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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問。他天天往外跑,民婦卻在內(nèi)宅打轉(zhuǎn),縱使有心,也是無力啊。” 度藍樺揚了揚眉毛,似笑非笑,“坊間傳言,說胡太太疼愛三子如命,沒想到其實連最起碼的行蹤和人際都不清楚,看來這傳言果然不能盡信啊。” 胡太太顯然是個很注重保養(yǎng)的人,但畢竟有了年紀,湊近了細看,仍能看到她面皮上的細紋。她已經(jīng)許多沒被人這樣當面逼問過了,短短片刻,精神便備受煎熬,人都好像忽然蒼老許多。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孩子大了,民婦也不能事事都拘束著……他,他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日日都回來請安的?!?/br> 話音未落,她那兩個從度藍樺來之后就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兒媳終于忍不住齊齊望過去,眼底的驚愕和嘲諷一覽無余。 度藍樺發(fā)現(xiàn)來到云匯府后,遇見的女人們似乎都是厲害角色,她實在有些低估了胡太太。 自己從進門之后說的話堪稱殘酷,又打了個措手不及,換做一般人,早就撐不住了,可胡太太竟還能維持鎮(zhèn)定…… 想來也是,商場如戰(zhàn)場,胡家的攤子鋪的這么大,即便男主外女主內(nèi),當家太太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也非常人所能想象,自然不會是什么感情用事、目光短淺的蠢貨。 不管胡太太的話有多少水分,但也勉強圓得過去,如果她始終這么堅持,誰也無可奈何。 三年前的高平等人這樣碰了一回釘子,現(xiàn)在又輪到了度藍樺。 不過她又有個好處,就是但凡認準了的事,絕不會輕易放棄。既然決定要查這起案子,那就一定會查到底。 不僅要查出殺害胡興業(yè)的真兇,還要將隱藏在本案陰影下的真相挖掘出來,讓早就被安撫的亡魂安息。 如果剛才胡太太配合也就罷了,她也不介意真心安撫,但現(xiàn)在么?她決定下點狠藥。 “胡太太,實不相瞞,我既然敢登門,就說明手頭攥了證據(jù),不然也不會貿(mào)然打擾。想用三四年前的爛招蒙混過關,你究竟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新任知府肖大人,抑或是瞧不起曾對我贊譽有加的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度藍樺神色突然一變,最初的同情和溫和如烈日下的積雪,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胡太太無意中對上她的目光,頓時呼吸一滯,本能地從椅子上滑跪下來,撐著地的胳膊微微顫抖,“民婦不敢!” 胡家兩個兒媳也跟著跪了下去。 度藍樺冷哼一聲,穩(wěn)穩(wěn)坐在椅子上俯視著她們,“我知道胡興業(yè)生前的風評很不好,仇家滿地走,死的也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并非真正的公人,私心而講,其實很不愿意插手這樣的污糟事情。但我們老爺說了,胡家在城中到底還算有些臉面,這幾年也為國庫貢獻了不少稅銀,不管我再如何不情愿,也都要走一趟,意思意思?!?/br> “本以為只是外頭對胡興業(yè)恨之入骨,家人總該有點兒真情,所以我才勉強登門。兩位嫂子倒也罷了,畢竟不是自家血脈,可萬萬沒想到,就連胡太太你,這位公認生前最疼愛胡興業(yè)的親娘,也這樣避之不及?” 度藍樺每說一句,胡太太的脊背就佝僂一分,最后“親娘”兩個字簡直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她背上,將她打得整個人都晃了晃。 “民婦……”胡太太念了幾遍,聲音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么穩(wěn)當了。 就在這個時候,度藍樺突然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砰的一聲巨響后,胡太太哆嗦著摔倒在地。 胡家兩個兒媳猶豫了下,看了看倒地的婆婆,又瞄了瞄上首,似乎是忌憚度藍樺的威勢,沒敢上前攙扶。 “胡太太,我本憐你們是受害一方,所以才親自登門,可你自己瞧瞧,你又是怎么敷衍的?” “是別人殺了你兒子,而非你兒子殺了人!” “死者為大,你還有什么不敢說不能說的!” 她一句緊著一句,胡太太三年七個月來一直被痛苦和掙扎蠶食的心瘋狂搖擺起來。 是啊,我是當家主母沒錯,可我也是當娘的啊! 老爺常年忙于生意,是我親手將他從那么丁點兒拉扯長大,看著他學走路,聽著他喊第一聲娘……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我已經(jīng)為這個家背負了這么多,現(xiàn)在孩子被人殺了,我替他討個公道怎么了? 在一波接一波的攻勢下,胡太太心中的天平終于徹底傾倒。 “民婦,民婦確實不知,可三兒身邊打小就有兩個小廝跟著伺候,日夜不離身的,他們” 熬了這么久,總算熬到胡太太開口,度藍樺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她正聚精會神聽著呢,突然從門外闖進來一個中年胖子。 “不知夫人駕臨寒舍,草民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 這一嗓子,不光把度藍樺嚇了一跳,還將胡太太到了嘴邊的話又嚇了回去。 一直站在度藍樺身后當影子的阿德終于開口,在她耳邊輕聲道:“看這體格和方臉,應該就是胡德才了?!?/br> 胡德才是個胖子,出了名的胖子,頂了天一米七五的身高,可看上去至少有兩百五十斤,醬色銅錢紋綢緞袍子包裹下的身軀圓滾肥碩,快步?jīng)_進來時甚至微微蕩出了波浪,酷似移動中的軟皮水缸。 而現(xiàn)在,度藍樺對這個軟皮水缸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她很有理由懷疑對方是故意打斷胡太太的話。 男人不必承受生育之苦,天生就比女人更涼薄、狠辣一點,與其替死去的人討還公道,還不如犧牲他一個,保全一大家! 胡太太似乎十分畏懼丈夫,胡德才剛一出現(xiàn),她的臉色就飛快地變了好幾變,跟調(diào)色盤成精一樣,再也沒了開口的意思。 度藍樺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兩個更加恭敬的兒媳婦,最后才挪到胡德才身上,“胡老爺?” 胡德才一張胖臉上滿是油汗,呼哧帶喘地彎腰行禮,“不敢不敢?!?/br> 度藍樺沒做聲,只斜眼瞥了阿德一下。 阿德心神領會,當即把臉一拉,“胡德才,夫人面前,也有你站著說話的份兒?既然知道不敢,還不跪下行禮!” 胡德才明顯愣了下。 西域香料價比黃金,幾代積累下來,他雖不算云匯府首富,但好歹也是富商第一梯隊中的佼佼者,又是這個體格,歷任官員都會賣他個面子,哪怕行禮,也往往是行到一半就拉住了。 可現(xiàn)在? 從他顫顫巍巍跪下去,到后面艱難地爬起來,整個過程無比漫長,無比艱難,足足花了將近兩刻鐘,上座那位度夫人就一直這么沉默著,冷冷地看著,一點兒喊停的意思都沒有。 沒人敢上來幫忙,哪怕胡德才中間打了幾個踉蹌,險些數(shù)次摔倒。 胡德才飄了許多年的心猛地落到谷底,好像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