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先去……”

“不用，先吃飯?！苯グ巡藛瓮频剿矍埃⑽⑿χf，“看看什么合你胃口。吃過后，就帶我去監(jiān)獄的附近看看。晚些時候，再去找你們林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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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的士兵發(fā)現(xiàn)季宅著火時，是在燈火闌珊的深夜。

他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手里的電筒，無意間卻聞見了一絲燒焦的味道，再抬頭一看，二樓西側(cè)已經(jīng)燃起了熊熊烈火。

士兵一下慌了神，趕忙回去報告給長官。一隊人端著槍破門而入，匆忙滅去大火后，卻再也找不見一絲人的影子。

他們正要去搜，卻看見另一分隊的人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朝他們大聲喊道，“日本jian細(xì)混進了南京，在政府周圍埋了炸藥突襲！敵方人數(shù)還確定不了，別管里頭的人，快點過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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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發(fā)生了一場盛大的爆炸。

這是季禾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的第六天。臨近行刑，他被帶到了另一個隱蔽的地方關(guān)押，雖然不再受刑，但每日也僅有幾口稀粥，意識還是昏沉模糊的，連身上的疼痛都不那么清晰了。

季禾不知道混亂是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生的，只隱隱記得原本守著他的兩對士兵都被叫走了，只留了兩個人下來。守著他的人后來換了班，走時還罵罵咧咧地說，“你倆混賬怎么這么晚，腿長著擺看的？！我們不用回去睡覺?。俊?/br>
換班的是個聲線青澀的少年人，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一聲，下一秒?yún)s反手劈在了正要離開的士兵肩頭。而另一位看著季禾的人還背著身，滿身困意地耷拉著腦袋。

他沒給那人反應(yīng)的時間，緊接著也一肘子劈了過去。

李生把士兵的衣服脫下來，似乎在翻找鑰匙，最終卻一無所獲。他咬了咬牙，從褲兜里翻出來幾根粗細(xì)不同的鐵絲，對著牢門搗鼓了一陣，竟然真的開了。

“季上校！”李生走起去，扶起躺在地上的季禾，“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季禾強撐著睜了睜眼，卻看見牢門后面又跟了個人進來。

江庭看見他滿身的血污，算是知道和林簡徹會合時，那幅心疼的模樣是怎么來的了。他小心地背起季禾，對李生說，“抓緊時間。他傷得太嚴(yán)重了，得趕緊出去找大夫?！?/br>
季禾記起了江庭，從嗓子里發(fā)出一點聲音來，“林簡徹在哪？”

“找您jiejie去了?！崩钌卮鸬溃斑@里調(diào)過來的，全是眼熟了他的人。那邊大部分都用了剛來的新兵，比較好混?！?/br>
“上校放心，阿徹去的比較早，現(xiàn)在估計在外頭等我們出去了?！苯フf，“外面還有巡邏的士兵，一會要小心些?！?/br>
季禾聽聞了林簡徹的下落，便不再多問，重新閉上了眼。

李生本來還想和季禾說些什么，見人閉上眼，也不好意思去打攪了。

他們冒著黑暗朝前走，總算來到空無一人的前廊。季禾這次被關(guān)押的地方不大，是一個由廢棄鋼廠改成的小監(jiān)獄。只要翻出了眼前的被鐵絲圍繞的石墻，便可以直接到外頭去了。

這時，一道亮光卻忽然閃到了眼前。

江庭立即停住腳步，迅速往后退了退，才堪堪避開了那束光。

“糟糕，”江庭說，“我們來的時候選錯路了，現(xiàn)在沒辦法折回去。他們在這邊，一時半會怕是不會走了?！?/br>
“怎么會？”李生有些不安地問，“調(diào)走的那些士兵萬一發(fā)現(xiàn)不是日本人……忽然趕回來了怎么辦？”

江庭想了一會，皺著眉說，“我也沒別的辦法，拖得越久越危險，只能強行闖出去了?！?/br>
他正要出去，卻見李生擋在了廊道口。

年輕的士兵忽然看向他，堅定地說，“我出去引他們。您趕緊帶著季上校離開?！?/br>
李生見江庭張了張唇，生怕他拒絕自己，竟然二話不說，轉(zhuǎn)身便沖了出去。

江庭神情一動，卻根本來不及阻止李生。見他出去后，心里雖是萬般復(fù)雜，卻也只能迅速背著季禾，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江庭的身后是子彈破風(fēng)的狠戾聲響，混著不遠(yuǎn)處李生壓抑而痛苦的叫喊。他心中一緊，卻連回頭看一眼不行，直到重新隱匿到黑暗中，才微微緩了腳步。

背上的溫度越發(fā)guntang了起來，季禾似乎重新昏了過去。江庭知道他的傷勢，不敢久留，單手撐著面前的墻壁，背著季禾吃力地爬了上去。

林簡徹和季鳶果然已經(jīng)出來了，此時正在圍墻外等著他們。

林簡徹見到人，立即跑上前，幫著把季禾抬過另一端圍墻。他把人抱過來，總算是緩下一口氣，“兄弟，謝了?！?/br>
“道謝就等著日后慢慢來吧?！苯シ^墻跳下來，順口接著說，“反正我今年的茶葉生意，算是不用做了?！彼麆傁虢舆^林簡徹手上的車鑰匙，轉(zhuǎn)眼間卻被一旁的季鳶拿了走。

“她會開車？”江庭看著眼前的漂亮姑娘利索地翻上駕駛位，愣了一瞬，問。

“讓她開吧?！绷趾啅刈叩娇ㄜ囅渫忸^，斟酌著話語說，“她開的車……比較順?！?/br>
他抱著季禾上車，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李生呢？他怎么沒和你們一起出來？”

江庭跟他上了車，聞言沉默了好一會，等車子發(fā)動時才開口說，“他為了給我們引開火力……出不來了。我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讓人把尸體帶出來?！?/br>
林簡徹也說不出話來了。他把懷里的人抱好，接過旁邊江庭遞來的藥酒，簡略地幫季禾處理了一下傷口。

他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心里一陣發(fā)澀，半響抬起頭問道，“你派去埋炸藥的那些人，怎么樣了？沒傷到周圍的百姓吧？”

“完成任務(wù)后會自己回上海?！逼嚭龅靡魂囶嶔ぃハ乱庾R抓住身邊的鐵欄。他壓下/身上的不適感，總算明白那個“順”字的意思了，“這倒不用掛心，他們以前都跟著我爹，做事有分寸。雖說是生意場……但這些事，也做了不少了?！?/br>
“南京出城的哨卡估計都被封上了?！彼f，“好在這邊本就是荒山野嶺，看看一會山路能不能通，實在不行，就得棄車了?！?/br>
林簡徹點了點頭，嘆道，“連累你了。”

“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還和我客套？”江庭倒是不在意，“好歹讓日本人幫忙背了個鍋。真要說到連累……那個說要報答季禾的孩子，我看著也不大，是真的回不來了。”

他一提到李生，后車廂里的氣氛頓時沉重了下去。

江庭摩挲了一會欄桿，開口提醒說，“季禾在報紙上被扣了那么大一個罪名，暫時也沒澄清的機會。到時候就算出南京了，可能也有人會盯上你們。萬事當(dāng)心?！?/br>
“不論如何，都得盡快找到醫(yī)生。季禾傷口已經(jīng)感染成這樣了，”林簡徹探了一下季禾額心的溫度，把身上的裘衣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