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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似乎沒人,也可能里頭的人早已睡了。唐慎卻伸手輕輕敲了敲門,沒過多時,便有人開了門。月光下,蘇溫允打開門,上下瞧了唐慎一眼,鼻子嗅了嗅,似笑非笑道:“唐大人喝酒了?”唐慎冷冷道:“下官唐慎,見過蘇大人。昨夜蘇大人特意去尋下官,暗示下官您所住的院落,于是今日下官避開眾人耳目,來尋大人?!?/br>蘇溫允也不再諷刺唐慎,他側開身:“我已經把這院子附近的人都撤了,進屋說?!?/br>唐慎邁步進去。房門關上,二人都神色嚴峻。白天被林栩評價為“終日無所事事”的蘇溫允,此刻斬釘截鐵道:“以銀引司為引,從商入遼!”99、第九十九章開平三十一年,三月。自前歲起,太后便纏綿病榻,久不能起身。過年時,太后的病又有所好轉。當時趙輔龍顏大悅,好好賞賜了一番太醫(yī)院。然而誰曾想那竟是回光返照,到了三月,太后常病于榻上,至十九日,還是崩了。太后駕崩時,趙輔正在登仙臺中修仙。趙輔修仙時不允許任何外人打擾,他的登仙臺,自建立伊始,除了幾位一品大臣、元帥,只有王溱幾人進去過。這一日,趙輔盤膝坐在長明燈的正中央,呼吸吐納,運轉周天。登仙臺外,一個太監(jiān)打著拂塵,冒著夜色急匆匆跑來。登仙臺外守著的小太監(jiān)一看,暗道不妙,這跑來的太監(jiān)竟然是延福宮的首領太監(jiān)汪棋。到這時,誰還顧及得上通報,汪棋直闖登仙臺,扯著嗓子扯著嗓子,慌慌張張地喊道:“陛下,陛下,太后起不來了?!?/br>趙輔睜開眼,先是看了汪棋一眼,接著迅速起身,趕往延福宮。皇帝守在延福宮整整一夜,天未曾亮時,太后徹底沒了氣。趙輔握著太后的手,呆呆地望著這個躺在床榻上、瘦若枯骨的老婦。延福宮中,哭聲一片,無論真情假意,所有太監(jiān)、宮女都哭著跪倒在地上。趙輔倒是沒哭,他就這般一直望著太后。過了小半個時辰,這些太監(jiān)宮女就要哭不出來時,趙輔伸出手,喚來季福。“太后走了?”皇帝開口,聲音略啞。跟了趙輔這么多年,季福見到他這番模樣,也是心中動容。他哭著道:“官家,太后駕崩了?!?/br>趙輔長長地抽了一口氣,接著痛哭出聲。當夜,宮中響起了哀鐘,鐘聲震天,敲了整整八下。六王爺趙敖被傳喚進宮,他走進延福宮,只見宮中早就沒了任何太監(jiān)宮女,只有趙輔一個人守著床榻上崩了的太后。趙敖看到太后,眼眶一紅,這也他的生身母親啊!“母后!”太后駕崩,舉國服喪,輟朝五日。百官都披麻戴孝,為太后祈福?;实鄹橇粼谘痈m中,為太后默寫經書。景王趙敖是唯一還活著的王爺了,他也是趙輔的嫡親弟弟。他陪著趙輔,在宮中一起默寫經書。入了夜,趙輔受不住先睡了,待他半夜醒來,只見趙敖還伏案桌前,抄誦經文。趙輔在一旁看了許久,趙敖察覺到他的目光,轉身看過來。景王立即起身,行禮道:“見過皇兄?!?/br>趙輔擺擺手:“說這作甚?!?/br>趙敖眼眶濕潤:“皇兄……”趙輔拉了張椅子到趙敖的書案前,他很久沒有和趙敖這么親近地說過話了。他說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大多與太后有關。趙輔:“孝敬皇后那時深受帝寵,你怕是不知,母后生你當夜,原本已經找了喚來了先帝,因為孝敬皇后突感風寒,身子不適,先帝便去清寧宮找了她。母后原本已經用盡了力氣,生不下你了,但聽宮女說了這事,她不知從哪兒來了力氣,將你生了下來?!?/br>趙敖:“孝敬皇后待你我極好,皇兄,我不知竟然還有此事?!?/br>趙輔笑了:“與孝敬皇后無關,先帝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么?”趙敖低頭不語。趙輔敢說先帝壞話,但他卻不敢,因為他不是皇帝。趙輔又道:“還記得你六歲時,那年朕九歲,趙璿帶你我兄弟二人去京郊打獵。”聽到這個名字,趙敖眼皮一跳,不敢喘氣。“趙璿給朕獵了一只小鹿,給你獵了一只小兔。如今想來,先帝喜歡趙璿并非毫無理由,他是孝敬皇后唯一的皇子,又聰慧睿智、孔武有力,十二歲便可拉動五石的大弓。那時你時常跟在他身后,喚他一聲‘太子哥哥’,似乎忘了朕才是你的親兄長。”趙敖惶恐地站起身,就差跪下了,他顫抖著說道:“臣弟從未這樣想過!”趙輔看著他驚慌的模樣,卻是伸出手,笑道:“誒,坐下吧,瞧你慌什么。那時,誰不喜歡趙璿,朕也喜歡他,朕也和你一樣,總是每日巴巴地守在含象殿的殿門口,日日夜夜地往西看,想著趙璿何時能從清寧宮過來,帶朕去玩耍?!?/br>趙敖不知所措,趙輔看他這樣,心中輕蔑,又覺得嘆息。他忽然不知道該對趙敖說什么。他有太多的話要說,可那些曾經的兄弟,有的被他親手射殺、釘死在宣武門的宮門上,有的被他設計“重病”,在病榻上一命嗚呼。趙敖蠢,蠢到他都不想設計這個傻弟弟??扇缃?,太后也死了,他只剩下了趙敖。如果太后還在,聽了他今日這番話后會對他說什么呢?趙輔想了會兒。半晌后,他起身,淡然地說道:“繼續(xù)抄經吧?!?/br>這才是趙敖最熟悉的皇帝,他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br>皇宮中,一片低低的哭泣聲。嬪妃們?yōu)樘罅鳒I痛哭,太監(jiān)宮女們也哽咽長泣。到了宮外,百官們也身穿喪服,為太后服喪。左相府中,左相紀翁集正拿著一封信,細細地看著。過了會兒,左相夫人將做好的濃湯端進書房,左相與夫人相視一笑。紀相握住夫人粗糙的手,笑道:“夫人辛苦了?!?/br>紀夫人語氣溫和地道:“可是伯安的信?”“嗯,是伯安的信。他剛到秦州便染上風寒,斷斷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