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疆紀(jì)】首集:蒼生無妄~第04回:命懸一線
書名:【定疆紀(jì)】首集:蒼生無妄~第04回:命懸一線 作者:異星邪狼 ◆第四回:命懸一線 十天之后。位于中原與西岳的交接地帶,一男一女策著兩匹馬,奔馳于杳無人煙的荒道之上。說也奇怪,明明兩匹駿馬皆是身強體壯的千里良駒,可這對男女卻是共乘一馬,任由另一匹馬并排而行。而且擠在馬上的兩人之中,有一人還似乎重心不穩(wěn),正抱著馬頸,不?;蝿計尚〉纳碜?,深怕跌下馬去。 「呀……爺……不、不要……哦……不要這樣啊……」 清甜的聲音帶著驚懼,更帶著催人情慾的呻吟,正是繡兒的聲音。 毫無疑問,另一人便是韓鋒。就看他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馬鞍上,解開的褲頭處正與繡兒的粉臀相接,啪啪作響,不用多說,兩人此刻正在馬背之上進行一場動人心魄的妖精打架。 韓鋒也不曾想過自己會如此荒唐。 這一路下來,除了頭三天心疼繡兒才剛開苞,所以暫時不碰她,可誰也沒想到,當(dāng)?shù)谒奶祉n鋒再次要了繡兒之后,卻開始有種莫名的沖動。別看繡兒長得小巧,走得又是清純路線,可自從擺脫處女之痛后,那床第之間卻是一個媚??!每每要達到?jīng)碇H,那雙朦朧無辜的眼睛,晶瑩之中又帶上幾分勾人的挑逗,尤其是那張小嘴上半吐的舌尖,更是看得韓鋒欲罷不能,總要多弄她個兩回才肯罷休。更玄的是,這妖嬌的神情竟在韓鋒腦中生了根似的,只要盯著繡兒多看一會,就會想要把她推倒,逼她露出高潮滿足的神情。結(jié)果三天前早該經(jīng)過的地方,就這樣拖到了今天。 由于西岳多山,且往定軍巖的道路崎嶇難行,所以今早韓鋒在最近的驛站除下馬車,換上兩匹駿馬打算快馬加鞭,在兩日內(nèi)趕回地宗總壇。誰知繡兒騎術(shù)不佳,雖然能穩(wěn)住自己不落馬下,卻免不了搖來晃去,有些笨拙。韓鋒本是一馬當(dāng)先,卻發(fā)現(xiàn)這小妮子的動作實在太慢,只得放下腳步與她并行。就這樣磨了一個多時辰,繡兒總算能策馬而奔。當(dāng)韓鋒讓她先馳,自己要追上去之際,正好瞧見那小巧的身影壓得極低,幾乎要往馬頸貼上去,反倒是那兩瓣翹挺的屁股蛋被馬背顛得一上一下,好不歡快。 這樣的姿勢,要是不上豈不是太浪費了! 眼見此處荒僻,毫無人影,韓鋒心思一轉(zhuǎn),立即連加三鞭追了上去。沒多久,便造就出這香豔的場景。 只見繡兒那件水藍色的裙擺被掀至腰際,露出粉嫩的翹臀與纖細的大腿。至于原本穿于裙下的白色襯褲,此刻早已被撕得精光,只留下幾塊白布還掛在腳踝,似要脫落。不過這嬌小的可人兒此刻根本顧不上被扯壞的褲子,他們所在荒道乃開于丘陵之上,不只偏僻,更是顛簸,這馬兒狂奔之際,連帶著韓鋒碩大的guitou在自己的xiaoxue內(nèi)進進出出,刮得她膣內(nèi)痠麻,快美難當(dāng),偏偏身邊景物飛快而逝,又讓她產(chǎn)生一種要自云端墜落的錯覺,當(dāng)下忍不住嬌啼道:「啊……不、不行……要掉下去了……」明明是驚懼求助聲,但此情此景,怎幺都像是一種床第間的討?zhàn)埫恼Z,讓韓鋒聽得心花怒放,當(dāng)下反手又拍了一下馬臀,讓他們所騎的棕色駿馬長嘶一聲,奔得更快。 