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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是裹了一層糖衣罷了。帳內(nèi)又是一片昏黑,趙林寒蹙眉,無意識地嘆出一聲囈語。“鄭然非……”黑暗中一人微微一怔,旋即響起一聲輕笑。“竟是如此嗎?”衣衫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帳內(nèi)格外明顯,他在床上坐下,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世子的臉。原來,傳聞中牙尖嘴利、與大將軍極為不對付的世子,私底下居然會念著他?還如此親熱地喚著那人的名字。許云柯想起多年前局促著和自己說話的少年,人如朝陽,渾身洋溢著活力。鮮衣怒馬,好不俊秀。半個京城的姑娘,只怕都為這樣的少年擲過花,紅過臉。一只手抬起趙林寒的下巴,略微打量。“世子竟也動心了么?”不過是他的自言自語罷了。唯有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掐疼了趙林寒,讓他忍不住掙了掙,卻也沒多大力氣。許云柯松開了手。他的臉埋在陰影里,神情莫名。驀地,他笑了。“鳴金收兵,你心心念念的人就要回來了。”他幽幽嘆了口氣,瞥了床上一眼,笑著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再次醒來,眼前看到了微弱光芒,卻還是冒著金星。趙林寒捂住頭,難受地捱了一會。自始至終,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不過一個冰涼的東西很快就放到了他的唇上,微微濕潤了干燥的唇瓣。趙林寒順勢飲了一點水,緩解喉間的火氣。而后他抬眼朝身邊看去,嘴角下意識地微微翹起:“你回來了?”鄭然非慢吞吞地點了一下頭。他的臉色很不好,“怎么病了?”趙林寒后知后覺地去摸自己的額頭,懵逼道:“我病了嗎?”他還以為自己就是睡久了,有些不舒服。鄭然非:“……”良久,他嘆了口氣。他想關(guān)心,卻無法直接表達(dá)關(guān)心,只得別扭道:“盡給我的軍醫(yī)添麻煩?!?/br>趙林寒:“……哦?!?/br>他想起自己以前的經(jīng)歷,又回憶起那時候吃了些什么藥,慢慢和現(xiàn)在的感受對比。最后得出結(jié)論:“我不用吃藥?!?/br>這算不得什么,不過頭有些昏沉,嗓子有些啞,吃不吃藥都沒關(guān)系。鄭然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卻不是在氣趙林寒,而是在氣自己。說出這么一席話,還不如閉嘴什么都不說呢。現(xiàn)在怎么辦?是該說你別多心,我就是擔(dān)心你還是你想不喝藥就不喝藥,你以為你是誰?然后再乘機(jī)逼近他,喂他喝藥,若他不喝,那就——倒進(jìn)嘴里親密無間地喂他喝。光想著,他心里就燃起了一把火,口干舌燥。趙林寒還在慢慢揉著頭。“你回來了,打贏了嗎?”鄭然非一下子回過神來,燭火映照下,他的臉也有些泛紅。他低聲道:“贏了?!?/br>他親自出馬,自然毫無疑問。不過他也珍惜這樣可以心平氣和地同趙林寒說話的機(jī)會,于是兩個人賴在床上,將白日的局勢剝離成一絲一縷。又穿針引線,重新繡成一幅畫卷。上面的他更加英武,佩著寶劍,鋒芒無匹,氣勢驚人。如此大費周章,只為把經(jīng)歷的一點一滴都當(dāng)做情話,說給心上的另一個人聽。滿心喜悅,不厭其煩。章節(jié)目錄第一百一十六章白天的一段戰(zhàn)事,叫他們黏黏糊糊說了半個時辰。鄭然非也不單單講戰(zhàn)事,他也會講一些邊關(guān)的趣事,說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聞。他偶爾還會發(fā)癡發(fā)顛,不知從哪兒喝了一大盆陳年老醋,忽然就抵著趙林寒的額頭,呼吸都噴灑到臉上。說的卻是:“聽說你睡著后,許云柯守了你一下午?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就是在挑戰(zhàn)我的耐性,你真的要逼我生氣么?”你知不知道,我會嫉妒,會難過?會自責(zé)?為什么你不舒服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他發(fā)了狠,說著最痛心的狠話,想的卻是能不能離近一點。他們離得那么近,卻又那么遠(yuǎn)。鄭然非的手已握出了青筋:“不準(zhǔn)你同許云柯接觸,你離他遠(yuǎn)些?!?/br>趙林寒:“哦?!?/br>他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yīng),明明應(yīng)該難受,可不知為何卻有些想笑。可能是鄭然非嘴上放著狠話,視線卻盯著他的唇的行為太好笑了吧。趙林寒抿了抿唇,于是唇色更加淺淡,像雪地里的一片白梅。沒有血色,只余下蒼白,卻讓人忍不住想去聞一下,舔一口,看看究竟是不是如想象中的冷淡,又是否能在冷淡中品出一抹余味無窮的香甜。鄭然非郁悶地發(fā)現(xiàn),趙林寒并不難受。怎么會這樣?他不該吃醋嗎?!于是醋壇子裝不下醋了,它搖搖欲墜,就快要被打翻,如同眸子里的陰云,即將翻騰不已。在這種時候,病得有些迷糊的趙林寒也終于有了反應(yīng):“你是不是想親我?”鄭然非:“……”趙林寒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又濕又潤,里面有純真,也有狡黠。他又故意拖長了聲音問了一遍:“你是不是想親我?”鄭然非的身體驀地一低。他無數(shù)次滾動喉結(jié),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神魂失守后,卻郁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理智還在。夭壽了,他為什么還要有理智?!他憤憤地鞭策著自己,又失落又難受。就在他打算抽身離開的時候,趙林寒卻突然又道了一句:“你不敢親的,你怕過了病氣?!?/br>他覺得自己看得通透,也看透了這些人的心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又不是這樣的呢?可他這句話落下,非但沒有奚落到鄭然非,反而激得他眼睛一亮,他登時就低下頭去,像心里千萬次想過的那樣。他終于知道他有多涼,也終于可以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