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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挽著手走出來,溫柔微笑著,看上去真的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阮卿對著照片出了會兒神。所有人都不知道,阮老爺子過世前,其實是給他打過電話的。也許是人之將死,他也變得軟弱了,開始拼了命地回憶從前,也愈發(fā)地想念自己唯一疼愛過的女兒。他在病床上給阮卿打電話,聲音老邁,說他還是想再見阮卿一面,一面就行。“我就是想看看你,”阮老爺子的聲音已經(jīng)很衰弱了,透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我知道你不想認(rèn)艾敏,可你到底是她唯一的孩子,是我的外孫。你如果愿意回來,”阮老爺子停頓了一下,說道,“阮家還是可以接納你,艾敏留給你的東西,也還是你的?!?/br>阮卿啞然失笑,事到如今,阮振聲想要用來誘惑他的籌碼,居然還是金錢權(quán)勢。阮卿握著手機,心想,如果他現(xiàn)在混得落魄街頭,也許會不得不低頭,去接受阮家的饋贈。可他離開阮家的四年里一直過得很好,哪怕賺的不算多,也好過仰人鼻息。而他在阮家的時候,物質(zhì)上雖然不算受虧待,他卻寧愿回去孤兒院的那個小房間,即使吃的差一點,穿的少一點,起碼外面的陽光是暖的,人是自由的。“阮老先生,蒙您錯愛,但我實在不覺得我有回去的必要,”阮卿平靜地說道,“阮三小姐留下的東西,您愛給誰給誰。燒了都行?!?/br>阮振聲急了,他猛地咳嗽了幾聲,在電話里聽起來撕心裂肺。“阮卿,”他焦急地叫著阮卿的名字,“你只要回來一次,一次就行。咳咳,我,我都沒幾天好活了,你對一個將死的人,也要這么狠嗎?啊?”“阮卿,你好好想想……你不要以為攀上夏明之就算好,他會娶你嗎,夏家是什么人家,你無依無靠,真的以為憑著愛可以走下去嗎?”阮振聲嘲諷地笑了一下,卻又放緩了聲音,“別傻了,阮卿。你是艾敏的孩子,我怎么會害你?”阮卿面無表情地聽著。當(dāng)年阮艾敏拋下才出生的他,不叫殘忍。阮家囚禁毆打他,逼他為阮艾敏的自殺負(fù)責(zé),也不叫心狠。而他如今不過是拒絕去見一個厭惡的人,就被指責(zé)太狠了。阮卿徹底沒了交談的欲望,他推開窗,讓外面新鮮的空氣涌了進(jìn)來,手放在窗臺上,左手上的鉆戒在自然的光線下也璀璨生輝。“不勞您費心,我和夏明之已經(jīng)快要結(jié)婚了?!比钋淇吭诖斑?,望著外頭一株桂花樹,淡淡說道,“婚禮定在了下個月的十五號,就不請您參加了。您如今時間不多,多留給自己的子女吧?!?/br>阮卿說完,不等阮老爺子再開口,就掛了電話。-如今離那通電話也不過才六天,阮振聲竟然已經(jīng)去世了。看來阮振聲那天說得沒錯,他確實是活不了幾天了。阮卿把那些報紙扔在一旁的書籃子里,阮老爺子和阮三小姐的臉一同被蓋在了下面。阮卿仰躺在靠椅上。外頭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場秋雨,空氣里有濕潤的桂花香,微甜。他慢慢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起阮三小姐慘白的臉,阮家罰他跪了一天的那間黑屋,還有囚禁他的那間暗室,以及無數(shù)個午后,他躲在房間里,從窗子里往外張望。這些東西構(gòu)成了他的少年時代。可是片刻后,這所有的一切又在他腦海里粉塵一樣崩塌了,最終煙消云散。他倉皇無依的少年時代,似乎到今天才真正地落幕了。-阮卿不知道自己在躺椅上睡了多久,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抱到了床上。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夏明之在旁邊的沙發(fā)上不知道看著什么。他沒有發(fā)現(xiàn)阮卿醒了,鼻梁上難得戴了一副眼鏡,頭發(fā)松散地垂下來,多了一點斯文俊秀的味道。“你在看什么?”阮卿啞著嗓子問。夏明之抬起頭,對他笑了一下,他丟下書走到阮卿身邊坐下,“看omega的孕期注意事項?!?/br>他摘下了眼鏡,在阮卿額頭落下一個吻。“你都看到了一些什么?”阮卿問。“看到說,孕期的Omega會非常需要alpha信息素的安撫,或者是beta伴侶的陪伴,”夏明之的吻從他的額頭又落到鼻尖,最后落在阮卿的嘴唇上,他的聲音有些模糊,輕輕吮著阮卿的唇瓣,“我還得再多陪陪你。”他的信息素在空氣中越來越濃。阮卿確實感覺到舒服,像是被泡在了柔和溫暖的水流之中,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脊,讓他想要像個貓兒一樣蜷縮起來。但他看著夏明之在燈光下格外柔和的眉眼,卻有點出神。其實孕期的omega,并不都需要額外的信息素安撫。是因為他沒有被夏明之標(biāo)記,才會渴望更多。他抬起手摸了摸夏明之的后頸。他想起阮振聲口口聲聲質(zhì)問他,夏明之會和他走下去嗎,問得這么篤定。如果是幾個月前,他可能會被干擾得說不出話來。可是自從他回國,夏明之一點點打開了他的心防,到最后選擇了oa反向標(biāo)記,將自己完全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已經(jīng)可以斬釘截鐵地反駁阮振聲,說夏明之會陪他走下去的。已經(jīng)沒有任何陰霾可以橫亙在他和夏明之之間了。連四年前他們分手決裂的那個夜晚,如今再回憶,雖然還有點鈍痛,卻也說不上撕心裂肺了。阮卿看了夏明之好一會兒,看得夏明之都有點莫名其妙,好笑地問他,“你在看什么?”阮卿躺在床上,柔軟的頭發(fā)鋪開在枕頭上,肌膚在燈光下是柔和的奶白色。阮卿輕聲道,“明之哥哥,你要不要試試標(biāo)記我?”第六十八章婚禮夏明之沒想到阮卿會突然提出這個,愣在那兒好一會兒。但過了一會兒他就無奈地笑了下,摸了摸阮卿的額頭,說道,“阮阮,你還在孕期,是不能接受標(biāo)記的?!?/br>終身標(biāo)記一般都是在發(fā)情期,是因為必須進(jìn)入到生zhi腔,并咬住Omega的后頸性腺,才能形成完全的標(biāo)記。阮卿如今還在孕早期,肚子里裝著一個嬌嫩脆弱的寶寶,身體根本無法承受一場激烈的情事。更何況……夏明之的視線落在阮卿細(xì)白的脖子上,雖然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防標(biāo)記的頸環(huán),柔和甜美的信息素味道毫無阻擋地彌散在空氣中,可夏明之心里清楚,阮卿對于被標(biāo)記這件事曾經(jīng)有多抗拒。他們之間最深的那道裂痕,就是因為標(biāo)記而起。“阮阮,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夏明之微微收斂了一點笑意,認(rèn)真說道,“我承認(rèn)我很想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