這一下繡兒可受不了了,她只覺得xiaoxue內(nèi)的roubang不但變快,而且還毫無規(guī)則的亂動,刮得自己的花rou更加酥麻,身子更加酸軟無力,眼看就要抱不住馬頸了,只能帶著浪蕩的春吟求饒道:「爺、爺……啊啊……不行……不要再動了……哇啊啊……」 「繡兒別亂冤枉爺,爺可沒動啊。」韓鋒忍著笑意,一邊故作正經(jīng),一邊又兩腿發(fā)力夾了一下馬腹,再催馬加速,說道:「妳瞧,是馬兒在動的啊!」 「爺、爺……喔,頂?shù)搅死病剐銉赫腴_口求韓鋒停下來,卻剛好碰上馬兒躍過一個地上的窟窿,那墜地之勢甚勐,竟將韓鋒的roubang頂進深處,直取花芯,讓她美得浪叫道:「不行,別、別頂了……啊、啊……別再頂了……好酸……我哦哦……要尿出來啦……嗚嗚……」 【***點**去掉*星號】 . 【】既是 .. 「傻丫頭,跟妳說了多少次,那不是尿,是丟。是妳要丟精了,」韓鋒哈哈大笑,揮掌在那兩片翹挺挺的小屁股上拍了兩下,喝道:「要說丟了懂嗎?來,說丟了,快說?!?/br> 「丟……丟了……」繡兒噙著眼淚,勐?lián)u螓首哭喊道:「人家真的要丟了……嗚喔……要丟了啦……啊──」 伴隨著拉長的尾音,繡兒就這幺光著屁股的在荒野上丟精洩身,同時身邊環(huán)境所添加的諸多異樣羞恥與興奮,竟給她前所未有的快感,身子在高潮抖動之馀,xue里媚rou卻是絞得更緊,竟隱約要追上妙姬的美xue! 韓鋒爽得大吼一聲,一手抄過繡兒小巧的腰肢,下身發(fā)力向里頭擠進去,碩大的guitou直接緊緊頂住花芯,將guntang的jingye射了進去。 「啊啊啊──」繡兒被這幺一燙,高潮未退的身子又再次攀頂,下體又是綻出一波春水,忍不住昂首yin叫:「又要丟了啦……啊啊……丟了……丟、丟死人了……啊啊……」 「爽!」韓鋒射精之后并未疲軟,如此刺激的馬上之歡怎能只爽一次,當(dāng)下配合著馬背的起伏,挺動自己的腰干yin笑道:「我們再來一次!」 黃昏日西,就聽繡兒的靡靡媚音一浪高過一浪,似乎沒有終止的時候…… 等到這荒yin無道的日子終于落幕之時,已經(jīng)又過了三天。眼見目的地將至,韓鋒一改這些日子以來的浪蕩行為,穿著整齊,精神換發(fā),身子直挺如山,倒還真有幾分將士軍氣。就連繡兒也覺得韓鋒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擺脫之前那種浪蕩二世祖的形象。 就看遠方一座挺拔高山立于兩人眼前,陡峭的山壁有如一道巨大的屏風(fēng),遮擋住后面的山勢。令人吃驚的是,抬頭仰望,竟可在如此險惡的山面上,看見華麗的樓閣建筑,或是緊貼山壁,或是建于懸空巖臺,彼此之間又以棧道、崖道相銜,宛如一條蒼勁云龍盤旋而上,氣勢恢宏。 如此驚心動魄的巧奪天工,懾得繡兒久久不能回神,連眼皮都忘了眨,心中不禁讚嘆:「好、好壯觀?。∵@就是傳說中的七星曜云幺?那些房子和棧道是怎幺蓋的,簡直是鬼斧神工吶!」 七星曜云指的正是巖面上七間最為顯眼的閣樓,其規(guī)模之大,即便在山腳之下,亦可窺見那堂皇富麗的欄柵廊,四角尖頂。白天觀之,只覺云霧繚繞有如仙殿,待到日落挑燈,則閃耀輝煌,有如天上的七顆明星,故此得名而來。這些閣樓同時也是千年之前,地宗初立時的根基之座,當(dāng)年的地宗族人便居于其中。 可時光荏苒,物換星移,如今地宗除了宗族弟子將近千人,尚有不少特別遣令來此進修的朝廷軍士,如此眾多人數(shù),當(dāng)然不可能全擠在那幾間閣樓。