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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路燈,像兩條長長的發(fā)光的溪流。-半個多小時以后,就到了阮卿自己公寓樓下。阮卿有點困了,只想回床上睡一覺。他親了一口夏明之的臉,就準備離開。然而剛打開車門,他的手腕就被夏明之抓住了。阮卿不明所以地回過頭,發(fā)現(xiàn)夏明之沒有笑,表情有點嚴肅。“那個視頻,就是下午韓祁放給你的那個,不是我讓他們故意給你看的?!毕拿髦f道。阮卿有點驚訝,卻安靜地聽他說。“他們知道我在追求你,所以想幫我一把,”夏明之停頓了一下,“但是他們沒有考慮你的心情,對不起。”他說這句對不起,是真心實意的。阮卿看著夏明之的臉,他的手機在手上轉(zhuǎn)了幾圈。“我知道不是你要求的,這不是你的風格?!?/br>阮卿自問,雖然分開了四年,但他應該還是這世上最了解夏明之的人之一。夏明之心思復雜,花樣繁多,卻不屑于在感情上使這樣的圈套。阮卿也不急著走了,他關上了車門,車內(nèi)重新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他其實也有問題想問夏明之。他只是強迫自己忍著。如今夏明之把問題挑明了,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他靠在副駕駛上,沒有看夏明之,而是看著前方。他終于還是問了,“那個視頻,是哪一年的?”夏明之回答道,“是你離開后的第二年?!?/br>-第二年……那一年他在干嘛呢?阮卿回想了一下,那一年他應該正在元姝的陪同下接受心理治療,但他不是一個聽話的病人,體重一直在直線下降,有好幾次,他都發(fā)現(xiàn)元姝背著他躲在走廊里哭,哭聲壓得很低,不敢吵到別人,可是眼淚落在地上,不一會兒就留下了好幾個圓圈。其實下午看見這個視頻,對阮卿不是沒有沖擊力的。那個酒吧里流淚的夏明之,那個喊著他名字的夏明之……那個思念著他的夏明之。曾是他無數(shù)個漫漫長夜里,可望不可及的夢魘。如果是兩年前,不,甚至是一年前,阮卿看見這個視頻,那他會任由自己這么長時間的努力都功虧一簣,立刻跳上飛機,飛奔回來,不要臉面地去纏住夏明之,問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可是如今……阮卿感覺到心口微微地刺痛了一下。四年,還是太長了。足夠讓一顆心被塵封到冰川之下,像巖漿被冰雪覆蓋,即使掙扎翻滾,最終也只能熄滅。他知道自己不該再去奢求太多了,明明早就和自己達成協(xié)議,不再向夏明之索取任何東西。可他的心口還是微微顫著。他聽見自己問,“那你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有找我?”他們分開了整整四年。四年里,夏明之有無數(shù)機會去找他。他在心里問——為什么沒有在我放棄希望之前……找到我?-車子里一時變得很安靜。阮卿聽見夏明之打火機的聲音,車窗被打開了,新鮮的空氣涌了進來。夏明之點燃了一根煙。阮卿沒有轉(zhuǎn)頭,還是死死地看著前面。可他放在身側(cè)的手,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我找過你,在你走后的第三年。”夏明之抽了一口煙,他的聲音在這不大的空間里回蕩著。阮卿呆住了。“那時候是冬天,我打聽到了你住的公寓,在樓下等你。”夏明之被煙嗆了一口,咳嗽了好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今天的煙格外的苦,吸到肺里都發(fā)痛。“那天你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戴著紅色的圍巾,天很冷,你拎著東西往回走?!?/br>“而你身邊還有一個人,他是跟你一起回來的?!?/br>“我看見他親了你一下,然后你們就一起進了公寓里面?!?/br>阮卿呆呆地聽著。這天地忽然變得很安靜,可他腦子卻一片混亂。他終于轉(zhuǎn)過去看著夏明之,看著夏明之眼中顯而易見的痛苦。他聽見夏明之說道。“我在樓下等了一晚上,但你們始終沒有出來?!?/br>夏明之說得平靜,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個多么絕望又漫長的雪夜。他在車內(nèi)聽著外頭雪落的聲音,痛苦又掙扎地想著,阮卿現(xiàn)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和剛剛那個人一起吃了晚飯,互相親吻擁抱,然后在同一張床上睡去。他從鏡子里看見了自己猩紅的眼睛,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可藏在這不甘憤怒之下的,卻是極度的絕望與后悔。他想他早該想到的,阮卿這么好,怎么可能會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珍惜他。他始終是來遲一步。阮卿已經(jīng)開始了新的生活。而他不過是從前一道卑劣的舊影,不應該再來打攪阮卿的平靜。第十八章燎原車子里安靜了好一會兒。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煙草的味道雖然從窗戶里散出去了,空氣里卻有一點殘余的苦味。夏明之的手指被燃燒殆盡的煙頭燙到了,手指瑟縮了一下,人才如夢初醒。他把煙頭在車載煙灰缸里摁滅了。兩年前的那個冬夜,他一晚上抽掉的煙,就足以填滿了煙灰缸,車里簡直是煙熏火燎。而他一夜都沒睡,熬的雙眼通紅,看著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而后天光大亮,日光照在沒有融化的白雪上,刺得人眼睛疼。夏明之等到了阮卿又從公寓樓里走出來。阮卿大概是要去上課,手里抱著幾本厚重的書??伤€是并非一人獨行,那個昨晚跟他一起上樓的人正陪在他邊上。夏明之清楚地看見,他們兩個都換了衣服。換成了款式相似的兩件黑色大衣,極其親密地挽著手出來。夏明之瞠目欲裂,這個人不僅在阮卿家里留宿,阮卿家里還有他換洗的衣服。而他千里迢迢趕來了這個遠隔千里的國家,卻只能卑微地,見不得光地躲在車里,躲在暗色的車窗后面,看著阮卿低頭和這人說話。陽光灑在他們年輕的臉上,夏明之清楚地看出阮卿瘦了,卻還是笑著。他心里頭騰起一股無名之火,這個混蛋在阮卿身邊為什么不照顧好他?阮卿應該要更有生命力,臉頰又白又軟,笑起來眼睛會彎成小月亮。但他又隨即意識到,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資格責怪別人沒照顧好阮卿。唯獨他沒有。-“我在外頭等了一晚上,天亮以后,看見你們又一起出來了。我就離開了。”“我沒有臉再去打擾你的新生活了。你好不容易擺脫了國內(nèi)的一切,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