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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br> 原本疼得麻木了,現(xiàn)在放下手來,扯動傷口,疼得許觀塵眼角都浸著淚。 他隔著衣裳,摸了摸傷口,又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胳膊。忍著疼,自自然然地向三列靈位做了個揖,緩緩地退了出去。 柴伯見他,肩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暈透了衣裳。腿上傷口也在淌血,有衣擺遮著,倒看得不怎么真切。 他行得慢,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他走路有些跛。 柴伯忽然想,或許就是因為許觀塵小的時候活得太自在了,家中一眾父兄叔伯,雖然都是行軍打仗的將士,但是對他這個將軍府里的小小文人,都是疼著寵著的,要揪胡子就揪胡子,要拔眉毛就拔眉毛。他自個兒又與當時恩寵正盛的七殿下交好,在金陵城中還有個神童的名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或許就是前邊的路走得太順了,及至后來,才多病多災,顯得格外地難。 此時柴伯見他身形瘦弱,卻還是挺直了脊背,不曾低下頭顱的模樣,再看看定國公府三列靈位。忽然有點明白,許觀塵固執(zhí)得讓人無奈的文人骨頭是怎么回事了。 將軍府里養(yǎng)出來一個小文人,著實有些怪。 柴伯不再想其他,出去應付端小王爺蕭絕。 許觀塵忍著疼,慢慢地走,拐過走廊拐角,再沒見別人,他這副模樣也見不了別人。后來實在是忍不住了,靠在墻邊喘會兒氣。 還是疼,疼得他直冒冷汗。 許觀塵從未被家法鞭子抽過。小的時候有一回,跟著兄長許問點炮仗,把姑母老太太嚇得滑了一跤,所幸雪地松軟,沒有大礙。只是當著老太太的面兒,老定國公請出了家法,他與兄長跪在地上,兄長挨了幾下,他身邊的地板也挨了幾下。 老太太走之后,老定國公冷了他一盞茶的時間,很快又重新把他抱到膝上,他仍舊是乖孫。 只此一次,他見識過,卻沒有挨過家法。 這回倒是,叫柴伯打了他兩下。 等緩過神,他抬起受傷的腳,扶著墻,單腳跳著往前走。 許觀塵揉揉腦袋,卻不回房去,單腳跳著要去找?guī)煾钢蝹?/br> 那時玉清子正拿著黑褐色的小藥丸擺弄,面前擺著七八種藥材,還有紙筆,涂抹修改,正開藥方。 門大開著,許觀塵便跳進來,險些被門檻絆了一下。 玉清子沒有抬頭,只笑道:“還像小孩子似的?!?/br> 許觀塵輕聲喚道:“師父?!?/br> 聽著他的聲音不太對,玉清子放下藥丸,抬頭去看,見他面色蒼白,肩上腿上各一道傷,血淋淋的。 “你在自家還能挨打?是……”玉清子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再多說,上前去,把他拖過來,放在榻上,轉身去找藥。 “你先把衣裳解下來,等血凝了,粘住衣裳,要扯下來就更疼了?!?/br> 玉清子找出一盒藥膏,抹了一點在手心,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自言自語道:“這還能不能用?” 許觀塵忙道:“師父,要不還是……” 這是仆從在外邊敲門,將盛著藥粉與細布的木托盤放在案上:“柴爺說,小公爺一定在道長這里,要奴才送點東西過來?!?/br> 許觀塵不愿意說話,玉清子再看了一眼,便道:“行吧,謝謝柴爺,把門帶上?!?/br> 門掩上之后,許觀塵脫了鞋,把褲腿撩起來,又解下半邊衣裳。別著臉,也不看玉清子。 “前幾日柴爺去行宮,臨走的時候問為師,你這病,跪一兩個時辰要不要緊?!庇袂遄幽门磷訋退敛辽砩涎?,“后來你二人講和,為師也就沒放在心上,誰知道他竟然還動手了?!?/br> 玉清子拿起藥粉瓶子看了看,又對他道:“這是行軍的時候用的藥,抹上去不疼,沒兩日就好了。” 許觀塵不語,玉清子便拖了把小凳,在他面前坐下,先幫他包腿上的傷口:“哎呀,我乖徒細皮嫩rou的,哪里經(jīng)得???” 許觀塵再不說話,他也覺得沒意思,便嘆了口氣。 半晌,許觀塵趴在案上,把臉埋在臂彎里,悶聲道:“我沒做錯?!?/br> 那時候,玉清子正給他弄肩上的傷,聞言一愣,忙軟和了語氣,道:“乖徒乖徒,沒錯沒錯?!?/br> “跪也跪過,打也打過了?!痹S觀塵抬起頭,“柴伯年紀也老了,我這幾天挑挑人,把他給換下來吧?!?/br> 玉清子道:“你是公爺,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br> 許觀塵嘆了口氣,道:“是啊,我是公爺,我原本是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這時候,門外傳來爭執(zhí)的聲音。 “誒,端小王爺,小王爺,您怎么能一轉頭就翻墻進來呢?” 這是柴伯的聲音。 小王爺?shù)溃骸拔艺f我看見白衣裳的小公公進你們家門了,你非跟我說沒有,又不讓我進門,分明是做賊心虛。我怕你們定國公府綁架了我的小公公,特意深入虎xue,前來查探?!?/br> 柴伯道:“白衣的小公子,確實沒有別人?!?/br> “那就讓你們家小公爺出來見我?!?/br> “公爺有些不大方便……” “我看你這個老刁奴就是在騙我,說不準我的小公公已經(jīng)被你給害了。”小王爺大手一揮,“來人,把這個老刁奴給本王扭送官府?!?/br> 許觀塵匆匆穿好衣裳,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打開房門。門前空地上,果然是蕭絕與柴伯,兩方還各帶了人,簡直就要打起來了。 蕭絕看見他出來,眼睛都亮了:“誒,我可找了你好久了,我就說‘你人真好,有緣一定會再見的’?!?/br> 許觀塵卻不看他,擺了擺手,讓府里的仆從退下去。見他這樣,蕭絕一揮衣袖,也叫與自己一同翻墻進來的侍從們退下去。 正好此時柴伯也在,許觀塵便扶著門扇,道:“老柴,這幾日不用伺候了。管家的事兒,你若不愿意管,我另找人。” “公爺……” “是您說的,在祠堂里,不論身份,出了祠堂,也該論起身份來了?!?/br> 蕭絕一聽便笑了,撞了撞柴伯的肩,道:“喲喲,我們小公公脾氣這么軟和,你怎么把他惹成這樣的?” 許觀塵只是看向柴伯,提高了音量:“去罷。欠長輩的,在祠堂里,我算是還清了。老柴既然不愿意跟著我這個公爺,我也不便勉強?!?/br> 當著外人的面,柴伯面上掛不住,青一陣白一陣的。 蕭絕笑著靠近:“我找了你很久,小公……” 許觀塵無奈道:“我是小公爺,不是小公公?!?/br> “那也挺好,你看你是小公爺,我是小王爺?!笔捊^向他拋了個眼神,“咱倆還挺有緣的不是?” ☆、第40章許府諸事 柴伯站在院子里不肯走,許觀塵還是拿他沒法子,攏了攏衣裳,慢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