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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輛車在院子里停下,從里面下來的人居然還是霍言見過的——俞明燁曾經(jīng)心血來潮帶他去一個不得不去露臉的酒會,他在那里見到一位老者,俞明燁將對方稱為“四叔”。按輩分來算,無疑是不能怠慢的長輩,否則俞明燁也不會在剛從外地回來的情況下又出門一趟,再跑到酒會上去露臉。“小言,”溫阿姨不無擔憂地看他一眼,“你要不要到樓上去?我告訴他們你和先生都不在就好了?!?/br>霍言搖搖頭,到衣帽架上取了件外套穿上,直接出門去接人了。對這些人,按照他的意思,當然是能不見就不見,可這位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殺上門來,他再躲著恐怕也沒有用。老人穿著剪裁精良的毛皮大衣,精神看著不如酒會見面那會兒好,但看霍言的眼神一點兒也沒有變,了然中仍然帶著一點不屑,一勾嘴角露出點不太討人喜歡的笑意來:“還真是你,小朋友?!?/br>上次見面時他只把霍言當作俞明燁養(yǎng)的一只小金絲雀,但這一次,霍言已經(jīng)是俞明燁的合法配偶,地位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他也不該再用同樣的態(tài)度輕慢霍言了。不過他態(tài)度依舊,霍言也不太在意,淡淡道:“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吧。”他態(tài)度坦然,倒是氣勢洶洶上門來的人有些疑惑:“怎么,不怕我?”“怕您有什么用?”霍言道,“我說一聲怕,您會掉頭就走嗎?”當然不會,俞明燁的這位四叔上門就是來給他找麻煩的,怎么可能輕易離開?;粞灶I著人進門,先到廚房去給他倒水,再回來時見老人坐在沙發(fā)上,正在跟溫阿姨說話,看了一眼他放在桌面上的杯子,總算松口道了聲謝。茶是霍言現(xiàn)沏的,心知他們俞家人多半都有喝茶的愛好,就從櫥柜里取了茶葉出來泡,因此耽誤了點時間,但看樣子并不礙事。“我聽說你要出國念書去了,”俞家四叔喝著他泡的茶,說話也變得客氣了些,頗有一點“算你懂事”的得意,“這么急?新婚才幾天呢?”他說話不再夾槍帶棒,霍言的語氣也舒緩了些:“早前遞交的申請,登記是那之后的事情,不好改了?!?/br>對外人是這套說辭,事實上為什么選擇登記結(jié)婚,其中的原因只有他和俞明燁兩個人心里清楚,霍言也不打算再告訴別人。因為就許瑤笙聽完以后的反應來看,他們倆這解決方式實在有點思路清奇,其他人可能更加無法理解。“剛結(jié)婚就跑,也沒到家里去向長輩問好,不知道是明燁的意思還是你不愿意去?!崩先说?,“我倚老賣老過來勸你一句,做小輩的最好還是懂點禮數(shù),別讓人看了我們俞家的笑話,是不是?”霍言垂眸看地毯上的花紋,淡淡應了一句是。“行了,既然已經(jīng)定了是你,那就希望你們好好過,別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等婚禮的日子定下來,別忘了給老頭子派一張請柬?!?/br>他站起身來,一副準備要走的模樣,霍言心里松了口氣,跟著起身打算送他,卻被他的下一句話堵得停下腳步。“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沒被標記,但如果你和俞明燁合伙來糊弄我們這些老家伙,以后恐怕沒有什么好果子吃?!?/br>第42章送走這位看起來難纏其實意外很好打發(fā)的四叔,霍言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俞明燁他來過的事,陪溫阿姨在一樓看了會兒電視,喝過下午茶后獨自帶著畫板上了天臺。他仍然盡可能堅持每天練習,盡管經(jīng)常有突發(fā)事件打亂計劃,但還是每天都努力抽出時間來畫兩筆,也會在睡前看一些輔導書和語言教材。雖然有翻譯機,不過去了意大利,交流方面不可能完全依賴翻譯和英語,霍言覺得多少還是需要會說一點意大利語。俞明燁是學過意大利語的,可他實在做不到每天呆在家里,霍言也不想浪費他的時間來教自己這點不痛不癢的日常用語,所以只有夜里睡前才會撿些自己看不懂的地方去問他,其他時間都靠自己學。除了語言方面的問題,其他準備工作已經(jīng)完成得差不多,要不是今天突然被爆出登記結(jié)婚的消息,霍言下午原本該去學校取通知書的,現(xiàn)在也去不成了。考慮到出門不方便,他只好給老師打了個電話,禮貌地問對方能不能幫忙寄個同城快遞到別墅來。老師沒多說什么就同意了,但似乎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道:“霍言同學,你……”霍言知道他想問什么,但沒有回答的打算,于是先一步用話擋住了他的問題:“謝謝老師,那我先掛了,下次請您吃飯?!?/br>打完這個電話,他在樓頂畫了一會兒花,又窩在藤編椅子上小憩了半小時,等太陽快要下山時才被轉(zhuǎn)涼的風吹醒,又聽見有汽車引擎聲,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這才發(fā)現(xiàn)樓下恰好有車進門。霍言起身到欄桿處看了看,見是俞明燁的車,這才松了口氣。反正是俞明燁,他也沒打算動彈,又窩回椅子上抱著畫板呆了一會兒,等俞明燁進了門上來找他,才懶洋洋地伸出手臂讓對方抱。俞明燁把他抱起來,也不嫌重,托著他的屁股往上顛了兩下,就這么抱著他往樓下走?;粞园涯樎裨谒珙i處蹭了蹭,聞到他身上隱約傳來的男士香水味道,感覺安心了些,含糊道:“……有點累?!?/br>畫畫當然是不累的,但他起來就被鋪天蓋地的新聞轟炸,又接待了那位難纏的四叔,一整天都在想些有的沒的這個那個,老實說,精神上比rou體上的累嚴重多了?;粞韵駱浯芩频睦p著俞明燁下了樓,被放在餐廳的椅子上,又伸手去替俞明燁解領帶。俞明燁站著不動****,笑了一下道:“這么積極?”霍言不說話,因為餐椅高度有限,俞明燁又長得高,他坐著沒法夠到俞明燁的領帶結(jié),只好跪坐在椅子上去解。等他把俞明燁的領帶解了搭在椅背上,又伸手把對方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撥亂,這才覺得滿意了點,從椅子上跳下來去幫溫阿姨端菜。他也沒問俞明燁怎么回來得這么準時,對方中午答應他會回來吃晚飯,自然是不會食言的。但即使是這樣,俞明燁按時回來了,他還是覺得挺高興。他沒把自己心里想的說出口,俞明燁既沒多說什么,也沒有去幫忙的意思,解了袖扣把襯衣袖子挽起來,然后到自己平時坐的位置上坐下,等霍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