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但紅山寺內(nèi)部卻對他褒貶不一，其中方丈和幾個資歷深厚的大和尚尤為突出?！?/br>
    “夫人說的無色的童年倒沒多少人知道，只聽說是他自己來的，那會兒也才四五歲的樣子，守門的和尚某日早起一開門就看見一個孩子睡在大門口，醒來后主動要求剃度……”

    “他很會與人打交道，雖然年輕，但信眾之多、悟性之高，無人能出其右。據(jù)說曾有一段時間幾乎包攬了紅山寺半數(shù)以上的香火來源，外界甚至將紅山寺收入來源分為兩類：一類是無色，一類是其他和尚。”

    “原本紅山寺的方丈他們也很看好無色，但后來好像內(nèi)部爆發(fā)過一次相當不愉快的斗亂，似乎還死了人，又有幾個大和尚或出走或還俗。具體究竟是無色在幕后一手cao縱，還是單純的內(nèi)部權(quán)力斗爭不得而知，不過那之后無色確實沉寂了幾年，不再像之前那么愛出風頭，然后就主動離開了?！?/br>
    一口氣說了老半天，口干舌燥的阿德連喝兩杯水才繼續(xù)道：“對了，卑職原本還想循著地址找那幾個離開紅山寺的大和尚詳細穩(wěn)穩(wěn)地，可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基本上都死光了。”

    “死光了？”眾人異口同聲道，聲音中滿是驚詫。

    “是啊，”阿德點頭，下意識抱著肩膀抖了抖，齜牙咧嘴道，“嚇人吧？年紀都不算太大，也是夠邪門的，聽說有的是病死，有的是意外?！?/br>
    邪門嗎？確實夠邪門的。

    如果沒有認識過無色，那么外人聽說這些事情后也不過唏噓一回，感慨世事無常罷了，但現(xiàn)在？

    誰又能保證這些人的死亡之中，沒有無色的影子？

    第98章 又是一年冬

    無色的案子如意料之中轟動朝野, 但凡他曾去過的地方，無數(shù)積壓的案件被重新翻出來，家屬們也懷疑是否曾有妖僧作祟, 紛紛去當?shù)匮瞄T擊鼓鳴冤，請求重新調(diào)查。

    一時間，大祿朝將近四分之一的衙門都瘋狂運作起來。

    而了解到上報人之后，朝臣們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句：

    怎么又是你們??？

    對此，當事人夫婦也表示很無奈：不在權(quán)力中心混跡, 奈何卻總有我們的傳說。

    忠臣難當?。?/br>
    成寧帝顯然發(fā)自肺腑的鐘愛這類埋頭做事的實干派臣民，而他也確實對折子里寫的無色的殺傷力十分震驚，很有點想親自試一試的意思。

    不過這個念頭剛一出現(xiàn)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畢竟風險太大。

    之前肖明成和度藍樺想跟無色交談時, 整個云匯府的領(lǐng)導班子尚且捏了把汗, 更別提是掌管一國命運的成寧帝，這要萬一有個好歹，敵國只怕做夢都要笑死了。

    成寧帝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率先放棄后決定派欽差去云匯府走一趟, 將無色押送入京, 用幾個人犯試驗一下威力，若案件果然屬實就……問斬。

    誠然，無色本事驚人, 若用在合適的地方對敵，足可當千軍萬馬, 堪稱國之利器。但問題是他本人壓根兒就沒有報效家國的念頭：但凡有那么一星半點, 當年也就不會主動離京了。

    三歲看老，此妖僧天生反骨、桀驁難馴，如今早已扭不過來了, 哪怕日后他當著成寧帝的面表示想要戴罪立功，成寧帝也是不敢用的。

    他自認頗擅長駕馭臣子，但對上無色這種可以憑三言兩語就殺人于無形的利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有個萬一……

    他乃一國之君，天下的根本，經(jīng)不起萬一。

    ********

    押送無色入京的欽差隊伍抵達云匯府時，已經(jīng)快立冬了，肖明成親自陪同把關(guān)，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交接手續(xù)。

    目送欽差隊伍緩緩駛出云匯府城門后，整個衙門從上到下都跟著松了口氣，宛如丟出去一枚燙手山芋，整個人都要升天了。

    回去的路上，肖明成正巧碰見舍粥的洞云寺和尚，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就轉(zhuǎn)頭問身后的孫青山，“本官記得前幾日出門時隱約也瞧見了粥棚來著？”

    之前戒癡方丈說的是每月舍粥三天，怎么算這個月也都超標了吧？

    孫青山低聲道：“大人沒記錯，這不是陛下……”

    肖明成哦了聲，懂了。

    作為君主，成寧帝是個很懂得舉一反三的明君，也有點兒君主必備的疑心病。無色的事情一出，他難免多想，就覺得是不是外面還有漏網(wǎng)之魚？這妖僧只想著殺人取樂，可萬一還有別的想動搖國本呢？若再跟他國探子相互勾結(jié)，里應(yīng)外合煽動民心，根基不穩(wěn)吶！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以驚人的速度生根發(fā)芽蔓延，成寧帝一連三天的臉色都很陰沉，幾個倒霉催的官員還因為一點小事被重罰了，真是欲哭無淚。

    就在上個月，成寧帝突然下令對全國各地的廟宇、道觀，以及外國來的傳教士進行徹查，凡有劣跡的必須依律查辦，該抓的抓、該攆的攆。

    別說，這一查還真就查出來不少問題：

    打著出家人的幌子各種圈地的，做見不得人的非法交易的，甚至還有在老家打殺人命、放貸拐賣，東窗事發(fā)后逃到外地出家的……

    因為以前的幾代皇帝都曾信教的關(guān)系，對出家人頗為優(yōu)待，很大程度上不受世俗法律約束，哪怕以前犯了罪，可只要能順利取得度牒，就代表與以前的自己割裂，不再受塵世約束，自然也就不必負法律責任。

    在暴露出無色的問題之前，成寧帝也沒特別關(guān)心過這些細節(jié)，可如今一琢磨，覺得不行，因為這儼然已經(jīng)成了一部分人光明正大蔑視朝堂、藐視王法的首選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現(xiàn)在卻有人大咧咧不聽管束？

    成寧帝覺得不行。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成寧帝一道旨意下來，出家人的身份也不好使了。

    眼見事情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各處廟宇、道觀紛紛自威，不等衙役上門就開始自查。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自強，還能提前做點善事塑造下好名聲什么的，總沒壞處。

    而這其中，處境最尷尬的非望燕臺的紅山寺和云匯府的洞云寺莫屬。前者是妖僧無色的根基所在，后者則是無色的被捕地，怎么看都脫不了干系。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紅山寺和洞云寺突然就大方起來，要么聘請大夫來義診，要么施粥舍藥，反正就是天天撒錢，使出渾身解數(shù)向朝廷表明自己清白無害的樣子、一心向善的決心。

    對此，各地官府和成寧帝都表示支持。

    反正你們多貢獻，朝廷少花錢，百姓多享受，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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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色落網(wǎng)，但他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還在繼續(xù)，度藍樺也趁機對女學的孩子們進行思想教育，又統(tǒng)計是否存在受害者，忙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