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個,每每收到金陵來人的消息,許觀塵就爬到城樓上去打坐。 不得不說,這辦法的效果還不錯,現(xiàn)在金陵城所有人都知道,許觀塵是個不思進取、沉迷求仙問道的小道士。 更有甚者,還說他會布陣求雨、施法祭天,不日便會飛升成仙。 鐘遙答道:“那是陛下的傳旨信人,傳你回金陵的?!?/br> 許觀塵腳下一滑,差點從雪地上溜出去。 在雪地里決不能摔倒,若是鐘遙來扶他,能把他踢出去二尺遠。 他扒拉著鐘遙的衣袖站穩(wěn)了。 許觀塵道:“是不是五殿下不肯放過……” 鐘遙卻道:“只怕是陛下的身子不好……” 他二人同時開的口,說的話卻一南一北。 鐘遙依舊神色復(fù)雜地看向他:“你在想什么?” 許觀塵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忙否認(rèn):“沒有?!?/br> “說來也是?!辩娺b抱著手往前走,“你一向與七殿下交好,這次回去,若是出了事,你一定是幫他。只是你前兒又與五殿下結(jié)了仇,他為人陰鷙,磋磨人的手段太厲害,你若是與他對上,你如何自處?總不能再跑來雁北?” “我……” 許觀塵借住在鐘府里,方才已踏過府門,這時進了院門,院子里屋檐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一眨眼,那人便捧著碗姜湯出來了。 那是許觀塵在雁北收留的小少年,名喚飛揚。從西陵那邊救回來的,從小被人當(dāng)做武傀儡養(yǎng)著,十三四歲的年紀(jì),只有七八歲孩童的心智。 飛揚捧著姜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叩剿媲?。許觀塵接過姜湯,適時堵住自己的嘴。 “觀塵?!辩娺b問他,“當(dāng)真要回金陵?” “陛下都親自下了詔,我不能不回去。定國公府只余我一人,我不回去,定國公府便沒人了?!?/br> 那姜湯把許觀塵的眼角都辣紅了,他不再說話,只是仰頭看天。 可憐兮兮的。鐘遙頓了頓,從袖子里翻出一塊皺巴巴的帕子遞給他。 許觀塵很是嫌棄,沒有接。姜湯味道哽在喉頭,他咳了兩聲,咳得眼睛都紅了。 鐘遙雖然很嫌棄他,總說他賴在自家一年,白吃白住,但還是派了雁北的精銳騎隊護送他回去,另外還給他準(zhǔn)備了兩大箱子?xùn)|西。 “多謝表兄……” 許觀塵打開其中一個木箱—— 一對流星錘。 一雙雌雄寶劍。 一條勾魂索命鏈。 …… 許觀塵撓頭:“原來我是去走江湖賣藝的?” 鐘遙隨手拿起一柄寶劍,抽劍出鞘:“要是五殿下欺負(fù)你,你就咔咔咔——” 許觀塵繼續(xù)撓頭:“我不敢。” 鐘遙刷的一下收劍入鞘:“你到底是不是定國公府的?” 許觀塵撓破了頭,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揚了揚拂塵,道了一聲無量天尊:“我自小從文,現(xiàn)在修道,是出家人?!?/br> 鐘遙嘆了一聲,從箱子里翻出個袖箭丟到他懷里,許觀塵收好了,鐘遙又從懷里翻出一沓銀票塞給他。 許觀塵隨手就把銀票塞給身邊的飛揚,鐘遙便道:“你叫他收著,小心他拿去燒了玩兒,這可是鐘府的全部家當(dāng)了?!?/br> 兩個大男人之間,縱是送別也沒什么話可說,囑咐完了重要的事情,兩人相互一抱拳,各自道了聲保重,就此別過。 許觀塵前腳領(lǐng)著飛揚上了馬車,后腳就讓飛揚把銀票送回去了。 他在馬車?yán)锎蛄艘粫鹤w揚就回來了。 許觀塵舒了口氣:“送回去了?” 飛揚點頭:“嗯?!?/br> 許觀塵再問:“放哪兒了?” 飛揚認(rèn)真道:“院子?!?/br> “嗯?你撒在院子里了?” 許觀塵扶額,蔫蔫地靠在馬車的小窗邊,忽然有些頭疼。 近三個月的路程,冬月的某個傍晚,許觀塵一行人抵達最后一個驛館。 過了這個驛館,再往南邊走上半天,便是金陵。 護送的騎兵對各自的馬都格外重視,喂水添草,能親自動手就一定要親自動手,許觀塵便讓他們?nèi)チ?,自個兒去驛館上下打點。 大約是堂里正烤著火,驛館關(guān)著門。 許觀塵還沒靠近,就聽見里邊傳來說笑聲。 “裴將軍這回獵的幾只雪狐,足夠給五殿下做件大氅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淡淡道:“殿下不愛穿白?!?/br> 裴將軍。 五殿下的親舅舅裴將軍。 與他鬧翻了的五殿下的親舅舅裴將軍。 許觀塵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白衣白鞋白拂塵,轉(zhuǎn)身去拿臨走時鐘遙給他準(zhǔn)備的流星錘。 錘子沉甸甸的,好讓他安心,也為了防身,這樣保險。 所以許觀塵抱著一個流星錘推開了驛站的門,活像是個打劫的。 堂中擺席,正是酒酣耳熱的時候,許觀塵也知道,自己這一開門,一準(zhǔn)叫冷風(fēng)都灌進去,所以他的動作很快,很快溜進去,很快把門關(guān)上,很快給裴將軍行禮。 “見過裴將軍?!?/br> 四寂無聲,裴將軍遲遲不讓他起身,旁的人也不說話,最難熬的是許觀塵,他手里還抱著個死沉死沉的錘子。 堂中炭盆子太熱,熱得他后背直冒汗。 許觀塵壯著膽子抬眼去看,也就這么一眼,驚得他手里的錘子都掉了,險些砸了腳。 原來裴將軍那句“殿下不愛穿白”,不是隨口說的,他是替五殿下說話。 五殿下尊名蕭贄,正中那位臉色陰得能擠出水的尊駕是也。 蕭贄隨手抄起茶盞,擲在他腳邊。許觀塵站著沒動,青瓷的茶盞碎成千兒八百片,溫?zé)岬牟杷疄R上他的衣擺。 只丟了個茶盞,再沒砸其他東西,蕭贄搖著木輪椅走了。 許觀塵面色不改,俯身作揖:“恭送殿下。” 一場猝不及防的久別初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再次見面,驛館給許觀塵安排屋子之后,許觀塵就再沒踏出房門。 他要了個木盆,又要了點熱水,蹲在地上洗衣裳。 衣擺沾了茶漬,不容易洗去,他搓了很久,最后把衣裳往盆里一摔,坐在地上不肯動了。 蕭贄。 他在心里把這個名字翻來覆去地念。 這時飛揚洗漱完了,推門進來,在他身邊蹲下,幫他搓衣擺。 許觀塵拍拍他的腦袋,說了一聲謝謝,起身去鋪床。 驛館的被褥都不厚,許觀塵翻出他們從雁北帶來的厚衣裳,給飛揚鋪好了床,自個兒到另一張小榻上打坐。 道士的每日功課。 許觀塵再次睜開雙眼時,飛揚已經(jīng)把衣裳晾在炭盆邊,吹了燈,爬上榻去睡了。 他把拂塵隨手一丟,蓋上被子也要睡覺。 只是一閉眼,看見的就是蕭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