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是怎么回事了?！?/br>
“我昨天去見了茹空一面。她和別人一道設(shè)計你，已經(jīng)算不上故人了。”江庭說，“這么多年，我確實心里過不去，可我也不能用這個來怪你?！彼f著，頓了兩秒，“茹空自己做錯了事情，我們也沒資格和立場護著了。不要再因為她忤逆黨派了，這些事本來就不需要你來承擔(dān)。你欠她的所有東西，已經(jīng)還得夠清了。”

林簡徹看江庭平和地對他笑，忽然有些難過。

“我能夠見上她最后一面，已經(jīng)沒什么遺憾了?！苯マD(zhuǎn)過身，與林簡徹擦肩而過，只身一人下了樓，“兄弟欠你一個情，剛剛過去……算是還上了。”

林簡徹看著江庭的背影逐漸模糊，在樓梯口僵了幾分鐘。他低下眼，直到被路過的護士提醒了一聲，才回了魂，繼續(xù)往上面走。

林簡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離開了醫(yī)院，卻坐在悶人的車?yán)镞t遲不愿走。明明他這時候應(yīng)該是討嫌的，可他依舊想笨拙地對季禾好一些。

好像這樣，就能稍微填補一下他的不安與愧疚。

林簡徹來到病房前，發(fā)現(xiàn)門還沒有鎖，便輕喊了聲季禾的名字，走了進去。

“醫(yī)生說要喝些暖和的?！彼S意編了個借口，將米湯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季禾單薄的袖口處，“剛剛換了藥？”

季禾看了過來，顯然對他的去而復(fù)返感到驚訝，“嗯?！?/br>
林簡徹拿起床邊的絨衣，動作輕緩地披在了季禾肩上，“天很冷，不要忘了穿外套?！?/br>
季禾看他隨即把盛著米湯的碗也端了過來，下意識地抬手要去接，手腕剛動了動，一陣撕裂般的鈍痛便蔓延了整個手臂。

他低低地“嘶”了一聲，抬頭看見林簡徹皺了皺眉，“你的傷還沒好，當(dāng)心別牽著了。我來就好。”

林簡徹用指尖探了探瓷碗的熱度，又細(xì)細(xì)吹了幾下，舀起一勺。

季禾看著唇邊的調(diào)羹，沉默了兩秒，低頭喝了下去。

他一言不發(fā)地喝完了整碗米湯，終于在林簡徹起身時開了口，“等一下?！?/br>
林簡徹身形一滯。

“你的朋友……剛剛來找過我?！奔竞陶f，“抱歉，我大概是誤會你了?！?/br>
林簡徹重新坐了回去，微低著頭看他。

“我不知道……紙條是梁茹空寫的?！奔竞烫Я诵┭郏拔业攘撕芫?，你都沒有來。我怕你出了意外，準(zhǔn)備離開時，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陣火光，醒來我就在這里了。”

“但問題依舊很嚴(yán)重。”他說著，卻不由自主地放軟了聲調(diào)，“黨章里寫得明明白白，因為個人私利而與任務(wù)背道而馳，你知道會是什么后果嗎？”

“梁茹空利用江庭來見你，讓江庭逼著你帶她離開上海，你為什么不愿意和我說？”

林簡徹一瞬間明白江庭在樓梯上說的“還情”了。

可這哪是還情，這分明是將整個黑鍋都坐實了。

他的老朋友甘心在世人面前做惡人，也要換得他的前途光明。

林簡徹深深看了眼季禾，應(yīng)道，“好?！?/br>
“是我不該?！彼邢掠讶说暮靡?，低頭苦笑了聲，掩去一片復(fù)雜之色，“以后不論什么事，我都會告訴你的?！?/br>
明明他們只是因為任務(wù)碰巧分到了一起，萍水相逢，不應(yīng)該會有太多交情，更別提什么以后了?？闪趾啅貐s說得鄭重其事，每個字都帶著認(rèn)真，就好像他們依舊會搭檔很多年。

季禾對上林簡徹的眼神，微微有些發(fā)怔。但隨即他便回過了神，用一貫的冷漠腔調(diào)回應(yīng)他，“好?！?/br>
只是這份冷漠里，不自知地?fù)缴狭诵┰S溫柔。

10.

轉(zhuǎn)眼過了小半個月，大街小巷掛著的紅燈籠已經(jīng)依次點燃了一些，除夕夜就快到了。

而天氣又開始驟冷了起來，隱隱有再落一場雪的勢頭。

季禾的傷勢也日漸好轉(zhuǎn)，已經(jīng)可以小范圍地走動了。林簡徹將季禾扶到醫(yī)院下面的小花園里，帶他稍微解解悶。

正值清晨，寒露有些重，林簡徹怕他著涼，便停下來，笑了笑說，“早上有些冷，你等一會，我上去把絨衣拿下來?！?/br>
季禾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實的外套，又看了一眼林簡徹，最終還是沒忍拒絕，應(yīng)了聲好。

林簡徹再回來時，發(fā)現(xiàn)天空飄起了細(xì)小的雪花。

季禾就站在那顆巨大的常青樹下面，微低著頭，右手的指節(jié)扣在一起，似乎是有些冷了。

他看見林簡徹，隔著模糊的漫天白茫，遙遙笑了一下。

林簡徹一時間愣了愣，隨后快步走過去，細(xì)細(xì)給季禾系好了絨衣，直起身時發(fā)現(xiàn)他竟連睫毛上也沾了些水痕。

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幫季禾拂去，卻又在一瞬間意識到了這個舉動的逾越，指尖只是動了動，便縮了回去。

“我自己可以來了。”季禾看他動作利索地幫自己系衣服，有些失笑，“你這哪里是有空就來醫(yī)院，分明扎根在這了?！?/br>
林簡徹后退了些，微瞇著眸子細(xì)細(xì)看了他一回，說，“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笑?！?/br>
季禾聞言，抬起了頭。

“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些?！绷趾啅厥栈啬抗?，笑了笑說，“開始下雪籽了，要不要先回去？”

“我想再待一會。”季禾搖了搖頭。

林簡徹也不勉強，找了處花壇旁的長椅坐下來，與季禾一起看雪。

“明天就是除夕了?！绷趾啅貑枺耙s回去過年嗎？你現(xiàn)在的情況還是不太好……我放不下心。我送你回南京一趟？”

他問完，忽然想起自己翻季禾檔案的時候，看見季禾唯一在世的兩個親人，父親下落不明不白，謠言四起，而jiejie早年就被政府強行關(guān)了起來。

季禾輕笑一聲，“我沒什么年好過的，不麻煩你了，就留在上海吧?！?/br>
林簡徹看著空中漂泊的雪花，沉默片刻，展開了右手。

“想出院了嗎？上校。”他看著手心的水漬，笑著問。

季禾看了看他，說，“既然不回南京，我還是留在醫(yī)院比較好?！?/br>
“醫(yī)院太悶了，你不適合待在這里。”林簡徹轉(zhuǎn)過身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打針了，只是依舊不能隨意走動，也要定期給傷口換藥?！?/br>
林簡徹彎著眼睛，“我來幫你換?！?/br>
季禾微微皺了皺眉，覺得太麻煩他了，剛想開口拒絕，卻又聽林簡徹說，“我一個人過年，家里那么大，冷冷清清的。上校能不能……賞臉陪我過個年？”

他輕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應(yīng)下了。

“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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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簡徹便親自開了車過來，接季禾出院。

他剛拉開車門，肥貓便從里面躥了出來，嗷嗚一下?lián)涞搅思竞躺砩稀?/br>
季禾手上的傷雖然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但猝不及防被它這么一撲，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