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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回來也只是給皇帝老兒一個面子出席一下八月十五的宮宴,看望一下自己養(yǎng)在深宮里的弟弟。 如今在這帝都里歇了幾天,便到了該回南境的時候。 帝都最南邊的十里長亭,林昭身穿紅衣,扎著一個高馬尾,身上背著一個小包袱,牽著一匹棕色寶馬,站在長亭外。 沈思趕到的時候,林昭抱著雙手嗔怪了她一句,“我老早就告訴你我今日要走了,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肅王府威名震天下,只是沒想到這林昭要走的時候,居然只有她一個人來送別。 “害,我昨天晚上就到了,等了你一晚上,見你沒來,就回去補了個覺?!?/br> “厚,果然,你巴不得我早些離開。”林昭一臉被“我抓到把柄了”的表情,“你這個薄情的女人,多傷我的心呀?!?/br> 看著戲癮上身的閨蜜,沈思也只是寵溺地笑著,不說話。 見她不打斷,林昭便更來勁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你很愛我的,你忘了嗎?” 她擺出一副癡情女郎的模樣。 “你都要離我而去了,居然還要做出這么一副癡情的樣子!”沈思眨巴著眼睛配合她演戲。 “只要你一句話,這南境我不去也罷!” 林昭把包袱仍在地上,一把抱住她,好一個“郎情妾意”。 “暄兒養(yǎng)在宮里不能輕易出來。”她的頭埋在沈思的肩膀處,聲音悶悶的,“我堂堂平寧郡主,居然只有你一個人來送我!” “嗬,有我壽樂公主來送你,你還不滿意?”沈思挑著眉逗她,她們兩個都不是那種會哭哭啼啼送別的人,“小娘子,你貪得無厭得很??!” “是個人都會貪得無厭的嘛!”林昭整理好情緒,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刃,“暄兒馬上就要生日了,他生日那天,你幫我把這個送給他?!?/br> 沈思接過短刃,鄭重地放進了自己的衣袖里,然而說話的聲音卻是十分不正經(jīng),她擠眉弄眼?!癹iejie,人家也馬上就要生日了呀,人家也想要生日禮物?!?/br> “走開,你明年三月份的生日好不好?”林昭笑著接話,一臉嫌棄,而后上馬,“我今年過年還會回來的,到時候再把你的壽禮給你?!?/br> “那我要金銀珠寶,要那種上好的翡翠。” 南境盛產(chǎn)翡翠。 “走開,還金銀珠寶呢,我給你一根狗尾巴草!”林昭騎著馬走上了官道。 夕陽下,一席紅衣扎著干凈利落的高馬尾的灑脫的女子背對著沈思,揚了揚自己的右手。 “別送了?!?/br> “沒想送?!鄙蛩夹χ釉捒茨邱R匹越走越遠,馬上的人絲毫沒有回頭再囑咐幾句的意思,“記得寫信?。 鄙蛩己傲艘痪?。 原本慢慢悠悠往前走的馬匹的步子突然加快了,紅衣女子的聲音混著笑意又帶著哭腔,“知道了,知道了?!?/br> 直到看不見一人一馬的蹤影,沈思才起身準備回到狀元府,剛走了沒幾步,便在一處涼亭那看到了坐在那里飲茶的她舅舅。 這里少有人來國舅爺能在這兒飲茶,也是好興致。 “人已經(jīng)走了?!彼吡诉@幾步路看見呂嘉彥的茶水一時有些渴了,“既然都來了,怎么不去送送她?” “不必?!?/br> 恐怕在那采花大盜的心里,他這朵花沒有能去送別她的情誼。 呂呂嘉彥看了一眼沈思,他剛剛來的時候,看見秦牧在街邊的書鋪子里買。 秦牧讀書的樣子如何,恐怕整個帝都的人都有所耳聞,他買書干什么…… 他本想跟沈思聊幾句,但是沈思剛把自己的心思供認不諱,他又怕沈思覺得自己對秦牧有偏見,想了想沒有再說話。 秦修遠下朝回來的時候,這狀元府空落落的,也是家里的人撤封的撤封、削值得削職,居然就只剩下他一個忙碌“鐵飯碗”。 忠義侯不愧是忠義侯,拼搏了一輩子,居然把這削職當成了放大假,前幾天在后花園里開了一塊地出來,說是用來種點兒菜。 當他注意到自己后花園的草皮變成了光禿禿的一塊的時候,秦國安居然還在那兒,一臉真摯地問他,“你喜歡吃點兒什么菜?” 然后特別驕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爹小時候就是靠賣菜種菜為生,我種菜的本事跟我領兵打仗的本事,我跟你說,只強不弱。” “呵呵?!彼@一副驕傲的樣子讓秦修遠只能毫無靈魂地附和道,“厲害厲害!” 當官的時候做高官,不當官的時候入田園,這忠義侯就是當代王維呀! 大概是一起侍疾的原因,劉如玉和沈思這倆人的關系好像變的挺好,好到讓秦修遠懷疑劉如玉下一秒就會拉著沈思說一起去上廁所。 秦怡應該是他們之中受影響最小的那一個,畢竟她第一才女的名聲不是皇帝給的,前幾日被一個女子書院的院長請去講述琴藝去了。 秦牧……自從那日沈思的舅舅來鬧過之后,秦牧就像是牛皮糖一樣粘在了他身上,與他同吃同住,絲毫不提回到沈思院子里的事情。 “我回來了?!?/br> 好在他也是住過學生宿舍的人,對兩個男生住在一起這件事情沒有什么反感。 他喊了這么一句話,卻沒有聽到什么回應。 不對呀,秦牧的性子是那種很乖很甜的,一般他都會聽到回應的。 出去了? 想著秦修遠往偏殿走了幾步,就建偏殿窗戶的前面,小茶幾上放著一本,這是這個架空朝代的幼兒啟蒙的讀物。 陽光透過窗戶照亮小茶幾,秦牧趴在小茶幾上艱難緩慢地讀著?!袄杳鳌杳?,即起,灑、灑掃庭……除要內(nèi)外整潔,既、昏便息,關鎖門戶,必、必親、親自檢點?!?/br> 他的右手食指緩慢的劃過一個又一個字,但是他好像看不懂這句話,不認識這些字一樣,好好的一句古文斷句斷錯了好幾處,讀得也磕磕絆絆的。 “一粥、一板,當……思,來、來、不易;半絲半樓……” 秦修遠已經(jīng)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對還算是比較了解的,一粥一飯、半絲半縷…… 他這個弟弟讀書,錯別字也太多了些。 秦牧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讀到后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都染上了哭腔,他的右手在小茶幾的側面摸著什么。 然后右手拿起了一根約半米長、三指寬、一指粗的木板,秦修遠剛看清木板的樣子,就看見他這個弟弟咬著牙,右手拿起木板,朝自己的左手手心打去。 “讓你笨!讓你傻!” 秦修遠這才注意到秦牧那原本藏在衣袖里的左手。 整個左手都腫了起來,比秦牧的右手大了兩圈,像是被浸在冷水里泡了許久一樣泛著紫紅,整個手沒有一處皮膚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