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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許,就是它在我臉上印了哈喇子?!?/br> “那它有罪?!崩畎妆粩Q得一個勁兒笑,就算分泌過剩的口水從嘴角流出蹭到楊剪手上,那也沒辦法。他突然間變得太開心了,剛才生死都在一個剎那,石頭落下來了,卸了他的包袱,沒有砸到他的身上。 “正在罰?!睏罴粢残?,手上的力道用得更重了些。 “這種程度我以后還會親的。”李白扶他的手腕,帶點鼻音地求饒。 “隨便?!睏罴舴堑珱]放過他,還把拇指頂?shù)剿谇粌?nèi)側(cè),刮磨過他的牙齦以及比常人長得更細密的牙齒,從里面撐起他的半邊臉頰。李白嗆了兩口,但還是軟軟地含住他的指節(jié),被人一把按倒在床上,他就抓著楊剪的小臂嗚嗚咽咽,目光閃動著,卻不是難受的表情,“我不想,讓你再被別人親,”他含混地說,“但也……嗯,不想讓你當我男朋友?!?/br> “這樣嗎?”楊剪來了興趣,單膝跪在床沿山,撤出手指,把李白從鼻尖揉到guntang的腮邊。那實在是張很小的臉,揉起來不費工夫,倒是李白比他更費力氣似的,耳根都憋得通紅,“因為你可以是任何人的男朋友,但只能是我的哥哥,”眼神也開始躲閃了,好像在說什么羞于啟齒的傻事,“如果以后,我親你的時候,你也親回來,就好了?!?/br> 楊剪忽然笑出了聲,扶正他的臉,目不轉(zhuǎn)睛地和他對視,“這沒問題啊。”楊剪說。 “啊?”李白有點發(fā)愣。 “但我要糾正一點,”楊剪說完突然俯低身子,把李白的身子壓實同時握緊他那只沒包紗布的手,如昨晚那般吻在他嘴上,幾乎不讓人呼吸的那種,大概親了十多秒鐘,感覺到李白的舌尖跟指尖都軟得沒力氣了,他才撐起上身,“我認為這叫親,叫接吻,您剛才那樣只能說是印哈喇子?!?/br> 再然后,他竟然直接下了床,留李白一人陷在那兒,被團被子頂著腰粗粗地喘,回到桌邊掰開兩雙一次性筷子,回頭招呼道:“起床吃飯了?!?/br> 有時候李白會跟自己承認,那天言不由衷——他還是想要楊剪當自己男朋友的。又是哥哥,又是男朋友,他全都占據(jù),跟圈地似的,以后只有他能吃名為楊剪的這座山上的草,那他必然就是全世界最無憂慮的山羊。 同時,他覺得楊剪也看出來了,對于他的違心,卻沒有揭穿,沒有再去定義這段關(guān)系,只是非要糾正他的吻技。他按捺在心里好久的那句“你要是親別人我就把你自行車扎漏”也沒機會說出來出丑。楊剪想必是不愿意被人約束的吧……李白心想,要是自行車胎破了,楊剪會不會扛著它滿世界追自己,然后追上了,扔在自己面前說“你給我修”?李白不自覺笑了。事實上楊剪這人壞就壞在這里,讓人每當想在心里怪他一下的時候,就會犯傻似的笑。 好在日子一旦忙起來,人就會少很多胡思亂想,返校日很快就到了,李白去校園里幫過幾次忙,發(fā)現(xiàn)楊剪什么都挺好,沒自己要忙的,他還是會在能夠聽見同學(xué)腳步的樓梯拐角、寢室陽臺的吊蘭后……任意稍有隱蔽的地方,找楊剪要一個吻,接著騎車回去上班,回憶這個吻。 漸漸地,李白想得更通了些,至少,他說服自己“男朋友”這個稱謂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楊剪會分出更多注意力給他了,身邊也沒有再出現(xiàn)新的人,他們一直很好,那就足夠,那就不去想那三個被自己的懦弱錯失的字了。 