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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父皇近日常常愁容滿面,蠻族入侵本已經(jīng)失掉了大半江山,如今更是無法再收拾舊河山?!?/br> …… “空如,你還記得小時候我逼著你吃雞嗎?那時候的你好有趣,吃相呆呆傻傻的,卻純良如嬰兒,每想一次我便要笑一次?!?/br> …… “空如,父皇最近在考慮我的婚事問題,你怎么看?” 一晃8年,潤國公主也已經(jīng)年滿16歲了,出落得越發(fā)嬌艷明媚,走到哪里都會讓人目迷五色,有她在就覺這是人間樂土。 她的確是該考慮婚姻大事了,我低頭拈香禮佛,手中佛珠穿梭過手指,殿內(nèi)諸佛排列有秩。 “空如!本公主問你話呢,這是命令,你怎么不作答?” “阿彌陀佛,小僧會日夜為公主禱告,愿公主覓得良人,白頭偕老。” 潤國公主忽然跳到我身邊,目光炯炯地盯著我道:“空如,我們私奔吧,我跟你一起?!?/br> 我詫異地問她:“私奔?” 她說得無比坦蕩自然,仿佛這是一件理所應(yīng)當?shù)氖虑椋骸皩Π?,這一生很短暫,除去昏睡和生病的時間,所剩無幾,我的童年皆是跟你在一起,我已經(jīng)習慣了有你的日子,在我眼里,天地間的大富貴,都比不得人間的小團圓。” 我閉上雙目:“潤國,別胡鬧,我是出家人,你引誘僧人是要犯五無間重罪的?!?/br> 潤國生氣地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走到殿門口,又折返回來嗔了我一句:“誰引誘誰?你可知這世上最絕妙的引誘方式就是拒絕。” 說完就跑了,她從小到大這樣慣了,做什么都會講出別人講不出的道理來,我也由她。 若是我有先知,或者時間回溯的本領(lǐng),也許我會倒回到那個下午,在她說出私奔那句話的時候淡然微笑地告訴她:“好的?!?/br> 可惜,我沒有。生命中原本就是,任何一天的結(jié)束,都永不重來。 第189章 孟串兒番外之五色情迷 從那天起,潤國時常來纏我。從小到大她常來找我玩耍,卻是以她自己的傾訴居多。并不過多地打擾我,而最近她是會纏我。 “空如,你瞧我穿這套廣袖留仙裙好不好看?”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br> 她攬過我的脖子,我后退了三步,“空如,我今天的胭脂是花了三天時間親手制的,你抬頭看我一眼嘛?!?/br> “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br> “空如,我?guī)闳O樂世界吧?!?/br> 我抬頭,她唇色如煙,趕緊復(fù)又低頭:“極樂世界?那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br> “所以快快跟我走吧。”潤國拉著我,步履急促地跑出了山門。 身后方丈在輕輕嘆氣。 應(yīng)天府,商丘運河。 這是城中最繁華熱鬧的所在。 隋唐時期這里引入黃河水,每年有大量泥沙淤積河床,所以朝廷每年進行清淤處理,礙不住仍然游人如織,徹夜燈火,同樣也成為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的玩樂場所。 原來這一年過得輕巧,又近八月十五月圓中秋。 運河邊的各種攤位讓我眼花繚亂,不單有各色脯子果干,在青布大傘下還有各種“冰雪冷元子”、“冰酪”和“飲子”。 潤國容色明艷,衣著華麗,身邊的我一身灰布僧衣,如此搭配,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 潤國很是開心,花銀錢買了兩份冰酪:“空如,沒見過吧?這個你是可以吃的,就是在碎冰和刨冰中加入砂糖和乳酪,入口即消,好吃得很?!?/br> 前面還有一些雜耍蹴鞠,小小的少年把蹴鞠變幻于兩腳之間,五顏六色的充氣皮球隨著空氣上下翻飛,當真是花花世界迷人眼。 太多太多的感受和色彩,一下子讓我接受不來——來世間十八載,一夜之間看盡。 忽然聽見有禽類的聒噪。 原來是有人在斗鳥,一種頭很大,沒有尾巴,脖子很長的鳥,兩只一身鮮艷毛色的鳥,宿世仇人似的,身上的毛都豎起來了,尖尖的嘴巴互相狠啄,恨不得彼此置對方于死地。 周圍的人們都在下注,然后為自己的一方吶喊助威,非常緊張。 眼見一只鳥被另一只啄的傷痕累累,只有出氣無進氣了。 我吃驚極了,雙目含淚,呆立不動。我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拽住了潤國的衣袖,潤國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惻隱。 她挑了挑入鬢的長眉,聳了聳肩,遞給了我一錠銀子,不愧是官銀,分量很足。我趕緊拿了來排開人***給莊家。 莊家喜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連連稱謝,點頭哈腰地把兩只鳥都給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買了東西來放生,看著解脫了鐵鏈的兩只鳥迫不及待地逃向野外,我念著大悲咒,對潤國充滿了兒時的感動和感激。 潤國帶我來了一個叫做“倚紅樓”的地方,我懷疑這地方就是妖精洞,放眼望去,沒有一個正常人。 到處都是搔首弄姿,涂著厚厚脂粉,嗲聲嗲氣說話的女人們,還有放浪形骸,大聲調(diào)情的男人們,背景皆是層層疊疊的帷帳和模模糊糊的燭火。 潤國命老鴇單獨開了一個房間,她為此付出了一錠金子。點了香籠,熏得滿室春色。記憶中的梵音,變得久遠妖嬈,我心里突突直跳,只覺任何正人君子到了這個地步,都會漸漸沉墮。 我真的不是為自己找借口。 潤國倚在我身邊,在我的耳邊吹氣道:“靜定的禪心也是血rou造就,你縱然是個和尚,也要吃飯睡覺,歸根結(jié)底都是世俗男女,為何要抵抗今朝歡愉?” 我并非沒有勇氣推開她,只是我在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墒巧髅魇菨檱?,潤國就在眼前,我可以對外面的妖精們控制心念,卻無法對潤國無動于衷。 空即是色,潤國如此傾國傾城,又怎會是空?還不如先色了再空,好過我…… 潤國把頭上發(fā)簪反手拔下,一頭如水般的烏發(fā)已然垂下,她開始站起來光著腳在地上跳舞,轉(zhuǎn)得我眼暈,魂也迷。長發(fā)飄散之處,都是人間地獄的分別。 我心動了,看住她,想把她刻在我的腦海里,讓我的印象深了再深。 這蕓蕓眾生,誰不為七情六欲所折騰…… 潤國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忽然撲到我懷里,帶著猛烈的心跳。那一瞬間,就像虎狼在撕扯獵物,像野狗在搶食腐rou,也像書中所寫,逆風中舉著火把,反噬自身。 我跟她的手指在對方的發(fā)間身體狠狠游走,如同越纏越緊的繩索,我怕一放開,她就是水中月和鏡中花,成為我記憶中的幻象,我怕她會剎那消失。 不知道是她身上的溫度,還是這屋子里的香薰過于濃厚,我能聽見血液汩汩流動升溫。 就在此時,忽聽得外面一陣腳步急踏,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