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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壓了巨石。 他真的只是把葉婉兒當(dāng)做朋友嗎? 顧禾心里這念頭一閃而過,馬上被否定了。 不,不對。 他望著葉婉兒的面容,總覺得如隔云霧。 他想,那大概是因為她到底是女人,即使關(guān)系再好,也進(jìn)不到他的心里,只能做朋友罷了。 “陛下,”葉婉兒的聲音把他喚回現(xiàn)實,“陛下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可以安撫眾人,也保全我。請陛下相信,我會好好的回來的。” “你真的不愿意讓人看看你的臉嗎?說不定能治好呢?”顧禾最后問道。 葉婉兒眨眨眼:“太醫(yī)當(dāng)然不能,但是有一個人可以?!?/br> 顧禾一愣:“哦?” 葉婉兒低聲道:“陛下,天香樓主阮山白,既是我的密友,又醫(yī)術(shù)高超,還請陛下將他召進(jìn)宮來,或許能治好我的病?!?/br> 快把那個殺千刀的給我拖進(jìn)宮來!小爺要把人/皮/面/具摁到他臉上,讓他看看他出的好主意! 顧禾沒有怎么遲疑:“好吧,朕立刻去召他進(jìn)宮。在此之前,”他頓了頓,“冷宮就別去了,倒是可以換個僻靜的地方,你想去哪里?” 葉婉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三清殿。” 時隔十八年,三清殿的殿門再次被打開,殿內(nèi)灰塵紛紛揚揚,中央那座老子雕像依舊衣袂翩翩,長眉垂下,雙眼望著遠(yuǎn)處的虛空。 葉婉兒踏入殿中,他身后,顧禾問他:“真的不要人伺候嗎?哪怕只是陪著你也好?!?/br> “不必了,”他笑著回頭,見顧禾還是一臉愁云慘霧,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臉頰,“我真的沒事,不要擔(dān)心?!?/br> 顧禾拍開她的手:“誰擔(dān)心你了!” 葉婉兒只是笑。 顧禾看著那雙盛著笑意的眼睛,突然有種告訴她真相的沖動。 我不是原先那個你愛的也愛你的顧禾。 我喜歡男人。 可是他張張嘴,最終只是道:“你……還愛我嗎,婉兒?” 你最好告訴我,你不愛我了,這樣我心里才會少些愧疚。 葉婉兒一愣,反問道:“那陛下還愛我嗎?” 顧禾深深吸氣:“等你病好了,我就回答你。” 到時候可要冷靜??!畢竟弒君可是重罪! 葉婉兒含笑:“我也是?!比缓髧K了一聲,“為什么氛圍這么奇怪呢,好像我要死了一樣??旎厝グ?,磨磨唧唧的,別忘了還有一堆大臣等著你交代呢?!?/br> 他說著要關(guān)上殿門,又探出頭來:“陛下,阮山白來了就讓他立刻過來!” 然后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關(guān)上了門。 被拍了一鼻子灰的顧禾:“……” 女人都是大豬蹄子,真的。 不過,他確實被葉婉兒淡定的心態(tài)感染到了,心里漸漸安定下來。 正這時,系統(tǒng)揪揪他頭發(fā):“surprise!謝逐流好感度+20!” 顧禾:…… 算了,關(guān)于謝逐流神出鬼沒、時時抽風(fēng)的好感度,他已經(jīng)不想吐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牙醫(yī)了,真的 第22章 黃昏時刻,玉京長街之上華燈初起,熱鬧非凡。 阮山白坐在酒樓雅閣中,低頭望著街上的車水馬龍。夏日的涼風(fēng)吹過他鬢發(fā),一派悠閑自如。 小二收走吃完的碗盤,利落地擦干凈桌子,奉上一碟荔枝。 “嶺南荔枝,個大皮薄,放眼全玉京,除了宮里和天香樓,可只有咱們這兒有!”小二笑著把汗巾往肩上一搭,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二位慢用?!?/br> 說著退出了雅閣,順手把門關(guān)上。 阮山白拈起一枚荔枝,微微沉吟:“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趙政坐在他對面,把荔枝塞進(jìn)口中,看他一眼:“這首詩,我記得似乎說的是前朝禍國殃民的楊妃?” 話雖如此,但也未必不是意有所指,他心道。 阮山白笑了笑:“還好瀟湘夫人不愛吃荔枝,再者有趙將軍和諸位重臣在,她也不能禍國。” 趙政心想那可不一定,你是沒聽說陛下有多寵愛這位瀟湘夫人,這女人在宮中又是多么肆無忌憚,氣焰囂張,連御前總管魏平安都不放在眼里,更有甚者,聽說宴文傅和楊怡都在她那碰了釘子。 不過這事與他無干。 更何況要按他想法,皇帝寵幸個把女人,不管這女人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關(guān)系?值得這么大驚小怪? 顧禾畢竟還是剛及冠的少年人,情竇初開,瘋狂也是難免的。等他見的美人多了,自然會懂得情愛之事,不過了了而已。 他并不關(guān)心這個,來見阮山白也不是為了跟他聊皇帝的軼事。趙政揉了揉太陽xue:“阮公子,上次拜托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恩?”阮山白回過頭來,“當(dāng)然。” 他把荔枝放在桌上,指尖輕輕戳了戳:“五年前,謝皇后重病薨逝,先帝料理好她的后事,轉(zhuǎn)身就帶兵出征大理,不顧大理地勢易守難攻,也不顧人家苦苦求和,硬是花了三個月,把這蕞爾小國從版圖上抹去?!?/br> 趙政當(dāng)然知道這段歷史,甚至親自參與了那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 如果說出征北境是因為北境屢屢犯邊,因而勉強還算名正言順,那滅大理國則完全是不義之戰(zhàn),當(dāng)時上下臣民也多有微辭,甚至史官都以批評的語氣寫下了這段歷史。 只是,顧成林本就堅毅果決,加上結(jié)發(fā)妻子猝然身亡,整個人幾乎陷入了癲狂之中,不僅對大理心狠手辣,對自己的臣子也絕不心慈手軟。他連殺了八位不愿意修改史錄的史官,直到第九位終于屈服,抹掉皇帝凌遲二十八位大理皇室及祭司,坑殺八百降卒,流放三千百姓的殘酷行徑,只留下了一句輕飄飄的話: 帝親征大理,三月勝而歸。 兩人相對沉默著,直到阮山白輕輕嘆口氣:“將軍當(dāng)時沒有勸阻先帝嗎?” “勸不了?!壁w政抬手喝了口酒:“謝皇后死之后,他就變了個人似的……動輒發(fā)怒,六親不認(rèn),誰勸都沒用?!?/br> 還好他已經(jīng)死了,趙政心想,不然連他,連著這一眾大臣,也未必能夠善終。 阮山白聞言,微微笑了笑:“先帝也是個癡情之人?!?/br> “他當(dāng)然是個癡情之人,也是個雄才大略的皇帝,”趙政低聲道,“可他除了謝瑩,從沒把天下人真正放在心上過。” 阮山白和他對視一眼,趙政苦笑著搖頭:“罷了,你繼續(xù)講?!?/br> 阮山白于是繼續(xù)道:“我派了人手偽裝成商賈,去大理打探消息。他們的祭司當(dāng)然是都死了,遺民大多被分散安置在龍朝各地,不過還有些許留在大理?!?/br> “其中有個人說,當(dāng)年他們的大祭司確實收養(yǎng)過一個小女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