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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要求他對自己敞開心扉,在受傷之時依賴他? 而傷害他的人,他亦知道,金家長子金銘,去年已隨著金將軍鎮(zhèn)守了南疆,如今已是少將的身份了。他與謹云之間有過什么恩怨早已不知道,在昨日那一刻,他有一瞬想要將金銘扒皮抽筋,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消除他心中的恨! 給與了謹云傷害和侮辱,將心中那少年將軍狠狠踐踏的人,怎么能輕易放過他? 染指了他摯愛的人,即使他不要他,他還是屬于他,怎么能被別人沾染?那一瞬間,占有欲與恨意連綿,他甚至要親手剮了金銘,管他什么金家長子,管他什么功名在身!他要一刀一刀的殺了那個人! 那一瞬間,在他從來只是悲憫,從來只是以德報怨的心里出現了無法釋懷的怨恨,也只是一瞬而已。 在蘇謹云冷漠的拒絕后,變成了酸澀和難堪。在難眠的夜里,輾轉的反側中變成了帝王的衡量。 謹云,為了謹云,得罪了金家和金家背后十數年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南疆與朝中如何平穩(wěn)? 若是魏家的亭冬戰(zhàn)死了沙場,又去找哪一位將軍與金人周旋? 他不愿這么想,但是這些想法就像驅散不走的冤魂,纏著他,讓他在夜里被糾纏不休。 時局與謹云,為什么,總是在天平的兩側? 難道他總是不得不舍棄一個? 又是混亂的早朝,群臣一派的認定了不可求取解藥,硬要他拿了謹云的命換了金人的難堪。 他又何嘗不知群臣的心思,冷笑中他退了朝,獨坐冷清的御書房內,只覺得異常的孤獨,薛錦已被他派去了南疆,昨日夜里便起了程,他不后悔,若不是薛錦,自己怎么會又被逼到了今日? 若是那一日,若是那一日他看到了謹云的信,他怎么會放任他不管,怎么會讓他被捉進牢中遭人羞辱? 又怎么會讓金人的信公布天下,讓群臣和他變成了天平的兩端? 他會要來解藥!而鹽河自然也不會給那金人!他有這個自信! 只是,得暗中進行。 想到這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陰暗的、偷偷摸摸的、不可見人一樣的,他竟然想要兩全其美的法子。 他的臉倏地白了,這與自己堂堂正正做人,做一個君子的心完全相反,夫子,若是夫子會怎么教他? 還未等他想明白,宮人傳來了蘇謹云的話,他渾噩的走,像失去了思想的木偶,天下的木偶。 這里不再只有一堆濕透的干草堆,柔和的燭火映著看起來就十分舒適的軟墊,旁的小桌上放著新鮮的水果,只是那個人端正的坐在墊上,只將一雙長腿伸長了搭在一起,未著靴襪的兩只腳,瑩白如白玉,鴛鴦般交疊,在昏黃的燭火下透出些曖昧。 他站在他的面前,不敢靠得太近。 焚心一縷相思淚 蘇謹云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清淺的笑了一聲,道:“皇上離的那般遠做什么?我已中毒之深,哪有什么力氣對皇上圖謀不軌?” 洛席遠仍未挪動腳步,他十分艱難的開口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蘇謹云泯然了笑意,卻非要使他難堪似的,道:“不知皇上是問哪里的傷,若是心里的傷,自然是日漸加深,再無好轉的可能,若是身體的傷,也要弄清楚皇上的意思,若是金人下的毒,自然是無藥可醫(yī),除非皇上拿鹽河來換,微臣才有好的可能,若是問我那隱秘處的傷,怕是只有那人的項上人頭才能治好我的傷。” 洛席遠苦笑道:“原來你的傷都為我而來,也只有我能給你治好,卻是每一個都這么難治好。” 蘇謹云道:“自然艱難,若不艱難,我怎么會親自來求你?” 洛席遠道:“你要求我治你哪里的傷?” 蘇謹云終于肯正眼看他,他極為認真的凝視席遠的雙眼,一字一頓的問道:“我說了,皇上便給我治?” 洛席遠只問他:“你可是真的要我治?” 蘇謹云還是認真的望著他,道:“若是我要你替我治病,你會治嗎?你全替我治好?還是只挑一個治?” 洛席遠低下頭,良久的不出聲,在沉默中,蘇謹云的眼神終于暗下去,黯淡到如將死之人一般的沉寂。 洛席遠只覺得,折磨,太折磨。每一點時間的流逝都像是生命給與他的折磨。 自欺欺人還要到何時?才能放下這個人?放下他給與的快樂與傷痛?放下他給予的一次次的失望? 心未死,只是還不夠哀痛,是還抱有希望,這一刻,真的應該棄了這經看不經考驗的情愛。 于是,他問那個一身明黃的天下至高無上的人:“席遠,當日,我曾問你愛是什么,你可還記得你的回答?” 遙遠的記憶讓席遠怔愣住,他還未回答的時候,蘇謹云已替他答了,他說:“你說若是世間的一切金銀名利、權力欲望擺在眼前卻視而不見,永遠只選擇此人,想必這就是情之一字。萬物皆輕,唯君孰重?!?/br> 一字一句,他都記得清楚,從不敢忘記,在無數次的懷疑和失望中,他還是重復在心中重復這些話,讓他不愿放棄,不愿放手。只是,如今便再也無法麻痹自己,于是,他問他:“你還記得嗎?” 洛席遠只覺得徹骨寒意襲來,讓他幾欲站不住,他慘淡著臉色,蒼白的開合著嘴,卻沒有一個字發(fā)出聲來。 蘇謹云繼續(xù)道:“席遠,你本就沒有心,不,你原本是有心的,你有一顆君子之心,只是當你還是三殿下的時候,我愛你的這顆君子之心。而當你成為了這天下的主人,即使你本無心于這個皇位,但你坐上了這個位子,你便再沒有了這顆心。可惜,君本無心,我本該早就明白的,可直到今天,我才愿意承認。我蘇三,當真錯付了真心。” —————————————— 齊父一見滿地散亂的酒樽,好幾個都被掀開了蓋頭,壞了這些快到年份的陳酒。這還不算,先帝曾賜下、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汾何酒竟被那來無影去無蹤的小偷盜了去。 他仰天長嘯、連拍胸膛,大呼可惜可惜,早知有這無妄之災,早早喝了多好!如今可好!嘗也沒嘗到,白白便宜了那無恥小盜。 而待齊沐陽帶著空了的酒瓶子回來,醉倒在門檻上時,他才猛然發(fā)現自己咒罵多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