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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之六陣便可將封印之術運轉自如。”卻猜不到還有更為匪夷所思的。“直至后來,我才發(fā)覺我竟是忽略了一個最為簡單的解釋。能破一人之術的,自然是比其造詣更高之人,我能壓制蓮綺所留之術,自然有人所留能壓我之術?!?/br>墨淵嘆了口氣,只覺最近嘆氣的次數(shù)比以往高出許多,“七萬年晃眼而過,我不曾想到,鬼辛一個忙著尋滋挑事之人,在封印之上的造詣竟是如此之深?!?/br>話音剛落,他掃了一眼連宋微微色變的臉,“看來你也想到了。”鬼辛散魂于蓮綺解體之前,一個魂飛魄散之人,如何可能躲過東皇的弟子對其腹中之子下封印?自是可能的。在身死以前。他稍停了一會兒,低下了聲音似是怕驚醒了誰,“鬼辛,怕是早就知道,他要死了,或是說,他是自個想死的。”窗外乍起的“轟隆”與他的落音合為一體,撕破了天宮萬載不變的寧靜平和,風云失色,如杜鵑啼血漸漸涌出鮮紅又蒼灰的薄暮觀景。如同七萬年前灑在玄天域之上,漫天抓不住的飛灰和壓抑在喉頭嗚咽而出的一聲悲鳴。碩大無匹的陰云濃烈到宛如劈開天地往前,攜刻著片片金鱗的帝君之袍無風而揚,無數(shù)吉光片羽攜帶著七萬年的時光自他身旁呼嘯而過,鋒利的邊將皮rou割得鮮血淋漓,每一道都在絕望至極的哭喊。這一刻,仿若他置身于其中的并非日日同暖的通明殿,而是萬載前罡風與烈焰齊齊咆哮的玄天域。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一陣兒,忘了自個已在這坐了數(shù)幾日夜。不遠處一星半點的輝光嘲諷著他悉數(shù)被剖開來的的狼狽與不堪,嘲諷著他為人兄長卻暗藏著數(shù)萬年的齷齪心思,嘲諷著他自以為是的委曲求全與抓心撓肝的渴望,最終幻化為蓮綺殷紅的血與鬼辛懷抱她離去頭也不回的身影。蓮綺什么都不必再做。靈珠已碎,再無什么爭位之端。鬼辛被她點醒,以他性格,不僅不會追究,反之還會,帶著她與腹中幼子尋一個自個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從此,世間萬千,再無蹤影。誰管帝不存二,他連傷那人一根毫毛都五內俱焚。倘若他當真心無旁騖,退回到一個為兄者該有的分寸,一個不懂情的鬼辛,要如何對他情根深種?倘若他當真想割舍,極陽之府怎么會阻攔不了一個極陰之主?倘若不曾有那份近乎寵溺的默許,鬼辛如何會迷惑懵懂,執(zhí)意挑釁?倘若他的情隱瞞的滴水不漏,蓮綺這樣的女子,怎會不安到這步田地?究其根本,不過是他心存不甘,不過是他心存怨恨。極陰之力一點一滴匯入他的經(jīng)脈,即便不去感知,混沌間也似乎能聽見冥界深處的鬼哭,黃泉無聲的流經(jīng),瞧見極寒往北無際的雪原,探頭畏怯的妖靈。骨頭縫里的極陽之氣被逼退,寒意順著縫隙攀爬不休,直至一根如冰如玉的手指點在他的額間,“固步靈臺,重擴經(jīng)脈,抱元守一,不外皇天。”他茫然以為是幻覺一般的睜眼,對上一張明明毫無血色也讓人覺得奪目至極的臉。鬼辛半彎著腰,青絲如瀑密密落下來遮了一半恰好滑至前胸,不再繃直便顯得含笑的唇微微開闔,“怎么,你修了數(shù)萬載極陽,因而不知如何融入極陰么?”“你……”那人不待他回答,直起了身,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杯瓊液,輕柔遞到他跟前,波瀾不驚的眼鼻耳口,遙遙天際似是響起人間長橋上三月的堤柳曲。七弦之音,意在暌違。“這最后一杯酒,你總該喝了罷?!?/br>他不知是怎樣接過那一杯沿guntang的酒,也不知是如何抵在唇邊,更忘了那杯酒的滋味,胸腔里的血堵斷了巡回,下一個須臾就迎來沙啞,“是我的錯?!?/br>鬼辛沒答他,只四顧了斷瓦殘桓的玄天域,似輕嘆般朦朧惘然的心平氣和,“天谷,這片天地,終歸是你的了,我同你斗了這么久,還是我輸了?!?/br>入喉的酒燙的肺腑一片空芒,他的心無邊恐慌,連抬手去抓鬼辛的血氣之勇都遺失殆盡。他根本不愿做這勞什子的天地之主,他配合著這場爭位之端不過是想在魂飛魄散之前讓鬼辛永生永世的記下他。不甘愿行至終結形同陌路,哪怕名為宿敵也好是獨一無二。讓旁人難以取代這一點點的位置,來日宮歷論功過,這名諱也有一行相提并論的合理緣故。可他哪一句都沒能說出來,因了他的身軀在這時候抖了一下,手中的玉盞頃刻間粉身碎骨,他生來比肩神祇,從未嘗過的濃重失力以凌厲之姿沖破經(jīng)脈,“你給我……喝了什么?”他未得到答復,只看見鬼辛低垂的眉眼,鴉羽一般的簇長蝶尾凝固無波,讓他一剎那想起極北之地萬年不動的山石與千年不封的冰川,“你哪都沒錯,是我錯了才對?!?/br>那人極為短促的笑了一聲,“天谷,你我生為陰陽降地成神,奉父母神命協(xié)理六界,無功無過,高乎蕓蕓,然而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不得守,你心知這便是你我二人付出的代價。九天九地不得相合,極陰極陽不得相愛。你便另結靈胎,以天地誓言婚之盟約告誡自己不得逾矩,同樣斷我尚未成樣的浮動之情,此后處處躲避,寸寸不近。其實無間那日,你在的。”眼皮愈發(fā)的重,他腦中驚濤駭浪,爭辯不得。“你眼睜睜見我為蓮綺所救,種下因果,眼睜睜見我蒙昧大婚,半句無多,眼睜睜見我掀起大亂,步步相護,其實你早就想好了,你死,我活?!?/br>逐步減弱的聲響宛如低泣,他茫茫然想如幼時一般叫他別哭,努力調動周身神力無果,混亂之中尋不出否認或是解釋,腦海中渾渾噩噩只余四個字,求仁得仁。可他忘了,鬼辛早就不哭了。那人極慢的跪了下來,黑袍與滿頭長發(fā)混作一處鋪了一地,“你比我狠。”漲潮上翻的酸疼終是打濕了鞋,他張口欲說什么,而終究抵不住藥力,關乎于那日最終的記憶是落在唇上極為克制因而輕若無物的觸碰。只此一次,連吻都算不上。“錮神”下的不多,以他修為強自清醒,論起來不過昏迷了一時片刻。然而這一時片刻,足夠玄天域晝夜不停的罡風吹散每一片碎魂。他跌跌撞撞追出玄天域,險些昏倒在那只飛天的鳳鳥面前。鬼辛連死都未讓他見著半面,連死都要自己親自動手。誰比誰狠?終白的雪不要錢一般拼了命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