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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多注意身體?!?/br>季福不動聲色地收下金葉子,微笑道:“李大人也要注意身體才是?!?/br>李肖仁領(lǐng)著徒弟離開登仙臺,走時步步生風(fēng),好不得意。“可真是小人得志?!?/br>季福扭頭看到自己的干兒子,他皺眉道:“這話也是你說得的?”小太監(jiān)謝寶低下頭,委委屈屈道:“是,只是兒子也沒說錯。”季福:“你啊,管好這張嘴,這里頭有你什么事?!?/br>謝寶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聲,被季福打發(fā)去后宮辦事了。然而望著李肖仁和那兩個小道士的的背影,季福又何嘗不覺得,這世道真的是小人得志。李肖仁這得多蠢啊,蠢到何種地步,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覺著趙輔是個一心修道的皇帝。趙輔這人,此生不信神,不信佛,只信他自己!正月宮變過后,季?;腥挥X得自己好像更懂了趙輔一些。那日趙輔召見紀(jì)翁集時,他聽了趙輔的令,就守在門外,將兩人的話一字不差地聽進(jìn)耳中。紀(jì)相評價趙輔,說他是個自私自利至極的明君,季福卻覺得,趙輔已然不可用自私自利來形容,他的眼中,六十多年來,儼然只有他自己一人!身為跟了趙輔五十多年的老人,季福忽然覺得心頭發(fā)寒。謝寶之所以覺得李肖仁是小人得志,是因為他在替枉死的善聽鳴不平。比起這個只會溜須拍馬的假道士,善聽平易近人,從來都不刻意巴結(jié)達(dá)官貴族,也不會只討好季福一人,對其他太監(jiān)視而不見。善聽與這些小太監(jiān)關(guān)系不錯,深得太監(jiān)宮女的喜歡。“佛度有緣人。您是真想度了咱們這位陛下,可您法力不夠,度不了?。 奔靖P闹懈锌?,這世上最后一個為善聽和尚哀嘆的人,或許就是他吧。下了衙,唐慎回到家中,只見唐璜正在和姚大娘、奉筆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什么。“……就見那大和尚雙手合十,結(jié)了個印,跪在法場中央,就開始念起禪經(jīng)了。最為神奇的是,自他念經(jīng)后,劊子手也不動了,法場外頭圍觀的百姓也都安靜了,所有人都聽他在那兒念經(jīng)。他每念出一個字,地上就開出一朵蓮花,嘩啦啦的開了一整個法場?!?/br>“你怎么不說,他口吐金蓮,直接立地成佛呢?”唐璜扭過頭,看到是唐慎,小姑娘驚駭?shù)溃骸罢娴募俚?,那個大和尚還口吐金蓮,立地成佛了?”唐慎:“……”“當(dāng)然是假的!你都從哪兒聽說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犯人行刑時,雙手是被鎖鏈縛于身后的,怎么雙手合十?時辰一到,即刻行刑,一瞬都沒耽擱,劊子手能不聽指令?都和你說了,不要老聽這些莫名其妙的傳聞,都是假的。”姚大娘:“啊,原來是假的啊,我還以為那些和尚真的那般神奇?!?/br>唐慎無言以對。百姓們不知道正月宮變到底發(fā)生了何事,都以為是妖僧禍國。其實不只是他們,就連許多京官都對真相不明所以。百姓將這事當(dāng)成茶余飯后的故事,編出了好幾個版本。就連唐家的細(xì)霞樓都講起了一個志怪故事,說的是一個道士降服妖僧的故事。臨近二月,唐慎受召入宮。趙輔又恢復(fù)起了往常神色,他坐在御座上,批閱奏折。季福引著唐慎進(jìn)入垂拱殿,趙輔放下手中的折子,抬頭看他,笑道:“朕好像很久沒見到景則了?!?/br>唐慎作揖道:“臣拜見陛下。”趙輔朝他招招手:“走近了說話?!?/br>唐慎走近了兩步。趙輔感嘆道:“還是一如往昔,那般年輕,風(fēng)華正茂。可是朕已經(jīng)老了啊?!边@時候幾乎成了習(xí)慣,唐慎下意識地就想接上一句彩虹屁,但趙輔沒給他開口的機(jī)會,繼續(xù)說道:“朕時日無多,但是想辦的事,卻一件都沒有辦成。景則啊,你師兄去了幽州那般久,他近況如何了呀?”王子豐近況如何,唐慎恐怕還不如趙輔清楚。唐慎:“臣許久未見師兄,但師兄心思縝密,去了幽州后,定然事半功倍。”趙輔哈哈一笑:“你去幽州,幫幫子豐罷!”唐慎心頭一驚,表面不露聲色:“臣領(lǐng)命?!?/br>趙輔:“朕的幾個愿望,可真希望能在合眼前瞧見啊!”唐慎心領(lǐng)神會,知道趙輔讓自己去幽州,為的不僅僅是幫王溱打理銀引司的差事,更為了遼國。大宋開國一百余載,共有九位皇帝。宋旬宗在位時,宋遼兩國交戰(zhàn)數(shù)年,最終大宋慘敗,割讓西北二十一萬頃土地,年年繳納歲貢。到先帝時,窮兵黷武,與遼國死戰(zhàn),這才免了歲貢一事。開平皇帝即位后,又與遼國征戰(zhàn)十年,最終奪回幽州三府之地,但還有九萬頃宋土被遼人占據(jù)。皇帝做到趙輔這個份上,已然是史書有名。但他不滿足于此,他所要的,是真正的一代明君。唐慎出了垂拱殿,徑直地往御史臺去,他要準(zhǔn)備趕赴幽州。唐慎并沒發(fā)現(xiàn),他前腳剛踏出垂拱殿的大門,另一條宮道上,一個穿著二品深紅官袍的官員正巧走了過來。兩人沒能打個照面,但對方卻看見了唐慎。余潮生停住腳步,一旁引著他的小太監(jiān)轉(zhuǎn)首問道:“余相公?”刑部尚書余潮生道:“無事,繼續(xù)走吧?!?/br>很快,余潮生進(jìn)了垂拱殿,拜見趙輔。待到晌午,余尚書回到勤政殿,他找到自己的老師,也就是當(dāng)朝左相徐毖。紀(jì)翁集被奪取官位后,誰也未曾想到,接替他擔(dān)任勤政殿左相的人不是右相王詮,而是這個最不起眼的右丞徐毖。徐毖端坐于紀(jì)翁集曾經(jīng)的堂屋中,正與禮部尚書孟閬說話。見到余潮生來了,孟閬道:“便不打擾徐相公和余大人二人師生相聚了。”接著起身告辭。孟閬?zhàn)吆?,徐毖和余潮生坐在羅漢榻上,二人品著茶,輕輕地呷了一口。余潮生放下茶盞:“雖說過去了半月之久,學(xué)生依舊覺著,恍若在夢中。”徐毖:“什么樣的夢?!?/br>余潮生:“說來也慚愧,有些可笑,就不說與先生聽了。只是此次正月宮變,許多事如霧里看花,學(xué)生至今都沒瞧明白。”“有何不明白的?!?/br>余潮生一一道來:“……學(xué)生雖說不懂,但學(xué)生向來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