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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實是寶寶突然變成人,又很不穩(wěn)定,他與鏡都分不開心,怪他,忘了寫封信與母妃說一說。他立即坐下,修書一封,再令鬼送回去。鬼走后,姬泱看著面前白紙倒又發(fā)起了呆。或者,也不能說是發(fā)呆,他只是在思慮,思慮一件如何也想不通的事兒。昨夜,他做了個夢,夢中又有個聲音在叫他“哥哥”,剛叫了一聲,他便從夢中恍然驚醒。若不是瞧瞧身旁,小鬼和寶寶睡得那么安然,他差點懷疑自己還在夢中未醒來。這樣的事,已不是頭一回。姬泱是個善于思考的人,他將許多不對勁結(jié)合在一處想,可無論如何想,也想不出個癥結(jié)來。不如,待云赫從外回來時,問問云赫?那好歹是個神仙。宮中路貴妃接到來信,瞧見信上說龍寶寶已經(jīng)成人,喜得簡直不知說什么好。回頭又將人都趕出去,親自拿著庫房冊子,又開始挑東西,預(yù)備再往宜州送。她驚喜地與女官念叨:“據(jù)聞長得極好,哎呀,也不知是像小九,還是像小仙童。”女官立即道:“娘娘,不論像誰,將來那都是天地間一等一的美男子!”路貴妃半點兒沒覺著這話夸張,點頭深以為然:“可不是!小九生得便好,我們小寶長得又那般,哎喲,我的這心啊,我們寶寶得長成什么樣?”路貴妃急得放下冊子,來回直轉(zhuǎn)圈,她現(xiàn)下什么想法也沒有,就想瞧一瞧寶寶。她喜得又是一夜未睡,冊子上的東西,差不多已被她劃拉走大半,都是要送給寶寶的。女官哭笑不得,勸道:“娘娘,殿下他們又不是不回京了,您現(xiàn)在幾十車的給他運過去,回頭殿下還得再運回來,受累的不還是殿下?”“對對對!”路貴妃點頭,“我樂傻了,你倒提醒了我?!?/br>“娘娘,叫奴婢說,咱們小主子,那豈是常人能比?這些俗物,再精致奢華,又算什么?咱們小主子,那可是龍??!真正的天子!”“沒錯!我們可是龍?zhí)影?!那你說我給他備些什么?”“最難得是娘娘的心!”路貴妃高興地一拍手:“我給我們寶寶做個虎頭帽!哎喲,那可是我還在閨中時學(xué)的,那時岸兒剛出生,嫂嫂給岸兒做,我跟著學(xué)了些。待我進宮,生下小九,身子不好,也沒撈上做,小九他也不愛這些?!?/br>“可不是呢,您不是說,殿下在信上說,小主子喜歡小老虎呢!”“就做虎頭帽,再給做雙虎頭鞋!”路貴妃說著又起身,“快快快,去拿紙筆來,我先畫個花樣子,我都好些年沒做過女紅,也不知還畫得好不好。去將庫里布料都拿來,不夠便去六尚局拿,沒有好的,派人去外頭采買!務(wù)必要最好的!我得好好挑!”女官想勸她好歹歇一歇,卻也知道勸不住,只好笑著下去辦事。歇了個午覺,起來后,路貴妃便開始畫花樣子,給寶寶做小虎頭帽。畫了半下午,路貴妃終于畫出個尚可的,她瞧著挺滿意,幾個大宮女尚不知鏡與寶寶的事,口風(fēng)卻是絕對緊,才能在近旁侍候,瞧路貴妃滿意,自也跟著夸。路貴妃正笑,女官突然匆匆從外頭進來。路貴妃仰頭:“快來瞧瞧本宮這——你怎么了?”路貴妃納悶看女官額頭冒冷汗的模樣,女官深吸一口氣,盡量冷靜,卻還是顫著聲兒地說:“娘娘,咱,咱家三娘子,她,她……”做不成兒媳婦,路溪卻是路貴妃最疼愛的侄女兒,也是她的嫡親侄女兒,她與路溪的父親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妹。路貴妃眉頭一蹙:“溪兒怎的了?說!”“三娘子,她,她被,被姬瀾,給冒犯了……”“什么?!”路貴妃拍桌而起,眼前一晃,身子一歪,驚得直接暈了過去。“娘娘!”侍女們驚呼,慌忙接住路貴妃。正是此時,皇帝姬欽在書房,也是用力將桌子一拍:“胡鬧!”滿屋子的太監(jiān)都嚇得跪到地上。姬欽氣得胡子都在顫,他深吸氣,好不容易平息怒火,平靜問:“姬瀾如今人在何處?”“在,還在云山寺,路,路三娘子說要上吊,路,路家下人攔著三皇子,不讓走……”陳太監(jiān)的聲音直顫。姬欽再深吸一口氣,他覺著,姬瀾雖做得不對,到底是皇子,路家未免也太——他正想著,外頭又有個小太監(jiān)抖抖索索求見:“陛,陛下,玉芙宮的人過來了。”“何事?!滾進來說?!?/br>玉芙宮的小太監(jiān)跟著滾進來,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陛下,咱們娘娘暈過去了,臉色煞白煞白的,娘娘她……”小太監(jiān)泣不成聲。姬欽被他哭得愈發(fā)不耐煩,抓起桌上水丞砸向他,小太監(jiān)不敢躲,好在砸歪了,只擦破了點皮。姬欽起身,帶人直接往玉芙宮去了。瞧見路貴妃昏死在榻上的模樣,姬欽的怒火再起,朝陳太監(jiān)道:“去將那不成器的東西給朕提回來?。?!”陳太監(jiān)領(lǐng)命而去,姬欽再朝御醫(yī)道:“治不好便統(tǒng)統(tǒng)給朕去死!”御醫(yī)滿額頭也都是汗,紛紛跪在床榻前,寫方子的寫方子,商議的小聲商議。姬欽滿肚子的火再難平,姬瀾到底哪來的膽子要人家路家三娘子給他當(dāng)妾侍?!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清清白白,不愿意,他還敢當(dāng)眾強迫?!還是在云山寺中?!路溪還被逼得上了吊?!寧可死,也不愿給他當(dāng)妾!姬家的顏面,皇室的尊嚴(yán),都被這小畜生給丟盡了!姬瀾面無表情站在云山寺的廂房中,他只要一出門,路家護衛(wèi)便來攔他。偏他今次出門,干的本也不是正當(dāng)事,還真沒帶多少人,尤其進了云山寺后山廂房,為免被發(fā)現(xiàn),他是獨自來的。即便如此,他堂堂皇子,竟被這些下人阻攔?!荒唐!姬瀾本就滿肚子的火,抬腳要走,下人們又?jǐn)r,他怒斥:“誰敢攔本殿下?!”斜旁插來一道冷峻聲音:“我敢!”姬瀾抬頭,路岸一身雪青衫袍,滿面寒霜。路岸是姬泱表哥,又是路家嫡長子,小時候,姬瀾只是個沒娘的小皇子,外人是寧愿給路岸面子,也瞧不上他。哪怕過去多年,姬瀾瞧見他這副樣子,心中依然有氣。他才是皇子,路家嫡長子能貴得過他?!姬瀾冷笑:“大郎君是嫌牢里日子過得還不夠,還想回去再坐坐?”路岸不為所動,只道:“待三皇子您有權(quán)定我罪時,再來與我言說這些?!?/br>“你——”路岸滿眼無所謂,無所謂是因為不屑,是因路岸瞧不上她!姬瀾氣得青筋都爆了出來。路岸再道:“我也勸三皇子靜靜心,在這廂房內(nèi)想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