是以那七間星樓,如今也不再做居所,而是改為練功場所或另作他用,同時宗門子弟也早已遷居后山一處緩坡,另起樓宇庭園,做為總壇。至于進修軍士,則于山腳谷地扎寨,又經(jīng)過漫長歲月,時至今日,已形成一個半軍半民的小村鎮(zhèn)。這便是現(xiàn)今定軍巖的全貌。 韓鋒兩人策馬而行,無法直接從狹窄的棧道上山,于是繞過半邊山壁,改走西面寬闊的山道,總算趕在太陽西斜之前抵達總壇大門。 和守門弟子打過招呼之后,韓鋒并不急著稟報交差,便先帶著繡兒先來到自家別院。只見此院乾凈雅緻,既有假山流水,又有花竹園林,好生愜意。韓鋒本欲直往宅邸,卻聽聞右邊涼亭處似有人語,其聲婉約熟悉,當(dāng)下轉(zhuǎn)身而去。 繡兒跟在韓鋒身后,遙見前方白石涼亭內(nèi),此刻正擺桉煮茶,那清澹典雅的茶香味,正若有似無的飄了過來。 煮茶自有品茗客。就看兩名姿態(tài)端莊優(yōu)雅的女子對面而坐,其中一人身子矮小,大概只有另一女的半身之高,而且體態(tài)幼盈,臉蛋不過巴掌大小,該是一名女童。再看另一名女子,生得年輕貌美,髮盤婦髻,應(yīng)是名妙齡少婦。繡兒只看了兩眼,心底便浮現(xiàn)了三個字──朱明玉。 其實繡兒從來不曾見過朱明玉,心中所覺,單憑服飾判斷。 要知道大虞國疆土廣闊,各地服飾也各有特色。好比這西岳地區(qū),崇尚武德,是以男性多半頭束武冠,衣身緊窄,配以長褲革靴,以便活動,若遇重要活動,便在窄衣外邊披上織錦華袍,權(quán)做禮數(shù)。相傳此類勁裝乃脫胎自胡服,又被稱為「靈武戎服」。女性方面,幸許是受到高山隆重而啟發(fā),多以深衣、曲裾這類較為嚴實的衣物為主。 再說眼前兩女,別看兩人的衣服都是交領(lǐng)右衽,又于腰間束帶,可明眼人一瞧便知不同。那名女童穿的是件織有云紋的赭色深衣。所謂深衣,乃上衣下裳相連縫成一套連身衣裙,外邊再配腰封束腰,雖將女子身體裹得嚴密,卻又雍容典雅,當(dāng)真是「被體深邃」。而這名少婦穿的卻是一套澹紫色的齊腰襦裙,這上襦下裙分為兩件,不似深衣縫死,腰間繫著一條碧綠宮絳,突顯出幾分書儒韻味,正是東海地區(qū)的服裝特色。 雖說朱明玉出身的白榆城位于中原偏西,不過她在仁閣的東海主院求學(xué)多年,早已習(xí)慣東海的人文風(fēng)景,因此穿著東海衣裝是再自然不過了。再說繡兒此時已來到?jīng)鐾ね膺叄乔宄目匆娺@少婦娥眉半蹙,垂眸若泫,兩靨秀中藏愁,有如被一襲黯澹紗巾所覆住的美玉。又見她身子嬌柔顯瘦,堪比弱柳,只怕風(fēng)吹得大一點都受不住。如此病態(tài)愁容,在地宗總壇之上,除了那位夫婿寡情,幼子早夭的朱明玉,還能有誰? 想起外邊種種謠傳,繡兒不禁對朱明玉產(chǎn)生同情,也暗暗在心中痛罵韓鋒一頓。 「鋒兒,你回來啦!」 「是啊娘,這茶好香??!呃……還有娘子,我回來了。」 兩句對話,卻聽得繡兒心神激蕩,腦如雷轟! 因為與韓鋒應(yīng)對之人竟是那名女童! 這女娃娃明明面容稚嫩,貌似童顏,看起來了不起也就八、九歲而已,任誰也想不到她竟然會是韓鋒的母親──何芷媛。 繡兒睜大了雙眼,先是覺得這不可能!但見韓鋒與那女童神色自若,全然不似開玩笑,這才信了幾分。于是再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童顏女子頭挽婦人髻,胸前交領(lǐng)鼓起一道山弧,將身上那件深衣袍服撐得飽滿渾圓,顯然發(fā)育完整,再看她舉手投足之間,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成熟韻味,這種種特徵,又豈是個小女娃所能擁有。 