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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身披雨披,手里拿著明晃晃的手電筒。祁謬陽率先跑到他身邊,他大喘粗氣:“賀冉,你是不是有病,你要找程瞳,說一聲,咱們一起找。你自己逞什么能!”賀冉的心頭五味雜陳,說不上是種什么情緒,他沒說話,只是拍了拍祁謬陽的肩。多了好幾個人手,大家分頭尋找,搜尋的進度也加快起來。四十分鐘之后,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癱靠在一塊石頭邊的程瞳。那人用手電筒照著程瞳的臉,沖遠處的人們大喊:“賀總,找到了。人找到了!大家快過來!”賀冉一聽,趕忙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借著手電筒的燈光,他看到了那個令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此時的他,正緊閉雙眼,全身濕透,頭發(fā)一綹一綹地黏在額角,嘴唇蒼白得已無血色。那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刀子劈進心頭的疼。“賀總,他好像昏過去了?!庇腥嗽谂赃呎f道。賀冉顫抖著指尖,上去碰了碰程瞳的臉,指尖觸到的冰冷,讓他身體里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他膝蓋發(fā)軟,一下子半跪到他跟前。“馬上送醫(yī)院吧。程瞳的狀況,好像不太好了?!眲㈥卦谂赃呎f。賀冉克制著瘋狂顫栗的身體,脫下雨披,包裹住程瞳,而后伸出雙臂,將昏迷的程瞳,橫著抱了起來。路人沒有人多言,大家紛紛舉著手電筒,為他們照路。賀冉將程瞳抱上后座,祁謬陽負責(zé)開車。“從這到醫(yī)院需要多久。”賀冉沙啞著嗓音問。“最快也得一個多小時。”祁謬陽如實道。“我來開?!?/br>“還是我來吧。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開車?!逼钪囮柣仡^看了一眼賀冉,從副駕拿起一塊毛巾遞過去,同時還有兩件外套,“冉哥,你衣服濕了,換換吧,也給瞳換換。他就這樣躺在外面淋雨,也不知道淋了多久?!?/br>賀冉拿著毛巾擦干程瞳臉上、頭上的水。他的掌心碰觸到他的額頭,突如其來的guntang溫度,快要將他的心神灼燒殆盡。“祁謬陽你開快一點。他燙的厲害。”賀冉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哦。好,好。我盡量快。”賀冉動手解開了程瞳的衣服,濕透的T恤全部黏在身體上,他費了好半天勁才脫下來。他簡單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傷口,只是體溫高得離譜。他毫不猶豫地將祁謬陽給他的兩件外套,全都罩在程瞳身上,然后將他攬入自己懷中。一路上他都緊緊抱著程瞳,兩人的臉頰貼在一起,掌心也貼在一起。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醫(yī)院終于到了。賀冉一看到那個紅色的十字符號,立馬踹開車門,抱著程瞳,飛快沖了進去。這個點,醫(yī)院的人很少。值班醫(yī)生是個中年男子,他用儀器檢查了下程瞳的心肺,然后用英文說:“病人肺部感染嚴重?!?/br>賀冉繃著下顎,攥緊拳。醫(yī)生轉(zhuǎn)回頭,皺著眉頭,繼續(xù)說:“病人肺部機能本身就弱,這次肺部感染又嚴重,怕是短時間內(nèi),都不易康復(fù),況且……”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賀冉。“您說。”賀冉啞著嗓子問。“況且塞班只是一座旅游小島,這里,可沒有你們中國的抗生素?!?/br>賀冉身體一僵,即刻明白了醫(yī)生想要表達什么。他拉住醫(yī)生的手腕,用英文說:“拜托您先給他退燒。明早我安排飛機,回中國去?!?/br>醫(yī)生點點頭,叫了兩個護士去給程瞳安排床位。賀冉在走廊里打了幾個電話,他們來時候坐的那家私人飛機,放下他們就回去了。就在一天前,賀冉的父親,乘坐那架飛機,帶著他母親前往了斐濟。而現(xiàn)在要是從斐濟飛過來,時間就太久了。他等不了。程瞳更等不了。祁謬陽在旁邊聽到了,建議賀冉直接在塞班機場包機。飛回國內(nèi)。但當(dāng)他們聯(lián)系了機場方的工作人員后,發(fā)現(xiàn)此辦法也行不通,塞班機場就那么幾架飛機,每天還要送往別的旅客。最后還是那兩位項目建筑商,幫他們聯(lián)系到了私人飛機,并且答應(yīng)次日一早,送他們回國內(nèi)。——程瞳在醫(yī)院昏迷了一晚上,終于在早晨四點醒過來了。剛醒來時,身上難受得沒法形容,大腦脹痛得厲害,像是注入了巖漿一般。眼睛看什么東西都是重影,只要稍微一用力,就有一種眩暈的無力感,席卷上來??傊?,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地方是舒服的。從臟器到骨頭到皮膚,哪里都難受無比。他痛苦地哼了兩聲,微微偏過頭,忽然,他發(fā)現(xiàn)了靠在他床邊的賀冉。男人緊閉著眼睛,臉很蒼白,眼眶下的陰影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但縱然如此,他的睡相依舊是好看的,有棱有角的五官,讓程瞳忍不住抬起胳膊,想要碰上一碰。然而他的手指剛剛撫上賀冉的眉心,他就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吹讲〈采系娜诵蚜?,他立馬坐起身來。“瞳,你醒了,感覺怎么樣?”程瞳的喉嚨腫得厲害,疼得說不出話。他動了動嘴唇,最后,也只能勉強牽起嘴角。賀冉向前傾了傾身體,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還是很燙?!彼欀?,啞聲說,“飛機七點多起飛,咱們今天就回國,找最好的醫(yī)生治?!?/br>耳畔的聲音,像是程瞳此刻的解藥。聽賀冉這樣與自己說話,他原本痛苦的身體,此刻,也不那么難受了。“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吧。”賀冉垂下眸子,幫程瞳向上拉了拉被子。程瞳搖了搖頭,一把拉住對方的手。眼睛里閃過的柔弱,直讓人憐惜。都說生了病的人,感情最容易柔軟。他有很多話想要跟賀冉說,此刻卻說不出來,只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的眼睛看。“瞳,你想吃東西嗎?我去買。”賀冉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問。程瞳再一次搖頭。片刻后,他輕輕撫平賀冉的手心,用自己的手指作筆,一筆一劃地寫下幾個字。賀冉看著那纖弱蒼白的手指,一點一點移動。心頭涌上無盡的綿軟與柔情。他手心里的字是:你陪著我,就夠了。這是程瞳傳遞給他的聲音。賀冉微微低下頭,唇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他溫?zé)岬闹父够^程瞳的手指,然后攥住,輕輕貼上自己柔軟的嘴唇。“好。我陪著你,哪里也不去。”第45章程瞳再次醒來,已經(jīng)在B市最大的醫(yī)院了。溫暖的被褥,潔白的床單。墻上的電子時鐘顯示,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他慢慢轉(zhuǎn)動著腦袋,發(fā)現(xiàn)病房里一個人都沒有,不遠處的小沙發(fā)上,放著一件男士風(fēng)衣。程瞳抬起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