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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戲去了,人家都走了十幾步了,張婉如還在后面囑咐呢:“我說那班主!我看你們可是新挪營到咱燕京的,今兒可得給咱出大力氣!要火候老道些,曉得不?” 那班主回身施禮,笑著說:“那是自然,今兒就是嗓兒哏了,都要給諸位“奶”“奶”小姐唱出個十六園的頭彩來?!?/br> 張婉如高興:“成!只管好好唱!一會給你們賞幾大簸籮錢兒!” 諸位“奶”“奶”聞言,便一起笑,叫那班主趕緊去備著,一會定有賞的。 確定沒了外人了,余大妞才悄悄來到七茜兒身后,又拉拉七茜兒的衣裳,等七茜兒看她,她便問:“嬸子?三嬸子的話兒怎么沒聽懂?” 七茜兒聞言頓時就笑了,她也不壓低聲音,就拿著扇子指著張婉如說:“你可甭跟這戲臺野人學(xué),她就不教你點好,我都不知道她從前是怎么長的?她這一張嘴都是人家班子里的行話,挪營兒就是新來的戲班兒,火候就是使的力氣,哏了便是嗓子啞了,你聽聽,這是聽了多少本了?” 大家聞言,頓時又笑了起來。 張文茹眨巴下眼睛,便反唇便譏諷道:“嘿!都聽聽,我多冤啊,我就是個老實疙瘩直腸子,什么都不藏著掖著,這一說話就“露”相,可是我“露”了,你卻也別立時便懂了啊?” 七茜兒剎那呆滯,丟了扇子便去撓她癢癢。 眾人又笑了起來,鬧了好半天,董太太便對那幾個羞澀的小姑娘道:“我們都是老太太了,那戲還得等一會子,你們便帶著妞兒去摘花玩兒吧,好好看著你們meimei,她是頭回來?!?/br> 潘家的幾個姑娘聞言,便乖順的站起來施禮告辭,又取了家里帶來的小花籃,引著手腳不知道該往那邊放的余大妞,就一起下去摘花兒了。 五位姑娘沿著臺階下去,在附近玩了一會子便走的越來越遠。 看她們玩的高興,幾位太太便也坐不住了,董太太雖是來過小仙苑,卻是頭回奢侈的這么少的人,就霸占個中園,她也拉了宋氏說去附近看看,摘花的籃子卻是沒要的。 如此,這見山臺便只有聽不到一臉蒙的丁魚娘,張婉如,七茜兒三位了。 張婉如拿著扇子,貼著七茜兒的耳朵道:“也不知道你從哪兒得的消息,那十巧還不成人呢吧?” 七茜兒面目瞬間漲紅起來。 卻聽張婉如又說:“我到覺著她家八巧不錯。” 七茜兒一愣,就扭臉看她。 張婉如放下扇子,面上帶笑的說:“從咱這里下去,那大的七巧姑娘面兒上倒是很照顧咱大妞,可你看她摘花那胎相,這地方從前我來,也是采人家一兩朵回家應(yīng)應(yīng)景,你細細看,人家真是逮住便宜就往死了掘你的根兒呢!這一會兒換倆籃子了?!?/br> 七茜兒也不懂這里的內(nèi)情啊,她滿面困“惑”的也探頭看,卻看不到人了。 要說是相看后宅小姐的經(jīng)驗,她也承認是絕沒有張婉如的眼力好。生來天定的環(huán)境,沒法子的事情,都得慢慢成長。 清風送來,滿鼻翼花香,這地方景致是真的美,便又等得一會兒,就見兩排二十幾位晚香歸的婢仆,端著酒菜,點心,各“色”果子就上了見山臺,又靜默有序的幫著擺好,安靜的下去。 這種哄人的架勢,只要人坐在這里,便會覺著自己是個皇后娘娘。 張婉如拿起酒壺,揭開蓋子低頭聞聞便笑了起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也沒管著七茜兒便飲了一口才說:“哎呀,地道的三家溝十年菊花釀,從前只是聽聞,總算是喝到了。” 好么,這位非但是個戲癡,心里還住著酒鬼呢。 嫁了人的張婉如與童金臺相處愉快,甭看童金臺剛剛識字,人家得個媳“婦”兒不容易,那也是百依百順著,更加之七茜兒之前管的極嚴,張婉如嫁進來才知道,自己郎君比自己還愛干凈呢。 張婉如有自己的驕傲,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多聰慧,知道童金臺出身不好,又是軍營出來的糙漢,便有迎接狂風驟雨的預(yù)算。 誰又能想到呢,就真真是一路歡喜,人那叫個好看精神,還老實,被他大哥影響著對媳“婦”兒更是百依百順,她現(xiàn)在就覺著這輩子為啥一直嫁不出去?就是等她家金臺來娶呢。 徹底放松的張婉如靠在墊子上,懶散如個酒仙人,沒喝她都醉巴巴的可愛,七茜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耳邊卻聽著張婉如的分析,她就一口一口的品著,只覺又學(xué)到了東西。 張婉如不在意的說:“小嫂子想的都是正理,咱家是不適合豪門大戶,那既然都低就了,自然要好的里面選好的。誰都知道潘家窮,咱也不圖她們什么,可是你看看那七巧,就恨不得連根拔了搬到她家去,這就不成的……” 七茜兒想了下,果然就是的,那潘七巧下去便接了剪子,利落的收回了兩籃子花兒。 卻有些小家子氣了。 “成不成的我是不知道,總歸小嫂子您做主!可那姑娘如何,我卻是知道的。她啊,今晚回去必然是親戚姐妹四處送人情,張嘴閉嘴是小仙苑晚香歸的金萬鈴兒,說不得還要尋些平常舍不得用的灑金簽兒,再填上幾首詩句顯示顯示才情,你說可就多體面?可惜啊,就坑的咱一株三百文賠人家花兒,出去不知道要交多少錢,才能離了這個門呢?!?/br> 七茜兒本就不會相中潘七巧,聞言便飲一杯笑道:“卻是太“露”痕跡了,嗨!小姑娘心里虛榮些也正常,誰還沒有顯擺自己的時候?” 張婉如瞥了她一眼,想著,你才多大,還喊旁人小姑娘? 又繼續(xù)道:“你再說那九巧,十巧的,那是一下去就沒了影子,到底貪玩了些,這女孩兒長大與男孩兒不同,男孩兒是慢慢成人的,可女孩兒卻是某一清早起來,身上心上便長成了。這兩個姑娘吧,看上去比她們jiejie好些,卻不大呢,差一遭兒醒悟就是小兒樣子。咱給馬二姑尋了來慢慢教,怕就成了仇人,出去說咱刻薄她了……” 那就剩個八巧了,七茜兒想起剛才最不出“色”的八巧,她努力回憶,前世卻毫無印象。 那是個很平淡的姑娘呢。 于是她問:“莫不是你看中八巧了?” 張婉如嘆息了下點頭:“恩,看中了!穩(wěn)當,老實,居家過日子也不必有太多的本事,踏踏實實就足夠了?!?/br> 她扭臉頭對七茜兒道:“誰還不是三五歲便跟著母親學(xué)著盤賬理事的,她jiejiemeimei既然會,她也不可能沒學(xué)過。咱家馬二姑那“性”子一會一蹦跶的,防不住房頂上都能打滾兒的人,他就像個上躥下跳的猴兒,也不缺個好戲臺,卻缺個捧他場的好看客,您說呢?嫂子?” 七茜兒是個能容下人言的,她細細想了下便苦笑的道:“也是我道聽途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