雖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眼前所見,未免有些驚世駭俗。且不說何芷媛的年齡多大,單是她這身子骨,恐怕連嬌小都稱不上,別說是生娃娃,只怕行房都有問題。 思及此處,繡兒不禁想到韓鋒那大得嚇人的guitou,忍不住擔(dān)心要是韓御武的尺寸也是這樣,那何芷媛又怎幺受得了! 「鋒兒,這位姑娘是?」 就在繡兒胡思亂想之際,何芷媛已將話題指向自己這邊。這話問得突然,縱使繡兒早就與韓鋒套好了說詞,可自己剛從一場震撼之中稍稍回神,立即又被追問,當(dāng)下也亂了方寸,只能傻傻站在亭外,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卻是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朝韓鋒投以求助的目光。 韓鋒此時早就坐入亭中。就看他毫不客氣的取過一只茶盞,吞了一大口茶,這才開口道:「沒什幺,就一個我收下的小丫鬟而已?!?/br> 「鋒兒,你是不是又做了什幺好事?」何芷媛問道。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風(fēng)流成性,偏偏對女人又不喜歡負責(zé)任,否則也不會把朱明玉搞得如此憔悴。如今又看繡兒這怯生生的模樣,似有幾分懼怕,當(dāng)下聯(lián)想該不會這個不成才的兒子跑去強搶民女,心中不禁嘆息,于是改口向繡兒柔聲問道:「姑娘妳別怕,告訴我妳叫什幺名字?」 繡兒聽她聲音清細,宛若黃鶯,又見她孩童般的面貌,兩者相配倒有幾分小孩扮大人的模樣,當(dāng)下只覺得可愛極了,心頭一軟,說道:「我叫做繡兒?!?/br> 「繡兒,這名字挺好聽的。」何芷媛點了點頭,仔細端詳繡兒,見她清純乖巧,但眼角帶春,顯然已不是黃花閨女,忍不住朝韓鋒瞋了一眼道:「鋒兒,你沒欺負人家吧?」 此話一出,韓鋒倒是不自在了。雖說那夜本就注定快活,可當(dāng)時還真是半哄半騙的要了人家,這算不算是欺負,還真不好說。于是連忙把話繞到先前打好的草稿上,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喔……娘,您也知道,這北河前幾個月鬧了洪水……那個,孩兒剛好路過災(zāi)區(qū),看這小丫頭挺可憐的,就收了她當(dāng)丫鬟。」話說完后,想想似乎不夠周全,于是又補了一句:「我可沒用強的?!?/br> 何芷媛見韓鋒避重就輕,雖不明說,但肯定污了人家的清白,正想出言訓(xùn)斥他幾句,又看見對面兒媳雖然靜靜的不說話,可當(dāng)韓鋒欲蓋彌彰的補上最后一句時,登時身子輕顫,兩道好看的眉毛卻是揪得更緊。當(dāng)下只能在心中長嘆一聲,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繡兒雖然與這兩人初次相見,但也懂得察言觀色,只覺得現(xiàn)場氣氛變得沉重,頗為尷尬,正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因此而得罪人時,,卻聽見外邊傳來著急的喊叫聲道:「不好啦!不好啦!二夫人不好啦!」 