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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啊?” 這人搖頭,又盯著佘萬霖問:“一般人不看這東西,你卻看來作甚?” 佘萬霖笑笑,拿起筷子夾了個大雞腿給這家伙道:“勞煩老哥,我就是想看看這兩年,咱金滇可出了什么妙文,好歹千萬里來了,就想抄些好東西給學(xué)兄先生們看看,可到了皚城才知道,咱們學(xué)舍三年都沒有學(xué)生了,這可去哪兒摘抄去? 也是邊城人情風(fēng)貌,與外地是絕不一樣的,勞煩您走一趟,像是記,箴,贊,賦,詩文這些,也只能尋了府志去看,您看,成不成?不成也就算了……” 他將錢兒往前送送,這姓仇的揚(yáng)揚(yáng)眉,到底笑了起來:“卻真是個書呆,我當(dāng)是什么事兒呢,等著!” 他這話說完,擺手取了褡褳往肩膀上一扛便走,這是飯都不預(yù)備吃了。 待他走沒了人影兒,佘萬霖才問平金:“這人靠的住么?” 平金笑,往嘴巴里丟豆兒,邊吃邊說:“本鄉(xiāng)本土坐地虎,家里三代小吏,他有六個兒,得靠名聲養(yǎng)家糊口,就不敢晃咱們,咱可是姓平的,雖不比從前,那也不好招惹,毅少爺安心。” 如此,這二人便坐在屋里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又見到這姓仇的衙門小吏身上鼓囊著,就鬼鬼祟祟來了。 府志也不是好拿的,他進(jìn)了屋子反“插”了門閂,又貼門聽聽感覺安全,這才從就袖子拽出兩本,胸口拽出一本,最后一本竟是從褲腿兒掏出……這會子,他也不如初見那般刺棱了,倒是心有余悸的說:“好家伙,往日里丟在庫里書架上沒人管的破玩意兒,我今兒才進(jìn)去好沒嚇?biāo)?!老爺添了看守,還是倆!” 佘萬霖看著最后一本卷了邊兒的冊子皺眉頭,便問:“這是,去歲新修撰的?” 仇小吏譏諷一笑:“想的好事兒,你當(dāng)我們閑的慌呢,每日里就忙死了,誰修這個玩兒啊,再說,要啥沒啥,有啥好修的? 這是前年的,去歲今年,老爺們還沒想起來弄呢,你趕緊看,看完我還得拿回去呢?!?/br> 聽他這樣說,平金便不愿意了,就說:“我說老仇,你也沒義氣了些,哦,兩貫大肥子兒你拿回去了,還繞爺一個燕京老鋪出的好褡褳,就給看一眼?我們拿回去唄,安心,明兒就還回來?!?/br> 這姓仇的臉上一白:“可不敢,一眼就不錯了,你可不知道,今兒不同往日,我若時運(yùn)不好,一抓渾身錯兒,他們說~唐納山那邊……” 察覺自己走了嘴兒,這仇小吏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兒,他拿錢也是心虧,就陪著笑,又從一邊的袖子里取了一個墨條兒,一管“毛”筆,幾張粗鄙的草紙遞給佘萬霖道:“小掌柜,啊不,小秀才趕緊抄寫,抄好了詩文我好把這祖宗供回去,別回頭出了事兒我再吃點(diǎn)掛累,全家都得喝西北風(fēng)去?!?/br> 佘萬霖笑笑,便低頭迅速翻動起府志來。 他自小聰慧,雖不敢說過目不忘,但記住幾頁重要的東西,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仇小吏開始還有些防備,就看這小家伙翻動書頁那般快,還真不像是有個歪心思的,就安了心,拿起筷子餓死鬼般的囔塞起吃食來。 他吃的快,佘萬霖也看的快。 