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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慕強,更赤-裸-裸地看重力量,父子之間兄弟之間暗潮迭起,倒無心過多關注大宿。 ——但這不意味著,夏翊帶著駐邊的軍隊反叛了,他們不會趁虛而入。 可以現(xiàn)在皇帝的昏聵,還有六皇子的算計來說,夏翊早晚會被逼到反。 他心頭思緒萬千,想了無數(shù)種cao作,又一一否決,不知不覺竟到了天亮。 邊關簡陋,即使顧翊身為輔國大將軍也只有兩個小廝伺候,什么紅袖添香、美人軟語都是不可能的。 夏翊到點就自己起來,招呼外頭守著的叫柱子的小廝打水凈面。 收拾妥當之后,他直接去了校場cao練。 顧翊帶兵并不一味嚴格,但強調一個“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治下十分公正,做得好的有賞,不好則罰,訓練時又強調兵士之間彼此合作,培養(yǎng)出默契來。 他自己更是做好了表率,每日晨起練武不輟。 夏翊挑了一柄長木倉,在校場上輾轉騰挪,長--槍被揮舞得在空氣中發(fā)出呼呼破空的聲響。 汗水順著少年將軍日復一日被曬成麥色的結實皮膚滑落下來,一路落進領口。 夏翊隨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估量著時間,揚聲問了一句場邊守著的柱子:“什么時辰了?” “卯時三刻了。將軍。” 夏翊點點頭,手臂灌力,一揚手,長--槍便從他掌心徑直飛向場邊十幾米開外的兵器架上,“當啷”一聲投進插著數(shù)把木倉的鐵框之中,與其他長木倉碰撞著發(fā)出丁零當啷一片脆響。 夏翊擲出手中兵刃便頭也沒回地走向場邊:“今兒早膳有些什么?” “棒碴粥和粗面饅頭?!敝有ξ?,也不怎么懼怕這位主子,“我早同您說,雇了鎮(zhèn)上方廚子給您單獨開火,何必與那些天天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兵爭這一口饅頭吃?” “你懂什么?!?/br> 夏翊瞪了他一眼。 若非顧翊堂堂一個大將軍,吃穿用度都幾乎和普通士兵一樣,就他們這等貧瘠危險的邊境、后方朝廷還幾乎不給什么支持,哪能有著十萬壯勇之軍。 “是是是,小的一個下人,當然不懂?!敝渔移ばδ樃?,遞上打濕的手帕讓夏翊擦臉,“將軍。那什么京中來的勞什子宣撫使又要見您?!?/br> 話里對這位使者很不尊重的樣子。 也沒辦法,哪怕顧大將軍本人是聽著父親那套忠君愛國的思想長大的,這群邊境的士兵和平民卻大多在戰(zhàn)亂與生活的磨難中對那套天子愛民的屁話嗤之以鼻。 什么仁義禮智信,什么天地君親師。 倉廩實做不到也就罷了,小命都時刻懸在褲腰帶上,有幾個人能按住對京中那些老爺們的怨憤? 從這點講,也不怪皇帝擔心顧翊。誰叫邊軍邊民都對這位輔國大將軍崇敬不已、只知有將軍,不知有皇帝呢? 夏翊聽柱子說到宣撫使,步子頓了頓。 宣撫使,也就是皇帝派到什么戰(zhàn)爭地區(qū)、受災地區(qū)巡視、慰問、督查的使者。不過這次來的這一位,明面上是皇帝派來慰問邊軍的,實際上卻早被六皇子收買,來這一趟主要也是替李成業(yè)拉攏顧翊。 見,想來說的也就是那些彎彎繞的暗示;不見,對方到底明面上是皇帝派來的人,若是不見,對方回去一番添油加醋,少不得是個“藐視皇權”。 夏翊腦子里轉過好幾個彎,垂了垂眼皮:“那就見吧。待用了早膳你讓石頭去那邊知會一聲?!?/br> 早餐用得很簡陋。 大營外頭的空地上支起來大鍋。 士兵列隊每人領一碗喝,又從旁邊筐里拿一個饅頭。饅頭顯然不是白面做的,黑不溜秋,也不知道面粉是用多少種雜糧混著打出來的。 夏翊排在隊里,士兵們規(guī)規(guī)矩矩跟他問好,他點點頭應了,也上去領了一碗棒碴粥,一個饅頭。 就這么露天坐在地上吃。 京中來的那位宣撫使,聽說大將軍愿意見他,不顧夏翊派去那個叫石頭的小廝阻攔,說想和大將軍多交流一下感情,不如一起用早膳,就直接出來了。 然后便趕上大軍一齊用餐的場景。 遠遠的,他看見只有將軍才能戴的頭盔混在其中,排隊,和那些泥腿子們一起吃。 他步子頓時定住了,干笑了兩聲:“大將軍真是愛兵如子?!?/br> 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都說輔國大將軍是直腸子,可這么一看,他裝模作樣起來也絲毫不比京中那些大臣差。 為了向自己這個來使顯示他生活質樸、與將士打成一片,竟然去和那些士兵一道啃雜糧饅頭。 他想都沒想過顧翊每天都會這么吃。只能說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樣的,看見的就是什么樣。 他嘴上贊譽,表情卻掠過一絲不屑。 而他也沒看見,身后跟著的兩個副使當中,有一個,一張黑不溜秋、平平無奇的面孔上,那雙深邃得與這張臉顯得格格不入的眼睛,在注視著遠處那位將軍的時候,露出了怎樣感慨和繾綣混雜的復雜神采。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檀助理是易容頂替別人身份過來的~ 第73章第四個世界(3) 夏翊草草吃了早餐,回到將軍府。 這座將軍府和京城里皇帝賞賜給顧家的輔國大將軍府不同,歷任守嘉安的將領都會在這里住,算是“公房”。 修繕將軍府的那一任將領極愛奢侈,將將軍府修得富麗氣派。顧翊來了之后,覺得房舍太多,他就用那么兩三個下人也打掃不過來,干脆把什么多寶閣之類華而不實的地方上鎖,只留下幾間實用的。 這會兒,夏翊便在將軍府正堂等宣撫使過來。兩人寒暄幾句,互相謙讓,夏翊便引著人到了比較適合輕松些談話的花廳。 畢竟昨日是正式見面,宣撫使代表皇帝而來,所以要在正堂宣旨,今日則更松散些。 只是夏翊與宣撫使走在前面——這位宣撫使姓陳,論級別低于夏翊,略微錯后半步,但大體是并肩走的——但夏翊卻覺得,自己背后有人灼灼盯著。 憑顧翊征戰(zhàn)多年的強大感知,并未感到惡意,而更像是激動。 夏翊不動聲色伸手請宣撫使進屋,裝作不經意地往后看了一眼。 后面跟著的是兩位副使。 夏翊眼睛一掃就排除了一個,而另一個,毫不避諱地抬眼與他對視。那目光中有種讓夏翊感到熟稔和親近的東西。 他心頭一跳,旋即便是輕快與滿足: 是檀九章。 不會錯,是檀九章。 哪怕他頂著一張黝黑的國字臉,夏翊也一下子從他的眼睛中認了出來。 只是此時不方便說話,夏翊只能悄悄對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走進花廳坐在宣撫使對面,兩人你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