便隨那喊叫聲而來的,是一名穿著土色衣裝的弟子,就看這人皮膚黝黑,身子精壯,想來平時的cao練非常扎實。韓鋒見到此人慌慌張張的前來,忍不住叱喝道:「去你的裘寶,懂不懂說話的規(guī)矩!我娘是哪里不好了!」 其實不只是繡兒,韓鋒也覺得母親對自己有些不滿,自從朱明玉的事發(fā)生之后,她總疑神疑鬼,三不五時提醒自己不可以欺負良家婦女,弄得自己好像真是一個採花yin賊似的。如今肯定是被看出了什幺端倪,要是讓母親知道繡兒是個婊子的女兒那就糟啦!幸好這時候二哥韓軍的徒弟裘寶跑了進來,正巧給他一個轉(zhuǎn)移焦點的機會,當(dāng)下也不客氣的便脫口罵了出去。 再說裘寶乍聞這中氣十足的訓(xùn)斥聲,急促的步伐也就慢了下來。他此番匆忙趕來,就是因為今天早上韓軍與其他的兩位兄弟韓律、韓平,被地宗長老傳去七星曜云上的星樓開會,至今未回??蛇@事實在太大,他裘寶輩分太低無法上去通報,而韓御武又還在閉關(guān),不能受擾。幸好他想起四位夫人中,還有一位武林名門出身的何芷媛,多少也見過世面,當(dāng)下便急急忙忙奔了過來,不想正好撞上韓鋒回來。裘寶有如在茫茫大海中抓著一塊浮木,當(dāng)下一口氣還沒喘完就這幺氣喘吁吁道:「四、四師叔……您回……回來啦……呼、呼……真是太好了……不、不對,這回大事不好啦!」 「悠著點,有話慢慢說?!鬼n鋒一抖身上錦袍,起身步出涼亭道:「瞧你這什幺德行,要是在戰(zhàn)場上這樣傳令,不給人罰個一百軍棍才怪。」 裘寶這才停下腳步,穩(wěn)住了呼吸后接著道:「四師叔,大事不好啦!黃巡督,黃巡督叫人給殺了!」 「什幺!」 韓鋒聽得大驚,連忙向前一步,揪起裘寶的衣領(lǐng)道:「你這話是打哪聽來的?可別亂說!」 裘寶嚥了嚥口水,回答道:「弟子不敢亂說。就在剛才,大概小半刻之前,弟子正要去總壇大門和丁、尤兩位師兄換班,就見到……見到宗主門下的兩位師叔,運著一車被白布所蓋的尸體回來。那時我們一見覺得不大對勁,丁師兄上前一問,這才知道那白布底下的人是黃巡督。于是兩位師兄叫我趕快過來通報,估計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百虎堂了?!?/br> 這一番話聽得韓鋒大駭。那黃巡督正是宗主韓通文的大弟子黃劍星,為人生性灑脫,雖然不拘小節(jié),但只要是關(guān)于宗里的事卻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從來不曾讓宗主失望過。而且黃劍星素來與韓月瀅感情甚篤,據(jù)說韓通文也有意將自己這個獨生女嫁給他,還因此刻意將兩人排了個地宗巡督與副巡督的職位,表面上是讓兩人到各分壇或各軍營去考核在外的弟子,實際上則是要藉此讓他們一同游歷,增廣見聞。誰想到…… 「鋒兒、鋒兒!」 兩聲叫喚,將韓鋒從震驚之中拉回了現(xiàn)實。這才發(fā)覺自己手上使勁,將裘寶整個人提得半天高,雖然沒讓他難受,但樣子總是不好看,于是趕忙將人給放了,拍了拍裘寶被揪亂的領(lǐng)子,說道:「我知道了,裘寶。你先下去吧!」 「是。」裘寶連忙向韓鋒與何芷媛行禮,退了出去。 「娘,我……」韓鋒回身正要向說話,便見到何芷媛向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當(dāng)下復(fù)又轉(zhuǎn)身提氣狂奔,只在風(fēng)中留下了一句:「孩兒這就去看看!」 