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頓熱氣騰騰的羊rou火鍋。

    電視機(jī)里放著各臺的跨年晚會，熱鬧得很，徐碧君只過陰歷的節(jié)日，對這種跨年沒有年輕人那樣煞有介事的儀式感，吃完飯坐了一會就早早地去睡了。

    周知意和陳宴一起把桌子收了，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他往后院走。

    她一邊在群里聊著微信，一邊跟著他穿過了院子，進(jìn)了房子，又跟到了某個房間門前。

    陳宴驀然一停下，她悶著頭“砰”一聲撞上了他的背。

    周知意捂著腦袋從手機(jī)上移開視線，“你干嘛？”

    “這話應(yīng)該我來問你吧？”陳宴轉(zhuǎn)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我要去洗澡，你也要跟著嗎？”

    “……”

    周知意一哽，這才發(fā)現(xiàn)她們正站在洗手間門口。

    她舔了舔唇，耳根有些燙，強(qiáng)撐著鎮(zhèn)定道：“我沒留意?！?/br>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她又皺起了眉：“不是吧陳宴，這可是我們第一次一起跨年，你現(xiàn)在就要洗澡睡覺了？你們老男人都這么沒情趣的嗎？”

    陳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你這個小朋友又有什么安排？”

    “我……”

    她還真沒什么安排。

    “那你快洗。”周知意說：“洗完我?guī)愠鋈ネ??！?/br>
    陳宴稍稍揚(yáng)眉，像是覺得眼下的情形很有意思，“好?！?/br>
    他垂眼看著她，唇角勾了勾：“我很快出來?！?/br>
    等浴室門關(guān)上，周知意才閉上眼睛拍了拍額頭。

    這大冷天大半夜的，她要帶他去哪玩??？

    看夜場電影？好像沒什么好看的影片。

    不然去酒吧？好怕他會幫她點牛奶……

    正糾結(jié)間，丁以南的電話打來了，“一姐，小南來了?！?/br>
    “好好說話。”周知意冷漠無情地吐出幾個字。

    在今天這樣的時刻，她更愿意和陳宴單獨(dú)相處，不想被其人他打擾，雖然她還沒有想好要帶他去哪“玩”。

    周知意問：“你來干什么？當(dāng)電燈泡啊？”

    “當(dāng)然不是?！倍∫阅霞m正她：“我們來給你當(dāng)燭光?！?/br>
    丁以南是和蔚思一起來的，帶了一堆小彩燈和一大堆冷煙花。

    他把小彩燈掛在陳宴院子的廊檐下，打開開關(guān)，廊檐下立即閃耀著五彩斑斕的燈光。

    周知意向后仰了下：“你這是過圣誕節(jié)呢？圣誕節(jié)早過去了?！?/br>
    “這叫情調(diào)。”丁以南看她像看一節(jié)木頭：“你想啊，到時候你在這里蕩著秋千，宴哥在旁邊看著你，多浪漫，再放著溫柔的音樂，陪你一起玩著煙花，那氛圍不就蹭蹭蹭地上去了嗎？”

    周知意想象了一下：“好像有點冷?！?/br>
    丁以南：“……”

    周知意：“你都買煙花了，為什么不順便買點砸炮？我最喜歡玩那個，還有二踢腳?！?/br>
    丁以南：“……”

    蔚思：“……”

    第35章 35

    “大半夜的你們是要在我這開party？”

    身后忽然傳來男人微涼的嗓音, 周知意回過頭，看見陳宴正倚在門邊抽煙，煙霧噴出一個淺淡的白圈, 他發(fā)梢還滴著水, 另一只手里攥著毛巾, 漫不經(jīng)心地擦著。

    剛洗完澡，他只穿了件黑色的薄毛衣, 下身穿了條同色休閑運(yùn)動褲, 腳上還趿著拖鞋，咬著煙不緊不慢地朝他們看過來, 清爽落拓的模樣，只是站著那里，就足夠招人。

    丁以南捏著兩根冷煙花巴巴地跑過來, “宴哥, 來玩煙花。”

    陳宴朝另一邊吐了口煙，表情無動于衷：“不玩，小孩兒的玩意?！?/br>
    周知意朝丁以南聳聳肩，又?jǐn)倲偸帧?/br>
    她就知道, 丁以南口中的那種偶像劇式的浪漫對陳宴無效。

    丁以南有些不甘心, “這個很好玩的?！?/br>
    他把煙花舉起來，遞到陳宴眼前：“宴哥，借個火?！?/br>
    陳宴把抽了一半的煙拿下來, 垂眼把煙頭湊過去, 人站在凌凌夜色下, 秀眉挺鼻，像電影鏡頭。

    周知意手揣在兜里取暖，忍不住“嘖”了一聲——有點浪漫偶像劇的意思了, 可惜女主角錯了人。

    她覺得陳宴大概是感知到了她的心聲，煙遞到一半，又收回來咬住了，隨手從兜里掏出打火機(jī)丟過去。

    丁以南點燃了兩支煙花棒，火光璀璨地綻開，照亮了蒙蒙的夜色。

    丁以南遞一支到周知意手里，煙火很好看，像燃燒的花束，照亮她澄澈的眼，她拿在手里晃了晃，轉(zhuǎn)頭看見陳宴還靠在走廊下，指尖夾著煙，視線似有若無地在她身上落著。

    周知意眨了眨眼睛，走到他面前：“走吧，帶你出去玩。”

    陳宴把煙頭掐滅，有些好笑：“真要去？”

    “話都說出去了，還能騙你?！敝苤饷嗣亲樱澳憧烊Q衣服?！?/br>
    —

    將近晚上十一點，陳宴拿了車鑰匙出門，周知意打開車門跳上副駕駛。

    黑色牧馬人頂著夜色開上大街，陳宴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說吧，去哪兒？”

    周知意并不知道要去哪，她只是很想和陳宴單獨(dú)出去，沿著或蕭條或喧鬧的街道隨便開，開到哪算哪。

    可她不能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于是扭頭向窗外看了眼說：“胖丁忘了給我買砸炮，你帶我去買吧。”

    那種逢年過節(jié)總被小孩子青睞的小玩意并不是滿超市都有，即便是有，這個點也都關(guān)門了。

    陳宴偏頭看了她一眼，她頭扭向街道，只留給他一個側(cè)臉，映在忽明忽暗的光線里，但眼睛始終是帶著亮光的，模樣很堅定。

    讓他那句任性無法出口。

    陳宴目光正要收回，周知意又轉(zhuǎn)回頭來看著他：“你要是不愿意買，我今天就不下車了?！?/br>
    “……”

    又任性又愛威脅人。

    “哪有？指路。”陳宴平靜吐出這四個字，一踩油門，牧馬人轟鳴一聲躥了出去。

    周知意當(dāng)然是亂指一通，哪條路寬，哪條路上車少，她就往哪條路上指。

    陳宴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由著她亂指，她往哪指，他往哪開，不在乎目的地，也不cao心歸途。

    冬夜的風(fēng)凜冽，黑色天幕低低地壓垂下來，路燈串成一條黃色綢緞，又像水袖，輕盈地朝身后甩開。

    車?yán)锓胖魳?，古典吉他旋律合著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是那首，電影的主題曲。周知意以前和蔚思一起看過這部電影，冷酷殺手和小女孩互相救贖的故事，她很喜歡。

    周知意把車窗打開一條縫，讓冷風(fēng)吹進(jìn)來，鼻尖沒一會就凍得通紅，她也絲毫不在意。

    陳宴把車速降下來，讓她關(guān)窗。

    “我不冷。”周知意說。

    陳宴淡聲道：“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