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是蓄謀已久的可能。車禍發(fā)生的原因是逆行，如果真的是蓄意為之，大可不必采取這種風險太高的方法。萬一到時候沒撞到目標反而撞到了其他人，豈不是既傷及無辜而且沒有殺人成功，說不定還會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

    “你們確認了嗎，那個人死了嗎？”肇事司機看起來像是個老實人，他聽了陸蕓的嚴詞拒絕，心里愈發(fā)沒底，哆哆嗦嗦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哇，怎么會發(fā)生這事兒，我也沒喝酒，也沒疲勞駕駛，怎么到那個路口就晃神了呢？”

    “現(xiàn)在跟我們?nèi)ゾ炀?，你好好和警察交代吧?！睓梃〈驍嗟?，“至于那位司機我們暫時還不確定他的情況，我們也只是看到你逃逸才追上來罷了?！?/br>
    肇事司機腿軟了，他雙目無神，六神無主地道，“他，他不會真的死了吧？我，我不會是殺人了吧？”

    陸蕓嘆了口氣，“就是意外，你也得承擔責任啊。要是逃逸，那是罪加一等的知不知道？”

    肇事司機哭喪個臉，“那我現(xiàn)在去警局，他們能饒得了我嘛？”

    欒琛似乎是嫉惡如仇，難得地流露出了一絲不耐，“你既然做了就得承擔責任，別胡思亂想了?！?/br>
    警察在這個時候也到了，他們押走了肇事司機，欒琛卻站在那里久久沒有動彈。

    陸蕓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他才晃過神來，“抱歉，我想起了一些事?！?/br>
    “怎么了？”陸蕓問道。

    “是我的父親，他也死于一場車禍?！睓梃⌒α诵?，眼神卻有些苦澀，“司機逃逸，至今下落不明?！?/br>
    陸蕓怔住，顯然是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好半天才道，“我很抱歉?！?/br>
    “沒事?！睓梃∪嗔巳嘌劬?，有些疲憊地道，“今天的會面可能得到此為止了，十分抱歉?！?/br>
    “怎么會呢?！标懯|善解人意地道，“發(fā)生了這種事，我們都需要好好休息休息?！?/br>
    “謝謝你的理解，和你聊天很開心?！睓梃睾偷負P了揚嘴角，“如果不是發(fā)生了這些事，我一定不會這么早的提出結束?！?/br>
    陸蕓不知道他是否是在恭維自己，但出于禮貌，還是道，“我也是?！?/br>
    欒琛走后，陸蕓收起了虛偽的笑容，拿出手機發(fā)給傅嶼揚。

    “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就從他說的關于他父親的那場車禍查起吧?！?/br>
    第22章 老禿

    有句老話說得好, 出師未捷身先死。

    陸蕓此時正在一條小巷子里，旁邊便是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烤串攤。她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 最后還是咬了口手上的饅頭。

    她蹲在墻角邊，感覺又餓又累，但更多的是摸不著頭緒的煩悶。

    送走欒琛之后，她按照工作證上的地址，找到了自己工作的那家偵探事務所。

    事務所名叫老禿偵探事務所，陸蕓的上司就叫老禿。

    在小巷子里找到這家破敗的小工作室后，只在剛在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陸蕓就被里面臟亂差的環(huán)境勸退。比起一間正規(guī)的偵探事務所，這兒更像是那種小城鎮(zhèn)里的路邊小賣部。門口還放著一個椅子, 似乎隨時都會出現(xiàn)一個老大爺坐在那兒吆喝。

    平心而論, 陸蕓也不是特別挑剔的人, 但她是真的不想和蟑螂與蜘蛛共事。

    “這里看起來也太不靠譜了吧?！标懯|將吐槽的短信發(fā)給傅嶼揚。

    傅嶼揚也贊同, “說實在的, 能在一間這么小的辦公室里堆這么多垃圾也是厲害了?！?/br>
    “這兒真的能有人幫我查關于欒琛的事兒么？”陸蕓揉了揉太陽xue, “那家伙也太古怪了, 說什么我都不信他會那么熱心?！?/br>
    “我也覺得。”傅嶼揚回憶了一下剛剛的細節(jié), 打字道，“他在聊起自己‘出車禍的父親’時，表現(xiàn)的很冷靜, 不像是真的有感情。他那個時候顯然是有些著急了。其實他沒必要和你解釋的, 直接就說自己就是見義勇為不就行了。你們又不是多熟悉的人, 他卻刻意的解釋還搬出自己的傷心往事, 反倒有點欲蓋彌彰, 畫蛇添足了?！?/br>
    陸蕓提供了另外一個角度的思路, “我沒你想的那么多, 就是直覺。他在談論起鋼琴家和看著路邊被車禍嚇到的行人時，眼里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我想他根本不在意別的人，完全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這樣的一個可以說得上是有點涼薄的人，又怎么會那么熱心的去救人呢？”

    “而且他在抓肇事司機的時候，刻意的采用了讓對方看不見自己臉的方式。在司機被押上警車時，他也躲在了陰影處，沒讓對方看見他的臉?！备祹Z揚分析，“他和那個肇事司機肯定是認識的，不過具體是什么關系，我還想不明白?！?/br>
    “感覺欒琛很希望肇事司機被抓進監(jiān)獄?！标懯|想著那時欒琛急切的態(tài)度，和難得流露出的不耐煩，思忖著道，“難道說他們是敵對關系？”

    “不會吧?！备祹Z揚怎么也沒法把肇事司機和高雅學者一般的欒琛放在一張畫面里。這兩個人的形象差別太大了，簡直是天上和地上的差距。欒琛像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而老實憨厚卻又犯下重罪的司機卻只是個平民老百姓。

    這兩個人是通過什么渠道互相認識，甚至結仇的呢？

    陸蕓也想不通這一點，她焦躁地敲了敲手機后，說道，“要不我還是進事務所里看看吧，好歹是叫偵探事務所，總不會一點調(diào)查線索的渠道都沒有吧。”

    傅嶼揚又看了眼那個不是小賣部勝似小賣部的工作室，最后還是道，“行吧，那你進去看看，小心著點蟑螂和蜘蛛?！?/br>
    本身已經(jīng)忘記掉了這點的陸蕓步伐一頓，收回了躍躍欲試的腳，尷尬地道，“我們要不再聊點什么吧。”

    “你剛不是要進去的嗎？”不懂自己闖了什么貨的傅嶼揚問道。

    陸蕓崩潰地抓了抓頭發(fā)，“那是因為我剛剛大腦一直集中在欒琛的事情上，完全忘了自己要去的是什么樣的地方啊……現(xiàn)在，你一說，我又想起了?！?/br>
    傅嶼揚感覺好感度有些岌岌可危，他連忙安慰道，“沒事兒，咱們再聊兩句你就忘了?！?/br>
    陸蕓點點頭，覺得著的確是個好主意，“好?！?/br>
    兩秒后……

    因為要刻意挑起話題而反而不知道聊些什么的陸蕓和傅嶼揚同時收到了一條來自對方的信息，“所以，聊什么？”

    陸蕓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幾年，最后扶額妥協(xié)，“算了，我還是直接進去吧?！?/br>
    她如同壯士赴死一般，滿臉愁容，努力克服了自己的蟲子恐懼癥后，才剛踏入事務所的門。

    事務所唯一一個辦公桌前坐著她的頂頭上司老禿。老禿是個瞇瞇眼的老頭，胡子比頭發(fā)要茂盛。他帶著一副滑稽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