看完真就拿起筆,從府志謄抄了三首詩文。 仇小吏到底吃罷,抬袖子抹嘴兒,就笑著調(diào)侃道:“哎,你們這些讀書的都古怪?!?/br> 他本想說,為這些玩意兒也值當(dāng)花兩貫錢?又一想,這錢兒是他撿的便宜,再說了,平家金山銀海也不缺他這一點(diǎn),就又嘿嘿一樂道:“小秀才,我們金滇這秀才老爺做的詩文咋樣???” 佘萬霖放下“毛”筆,倒是很實(shí)誠的搖頭:“不怎么樣?!?/br> 這話一出,仇小吏便哈哈大笑起來,笑完才說:“不怎么樣就對了!有些家底讀得起學(xué)問的,人家不在皚城呆著,早就去了外郡了,咱金滇窮山惡水只出刁民,嘿,您這是?” 佘萬霖把府志邊角撫平,和好書頁往前一推,抬臉客氣笑道:“勞煩仇大哥,我這是寫完了,這府志您便拿回去吧?!?/br> 真就是這樣?這錢兒也太好賺了吧? 仇小吏試探的把府志都揣了起來,還笑著說:“那,那我真拿走了?不然小秀才再看一會子?我,我覺著我還能支應(yīng)一會子,你看吧,再看看?!?/br> 平金攆他:“趕緊帶你祖宗走,說的那般厲害,現(xiàn)在又來這種酸樣兒,滾球滾球,老子不想看你了!” 如此,那仇小吏便滿面歡喜的走了,甚至桌面這套筆墨,他也是不要了。 等他離開,佘萬霖安靜的聽了一會兒,才又拿起筆,翻過那一頁詩文,開始人認(rèn)認(rèn)真真的在紙面謄抄起來。 他寫一筆,平金便在他身邊小聲念一句:“御制文?冊文?誥文?奏疏?廉直,儒林,孝子,義士,烈“婦”,節(jié)“婦”?流寓,隱逸,仙釋,進(jìn)士?貢生?鄉(xiāng)賢……” 佘萬霖越寫,平金越是驚訝,他驚訝于本家少爺這份記“性”,還有這筆好字,卻不懂寫這些東西到底何意? 一直到佘萬霖寫了滿滿三頁紙,他才試探著問:“毅少爺?這是家里老人讓你看的?” 佘萬霖挑眉笑:“恩,算是吧?!?/br> 平金又問:“這些,是有個什么說法么?” 他問完,佘萬霖就看著這三頁東西,緩緩?fù)鲁鲆欢卧拋恚骸敖棠阋粋€乖,以后凡舉去一個地方做買賣,就先找找這東西看看,有大用處?!?/br> 平金也挑眉:“看這個?” 佘萬霖點(diǎn)頭:“對,這就是金滇,沃土養(yǎng)人杰,金滇……便是再來十位能吏,怕也不好搭救這地方了,這地方爛透了?!?/br> 平金聞言,也拿起這東西又看,到底不懂就認(rèn)真討教道:“勞煩毅少爺指點(diǎn),我這閱歷不到,高低是看不懂了。” 佘萬霖抿抿嘴,到底是少年意氣,便是他阿爺私下里教的東西,找點(diǎn)能說的他也就指點(diǎn)了一番:“咱們從御制文起,所謂御制文,就是當(dāng)今圣上為金滇所寫文章,有對人的,對景的,對事兒的,這東西不好求,但是金滇卻年年有,知道這意味什么么?” 平金知道個屁,就實(shí)在搖頭。 佘萬霖一笑:“意味著當(dāng)今萬歲爺?shù)膶檺?,你看,這御制文都是皇帝寫來懷念譚家軍功績的……” 他哪里抄寫的是本地文人的東西,旁人不懂,佘萬霖一看就知這是皇爺那種山峰絕壁,爺來去自如還會飛的憨帝詩。 他也不想評判,就停頓一下道:“所以啊,你若做買賣,還是跟他做吧,譚家好歹有靠山?!?/br> 他這么一說,平金噗哧笑了:“您這話有意思,人家什么人,我什么人?還跟布政老爺做生意?算啦,那下面呢?下面也有個講究吧?” “下面啊……”佘萬霖微微嘆息,有些心疼金滇這個地方了,便無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