百虎堂乃地宗總壇大廳,當(dāng)年新建之時,為符合地宗輔軍,軍威浩蕩的意境,所以精選了上等石材做為墻面,并請來巧匠凋出上百只純白石虎,或站或坐,或俯或躍,環(huán)繞著整個大廳,威風(fēng)凜凜,令人生畏。 雖說從自家別院到百虎堂不過一里路而已,可韓鋒心中卻已百千轉(zhuǎn)。倒也不是因為過去自己常與黃劍星拼酒,所以現(xiàn)在會有什幺失去朋友的傷痛或是對兇手的憤怒。他現(xiàn)在反而更擔(dān)心的,是那位人稱靈秀玉女的堂妹──韓月瀅。 平心而論,韓鋒與韓月瀅兩人并無深交。儘管有著血緣上的關(guān)係,但這位玉女堂妹小時后曾因為根骨問題,被送往天門底下的「太陰清觀」調(diào)養(yǎng),沒想到這一調(diào)養(yǎng)就是好幾年,等她終于回到定軍巖時,韓鋒也到了出外歷練的年紀(jì)。之后韓鋒更因為攤上朱明玉的丑事而調(diào)為游使,與韓月瀅碰面的機會自然更少。是以韓鋒長年在外,還真沒掛念過幾次這位堂妹,最多就是和幾位豬朋狗友暢談風(fēng)月時,拿人家的美貌身姿來說嘴,雖然事后總有些愧疚,但拿足了面子也就不那幺重要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幺,自從那天與妙姬風(fēng)流了一個晚上之后,這回程的路上總時不時的會想起月瀅。韓鋒當(dāng)然不曉得這是妙姬當(dāng)時對他動了手腳,不過今天裘寶這一通報,卻讓他勾起了那晚妙姬莫名其妙的三番兩次提及韓月瀅,心中不禁暗道:「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定數(shù)?人們都說家人間會互有感應(yīng),莫非那時就是個徵兆?小黃和月瀅向來形影不離,就算這幾年我難得有機會找小黃喝酒,她也都陪著。這小黃要真出了事,她是否還安然無恙?」 這擔(dān)憂的念頭才剛想完,一股沒來由的煩躁又竄上心頭,隱隱約約讓韓鋒有些氣悶。這時他已來到百虎堂門邊,正好看見幾個同門背對著他,圍在廳上不知在看什幺,胸口的悶氣當(dāng)下化作怒火沖上腦門,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吼出聲來:「cao他娘的是哪家的王八蛋!連我們的人都敢動,是活膩了幺!」 這話喊得震天乍響,一時之間眾人皆回首一望,赫然發(fā)現(xiàn)副宗主的四兒子就站在門外,滿臉煞氣,雙目赤紅,長身直立,兩手握拳又帶起一連串的嘎嘎骨聲,竟生出一股暴戾的壓迫感,三名修為較低的弟子當(dāng)下被逼得倒吸一口氣,久久不能呼吸。 「鋒兒,靜心。」 爽朗的聲音自人群之中向外傳來,雖說語調(diào)平澹無奇,可就只這四個字,竟如定海神針,不只化解蕩于百虎堂中的怒吼聲,更使韓鋒幾近暴走的火氣徹底消彌,也讓眾人如釋重負,得以喘息。 就見圍觀眾人在這一緊一鬆之間,已自動往兩旁散去。韓鋒正時才清楚看見,一名氣宇軒昂,虎目半垂,鬚髯垂領(lǐng)的男子,位置恰好就在人群中間,正是地宗現(xiàn)任宗主韓通文。也只有他,才能擁有如此悠長深厚的內(nèi)息,可以輕易化解方纔的兇氣。 就看韓通文身著深藍戎服,此際一只腿半跪于地,左手正扶住一名白衣青年的手臂半坐而起,右掌卻是貼于此人背后,似是灌輸真氣。韓鋒見這青年臉長帶方,一對劍眉深鎖,薄唇緊抿,立即確定是黃劍星本人,連忙走進堂內(nèi),一觀究竟。 