卻還是免不了在意想不到的時候被提醒。 那是九月初的一天,李白正在儲物室背包,戴耳釘,準備下班,他平時生怕那對兒紅瑪瑙被自己成天接觸的化學(xué)膏劑熏褪色,或是被顧客盯著問及都是冒犯,于是工作時都戴其他耳飾,當時他才戴了右邊那枚,燈燈的大呼小叫就穿透了理發(fā)店薄薄的墻壁。 他喊的是:“小白哥你男朋友來接你下班啦!” 店里還全是人呢,李白也不認為某些奇跡會從天而降,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燈燈胡說。夾住挎包,一邊往左邊耳垂捅耳釘一邊往外跑,“瞎吵吵什么!”他沖燈燈皺眉。 燈燈卻是一臉神秘,哼著歌走開了,李白確認按穩(wěn)了那顆紅豆,抬起眼一瞧,卻忽地動彈不得。隔著幾張椅子、幾把翻飛的剪刀、一些蒸騰的水汽和一些漂浮空中的碎發(fā),他聽到轟鳴,看到玻璃墻外如血的黃昏,而榆樹下停了輛火紅的摩托,楊剪穿了身黑,騎跨在上面,唇邊白煙裊裊,正沖他笑。 第22章鬼市 這輛二手雅馬哈花掉了楊剪上次去上海比賽所得的大部分獎金,是他早在今年初春就看上的那輛,他說有些地方蹬自行車去太不方便,公交車他也擠煩了。而李白跳上后座,把他的腰抱緊,卻在不著調(diào)地想著這人是不是真的能看透自己的所有心思,譬如把車胎扎漏的古怪想法—— 摩托車胎可比自行車胎難扎多了。 想完就覺得好笑,李白罵自己病得不輕,把臉埋上楊剪后背,偷偷親了親。更好笑的是,這輛摩托本是他想買給楊剪做生日禮物的,也算給那人車馬勞頓的大四加個油,結(jié)果節(jié)衣縮食攢了半年的錢,期間時不時去二手店看看,生怕它被人買走,至今還是差了大概三成,也就是四千多塊錢。但楊剪的生日已經(jīng)很近,他都打算找同事借或者找放貸公司了,沒想到楊剪半聲不吭,就這么騎著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該說巧還是不巧? 隔著那件印著“格物致知,畢生窮理”的北大物院T恤,李白在楊剪肩頭狠狠啃了一口。 楊剪正往三環(huán)路上擠,兩手不敢離開車把,只得口頭抗議:“你磨牙呢?” 李白把他抱得更緊了,目光瞥過旁邊一輛小轎車,他覺得自己這小晚風(fēng)吹得比那車里的空調(diào)涼快,“我在想給你送什么生日禮物!” “不要別的,”楊剪成功拐過最為擁堵的那個入口,道,“把你牙敲了給我就行?!?/br> 李白哈哈地樂,郁悶立刻煙消云散了,反正攢的錢要花光!這一次花不完,就以后花在楊剪身上,他這么決定,又輕輕往那牙印上吹氣,“咱們回家嗎?這條路我沒走過!” “不回,”楊剪似乎已經(jīng)開始對背后的折騰進行選擇性忽略,弓起腰,專心貼著環(huán)路邊的水泥圍欄加起速來,“今晚去個好玩的地方?!?/br> 通常情況下,楊剪有一說一,沒有就干脆閉嘴,從來不是愛賣關(guān)子的那一類人。但這天也許是風(fēng)聲太大,并且路況復(fù)雜大堵小堵從不間斷,兩人交流起來頗有些困難。李白枕著那截硬邦邦的脊梁,動不動就叫一聲“哥”,也沒有別的事,就是叫起來開心,心中有關(guān)“好玩地方”的粉紅泡泡夢都飄起來一串又一串了,他覺得自己就像電影里跟著男友亡命天涯的女主角,獨獨缺頂紛飛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