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喝了一口,冰涼的酒液一路流淌進他胃里,驅散了一點夏日的煩躁。其實阮卿回國后,是怎么跟夏明之勾搭上的,阮卿已經告訴他了。元姝深夜里輾轉反側的時候,也拉著他前后左右地分析。然而他思索半天,依舊看不懂夏明之和阮卿如今的關系。他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頭最深的那個疑慮。“你一直告訴我,夏明之不喜歡你,那為什么你一回國他就湊上來了?”凌安皺著眉問道,“就好像,他一直在等著你?!?/br>他最想不通的就是這個。他并沒有見過夏明之,所有的了解都構建在阮卿的講述里,在阮卿的描述里,夏明之是救過他的英雄,是溫柔體貼的情人,是看似冷傲其實很有風度的紳士,但唯有一點,他從不愛人。夏明之平生最恨別人向他索取承諾,絕不愿意標記任何一個omega。阮卿當年就是犯了這個大忌,才會落得一拍兩散,結局這般難堪。然而這次阮卿回國,是夏明之先找上門的。屋子外的玫瑰還沒來得及都開放,阮卿才剛入職第二天,夏明之的電話就追蹤了過來,用的他還是他以前曾經丟棄的號碼。他近乎熱切地追逐著阮卿,帶他去見朋友與家人,在阮卿和夏明之牽扯不清的這些日子里,一直是夏明之在主動。凌安心里頭,是傾向于也許夏明之有點喜歡阮卿的。他不是元姝,還能天真地以為阮卿過些年就能喜歡上別人。他陪著阮卿度過了數個失聲痛哭的長夜,他太清楚了,阮卿這輩子,都被名為夏明之的牢籠困住了。即使有天阮卿放棄夏明之了,他也不會再接受其他人了。所以他寧愿夏明之也是喜歡阮卿的。阮卿聽出來了他的意思。他沒有馬上開口,自己也喝了一口冰啤,冰涼的酒液在逐漸燥熱的夜晚很有提神醒腦的作用。他想起了韓祁傳給他的那個視頻。視頻上夏明之醉到不清醒,卻還魂不守舍地喊著阮卿的名字,痛苦又迷茫的一雙眼睛,看得阮卿心都揪起來。可是這就能說明夏明之愛他嗎?阮卿看了這個視頻一遍又一遍。他想是不能的,這只能說明夏明之對他于心有愧,所以才對他念念不忘。阮卿又連著喝了好幾口啤酒,像是要冰冷的酒壓一壓心頭的火焰與苦澀。他對凌安說道,“安安,四年前他也說喜歡我的?!?/br>那時候夏明之的眼神也是guntang的,好像他真的是他擺在心尖上的人。好像他前面二十幾年一直不懂愛人,遇到阮卿,卻無師自通,學會了溫柔與疼惜。-阮卿很長的時間里,一直是想不通的,夏明之怎么能舍得不要他。他和夏明之戀愛的時候,所有人都說夏明之變了。夏明之從來不是會等人約會的性格,卻愿意在阮卿的學校外一等兩個小時,就為了等被老師罰抄寫的阮卿下課。下雪天,他陪阮卿去吃小巷子里的小吃,車開不進去,他就把阮卿抱在懷里走進去,這么厚的積雪,走到店里夏明之鞋子早就濕透了,捏捏阮卿的臉說就你事多,等小吃上來了,卻記得先幫阮卿放調料,不多不少。他帶阮卿和自己所有朋友見面,光明正大地介紹,“這是我家阮阮。”。他把阮卿帶回家里過春節(jié),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叫哥哥嫂嫂,除夕夜給阮卿補了十八個紅包,說要他每一年都開心如意。他從沒有對任何一個情人,上心到這等地步。等阮卿十九歲的時候,誰都知道,阮家那個一直被忽視的,似乎無足輕重的養(yǎng)子,不知怎得成了夏家二少爺的心尖人。夏明之親自給他補辦成人禮,當年阮家不在乎這個收養(yǎng)的孩子,別說是成人禮,連禮物都沒有,就把阮卿就這么給忽視過去了。偏偏夏明之不肯,在阮卿十九歲的時候大宴賓客,自己牽著阮卿走出來,要所有人都看見,阮卿是有人護著的。阮卿至今都記得那一年的煙火,璀璨地盛開在夜空里,卻只是曇花一現。可惜那一年他不懂,他其實跟這煙火一樣,在夏明之心頭盛開的時候燦爛至極,可是謝了以后,也不過是一地殘灰,無人拾取。他只是望著夏明之英俊的側臉,第一次感受到被一個人放在心尖上,是怎樣的滋味。“那時候我才十九歲,我怎么能相信,他居然是不愛我的?”阮卿眼睛發(fā)酸,他看著外頭已經慢慢黯淡的燈火,聲音在夜風里面變得愈發(fā)清晰。他問凌安,“我怎么能相信呢?”“有一回我跟他走在街上,我沒有看路燈,差點被車撞了。夏明之撲過來就抱住我,我整個人都在他懷里,他被撞倒在地,后來去醫(yī)院檢查發(fā)現肋骨斷了,而我只是擦破了手上一點皮?!?/br>“可是等他在醫(yī)院里醒了,第一句話不是罵我,是問我,撞到哪了嗎,疼不疼?”阮卿死死看著前方,睫毛甚至沒有扇動一下。那一年夏明之躺在床上,剛剛清醒過來,他身邊圍了這么多人關切地看著他,可他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在身邊的阮卿,問他疼不疼。明明是阮卿害他受傷的,他卻問他疼不疼。“你讓當時的我怎么敢相信……他居然不愛我?”阮卿茫然地問凌安。凌安說不出話來。如果這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夏明之與阮卿,如果他不是眼睜睜見證了阮卿深夜里痛哭失聲的樣子,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這分明就是愛意。是滿腔熱忱,是把一個人看得比自己都重,是喜歡到無可救藥。可這故事,偏偏發(fā)生在四年前的夏明之與阮卿身上。他呆呆地看著阮卿,他回答不上來。如果夏明之曾經是這樣溫柔地守護著阮卿,那他又怎么能輕易地拋棄阮卿,一別四年?他想不通。他聽見阮卿說。“我一直想不通。被他放棄的時候,我快要瘋了?!?/br>“我以為所有人都會不要我,我的母親,阮家,都不希望我活著。但我總以為夏明之會要我的?!?/br>“可原來他也不愛我。”第二十七章契合阮卿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他還是很平靜,像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舊事,不過是壓在箱底的一段陳年錦緞,如今褪色了也沒什么值得可惜。可是他的臉色卻蒼白得像紙,嘴唇也泛著白,只有眼睛是烏黑的,睫毛像只不安的蝴蝶,輕輕地扇動著。他的手指在冰涼的啤酒罐上慢慢握緊,鋁制的啤酒罐微微地凹陷下去。“萬一,”凌安看著他,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