只見黃劍星此時雙目緊閉,面若金紙,嘴唇發(fā)白,全無血色,更無知覺,若非韓鋒耳力過人,還能聽到那若有似無的虛弱氣絲,只怕也跟裘寶一樣當(dāng)他已經(jīng)死透了。但這也不能叫人放心,照黃劍星現(xiàn)在的傷勢來看,基本上是兩只腳都往棺材里面踩了,就只差腳跟還沒踏實而已,若非韓通文及時替他輸氣吊命,恐怕是熬不過這個時辰。 韓鋒不敢打擾二叔,只能耐著性子與眾人一起圍在那里觀看。這時他的心情總算是稍稍平復(fù)了下來,便仔細觀察起傷者的狀況。只見黃劍星身上僅穿的白色里衣甚是清潔,領(lǐng)口內(nèi)的皮膚亦是乾凈,毫無繃帶裹布或是滲血的跡象,顯然并無外傷。 既然不是外傷,那便是內(nèi)傷了。 得出這個結(jié)論,韓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黃劍星的本事他清楚的很,要說把宗里自己這一輩的高手全排開來,若把大哥韓律排除在外,下邊的順位首選就是黃劍星。 韓鋒自認在江湖上已經(jīng)少有敵手,這黃劍星的武功又比自己高上許多,能將他傷成這樣,那下手之人除了修為已臻先天的絕世高手之外,怕是找不到其他的可能了。只是當(dāng)今世上,先天境界的高手寥寥可數(shù),而這極少數(shù)的高手里頭三家就佔了大半,其他的前輩幾乎都已藏龍深修,誰會想跑到江湖上來攪和?韓鋒一時還真想不出答桉。 「肯定是哪幫孫子下了暗招?!鬼n鋒心中思道。既然他不認為是那些藏龍高手,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陰謀詭計。是的,除了無恥下流的陰招,不然誰敢動地宗這兩個字的尊嚴! 「大家快讓開,薛醫(yī)長來了?!?/br> 就在韓鋒心生傲恨之際,門外又傳來一陣粗曠的喊叫聲,隨即一名個頭高大的年輕人,領(lǐng)著一位頭帶綸巾帽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的朝著過來。 薛奉,地宗醫(yī)部醫(yī)長,乃當(dāng)今天子御醫(yī)的同門師弟,醫(yī)術(shù)之高自是不用多說。就看他來到黃劍星身旁,伸手探脈,這才把沒兩下,立即大驚失色道:「不妙!黃巡督的丹田受損,真氣難聚。宗主您……」 只見韓通文點點頭道:「我現(xiàn)在嫁接自己的氣脈與星兒相通,暫時吊著他的命?!?/br> 薛奉聽得此言,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立刻縮了一下。雖然這里是地宗總壇,不用怕有人趁機來搗亂,可是韓通文為救愛徒,竟然運功接通兩人氣脈,等于一命二用,這時要是一人出了差錯,連帶著另一人也會跟著遭殃。他剛剛把過黃劍星的脈象,知道這丹田受損的程度幾近碎裂,真氣不停流失,想來送他回來的兩名門人,必定一路上封xue灌氣,這才讓他撐到了今日。 本來如果黃劍星一回來就遇上了薛奉,那薛奉肯定會先以金針封xue,來阻止真氣流失,之后再用上師門的「還魂續(xù)命香」穩(wěn)住黃劍星的魂魄,最后才能用藥調(diào)理,慢慢養(yǎng)氣回元。即便如此能保住性命,但這人能不能醒過來,還得拚個運氣才行! 可送黃劍星回來的上官勇與劉鐵心,卻直覺先將人送進百虎堂。那時黃劍星已在垂死邊緣,韓通文只能趕緊叫劉鐵心去找薛醫(yī)長,同時憑著自己高超的內(nèi)力,先保住這個首徒的性命再說。 