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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習慣性說了一句,“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打游戲,還有多久就要高考了?你就沒有一點緊張意識嗎?” 丁驍煒神色淡淡的應了聲,“知道了?!?/br> “知道什么知道,我看你十有八九又是在敷衍我?!蹦虑喟研欣钕湓诓鑾着赃叿欧€(wěn),并沒有急著收拾隨身物品,而是先在一旁坐了下來,“這段時間不怎么見你聯(lián)系我,過得怎么樣?” “還行?!?/br> “學習呢?排名都在哪個階段,成績有沒有下滑?” “沒問題,一直都很穩(wěn)定。” 穆青贊許的點點頭,回頭瞧見茶幾上的玻璃茶壺,順手往旁邊的空杯里倒了小半杯水,端起來喝了一口,“之前的腳傷,我當時公司有事沒辦法飛回來,只能拜托陳阿姨照顧你一陣子,現(xiàn)在恢復好了嗎?” “早就沒問題了?!?/br> …… 母子兩人之間就像上司定期聽取下屬的工作匯報似的,就這么一問一答的來回好幾次之后,等穆青喝空了杯子里的水,也總算結束了一系列盤問。 “這樣看來還行,”她站起身,推著行李往主臥的方向走去,“各方面都沒有什么問題就好,至少沒有辜負我送你回來讀書的期望?!?/br> 丁驍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的背影沒入走廊,逐漸和盡頭一團黯淡陰影融合。 就在穆青準備打開房門時,她倏地話鋒一轉,背對著客廳說道,“既然這樣,我先去換一身衣服,你自己先在這里好好想想吧?!?/br> 丁驍煒修長烏黑的眉宇微微一皺,“想什么?” 穆青,“想想接下來你要怎么和我解釋,你的早戀對象問題。” 這句話如同一根嗞嗞冒火的引線,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往行將凝固的氛圍里一扔,幾乎瞬間,就把彼此間隱隱躁動的空氣分子引爆了。 ‘嘭’的一下——有種無聲的震耳欲聾。 丁驍煒眉目徹底沉寂下來,仿佛覆了一層細微的霜,臉色一瞬間壓至冰點似的低,“我對象有什么問題嗎?” 穆青頭也不回,“你自己心里清楚?!?/br> “我清楚什么?還是說我應該清楚些什么?”丁驍煒立即咄咄逼人的反問回去,“在你的想法里,我是不是就該像一只籠子里的老鼠一樣,只能看見你想給我看到的那些?” 穆青進門的步伐一頓,扭頭呵斥道,“丁驍煒,你怎么和我說話的!” 兩人之間頓時陷入僵持。 “我現(xiàn)在還不想和你吵架,我下了班就往機場跑,在飛機上還在處理工作,從早上一睜眼到現(xiàn)在為止,我沒有休息過一分鐘,”穆青和他對峙般的瞪視片刻后,終于率先松了口,她疲憊的捏了捏鼻梁,干脆也不進屋了,就這么倚靠在門框上,“你先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把自己的事想一想,我也不逼著你現(xiàn)在就解決的一干二凈,我這次飛回來,就是想陪你一塊邁過這道坎?!?/br> 丁驍煒沒有回答,只是紋絲不動的坐在沙發(fā)上,面朝走廊,暴露在淡薄光線里的側臉一瞬間過分的棱角分明。 遠遠看去,像是一尊陷入沉思的雕像。 穆青以為是自己剛才那番話終于稍微打動了丁驍煒,眼見著后者沉默下來,放輕了語氣,用一種更加循循善誘的語調(diào)說道,“我知道這個問題困擾了你很久,但是沒有關系,mama不會對你有什么偏見,更加不會因此嫌棄你,我會陪你一起走出這片陰影,所以不要去回避,咱們一塊坦誠的面對它……” 她話未說完,丁驍煒倏然打斷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和秦蘇越在一起是不對的?” 穆青滿意的點頭,“對,你現(xiàn)在終于能意識到這點了?!?/br> 她從門框上站直身體,往前走了幾步,走出那片陰影,站在電視機柜旁注視著丁驍煒,“其實你們這樣的關系壓根就不能稱之為‘在一起’,在一起這個詞,一直以來都是給正常男女情侶使用的?!?/br> 只有正常的男女情侶才能光明正大的宣稱‘在一起’? ——所以他們兩個,他和秦蘇越,就連一句在如今這個世道比口頭禪還經(jīng)常使用的‘在一起’也不配? 丁驍煒像是聽見了什么荒誕不經(jīng)的笑話,倏地嗤笑一聲,“哈,哈哈?!?/br> 穆青原本還準備借著這一開端再說幾句,突然聽見他這意味不明的一笑,臨到嘴邊的話停頓了一瞬。 而就是這一瞬。 丁驍煒忽然發(fā)話了。 “那可真是違背你的意愿了,”丁驍煒猛地抬起頭,深黑的眼底激烈的濃縮著一點灼熱的光,仿佛滿地灰燼中殘存的一點火星,只要一絲微風,就能重新熊熊燃燒起來,“我不覺得我喜歡他,和他在一起這件事有一絲一毫的不對,相反,我覺得我男朋友沒有任何問題,精神心理都健康的不行,他在我這,比所有人都要好?!?/br> 丁驍煒看向穆青,朝她咧出一個諷刺的笑,而隨著他完全抬起頭,穆青這才意識到,她眼中所謂的棱角分明,只不過是——丁驍煒用力咬牙的結果罷了。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的把話迸出來。 “你兒子就是喜歡男的,你想怎么辦吧?” 深冬午后的天光淡涼如水,潺潺從大片落地窗外淌進來,河一般將這對僵持的母子淹沒,將他們之間僅存的平和表象淹沒。 穆青驀然冷笑一聲,“男朋友?也虧你講的出口?!?/br> 她的眼神冷冷的掃過去,刀鋒般從丁驍煒緊繃的面上剜過,“我都替你覺得惡心。 “你看什么不惡心?”丁驍煒無動于衷,就連嘴角那絲帶著譏諷的笑都沒有變化,“說到底,你看我也是覺得惡心的,因為在你眼里,任何與普通人不同的部分都是另類,是病變,是不能被接受的存在?!?/br> “你自己已經(jīng)被這個社會所同化,可你現(xiàn)在卻要求我也一并被同化?!?/br> 丁驍煒抬起頭,看過去的眼神一瞬間毫無溫度的涼,“老實說,你現(xiàn)在也讓我覺得惡心。” 穆青,“你說什么!” 穆青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過了好半響,才勉強從嗓子里擠出聲音來,“你就是這么和你媽說話的?你就是這樣和生你養(yǎng)你的母親說話的是嗎!” 丁驍煒雙手手肘分別撐在兩邊膝蓋上,悄無聲息的攥緊了拳頭,“我也不想,可這是你逼我這么做的?!?/br> 穆青尖聲道,“我怎么逼你了?我讓你看清自己的問題就是逼你了是嗎?” “我這難道不是為了你好嗎?我是你媽,你什么時候見過一個母親會一門心思想著害自己的孩子?”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越拔越高,情緒也像是要用力刺破什么阻礙似的不斷鋒利,鋒利的像是一把刀,用力把這個空間里的所有人都刺的遍體鱗傷,“而你就是這樣對我!我火急火燎從那邊趕過來,就為了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