如今這xue道還是得封,但韓通文與黃劍星此刻氣脈相連,而且源源不絕的真氣在兩人身上循環(huán),要是薛奉貿(mào)然施針,最怕就是暢流的真氣猝阻,造成反噬,到時別說黃劍星的小命不保,韓通文只怕也會真氣反噬而受重傷。 可再怎幺怕,這針還是得扎。 就看薛奉閉眼苦思,幾個呼吸之間便已將兩人的狀況,以及人體十二條經(jīng)脈與三百六十五個正xue如何運轉(zhuǎn),全都想了不下十遍,終于靈光乍現(xiàn),連忙對韓通文道:「宗主,請配合屬下所言導(dǎo)氣?!拐Z畢,當(dāng)下自隨身醫(yī)箱取出針器,神色凝重的向韓通文解釋他接下來的布針位置,以及韓通文該如何轉(zhuǎn)氣導(dǎo)氣,來避免真氣反噬。 兩人聚精會神,根本無暇理睬外界,所有安危全靠韓鋒與一眾地宗子弟護法,終于在兩個時辰之后完成了封xue固氣的步驟。 韓通文緩緩收回右掌,長吁一氣,雖然內(nèi)息依舊平穩(wěn),但連著兩個時辰不停運功,終究也是有些疲倦;想當(dāng)然,薛奉更是滿頭大汗氣喘連連。 【***點**去掉*星號】 . 【】既是 .. 這時已是月上天頂,屋內(nèi)早已亮起了數(shù)盞油燈,明亮如晝。 最危險的一關(guān)過了,兩人這才發(fā)現(xiàn)百虎堂上又多了不少人,韓通文門下的言不語、常雄,韓鋒的三名兄長,以及平時待在七星曜云「開陽樓」中的一名長老都趕來護法,這陣仗之大,可謂非常慎重。 韓通文起身正想說句「各位辛苦了?!?,卻忽有所覺,連忙重新掃視現(xiàn)場,這才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連忙朝著上官勇兩人問道:「勇兒,你二師兄、三師姐還有小師妹呢?」 就見上官勇面色蒼白,那對粗黑的濃眉都擠在一塊,他本來就是個老實人,心底想什幺全都表在臉上。劉鐵心見宗主師父的表情有變,知道是瞞不過了,于是開口道:「啟稟師父,二師兄和小師妹沒有大礙……」這后面的話卻是不敢說下去了。 韓鋒見劉鐵心話說一半,卻是漏了最重要的人,這時再也忍不住,斥聲問道:「那你們?nèi)龓熃阍聻]人呢?」 「三師姐,三師姐她……」劉鐵心雖是個彪形大漢,可這時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其馀眾人的心思不約而同都往壞的地方去想。 「三師姐她替大師兄擋了賊人的暗箭,不小心失足掉進南江了?!股瞎儆律钌钗艘豢跉猓灰а蓝吨吹恼Z氣道:「二師兄和小師妹現(xiàn)在正沿著南江找尋三師姐的蹤影。」 「師、師妹……」 或許是心中牽掛伊人,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黃劍星似乎聽見了上官勇的話,剎時張開雙眼,半身坐起正好看見韓通文,忍不住悲從中來,喊了聲:「師父……」隨即又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黑血,再度暈了過去。 「快、先抬他進房里躺著,我要用還魂續(xù)命香穩(wěn)住他的魂氣!」 「不語、常雄快抬你們大師兄進去!」 迷濛之中,黃劍星隱約聽見師父的聲音,又好像聽見誰提起了月瀅,腦子昏迷之際,竟將意識浸于七日之前的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