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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才憋出一句:“日他大爺厲向東?!?/br>楚玉麟把他摁在懷里,圈著他的腰,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背脊,像撫摸一只炸毛的大貓,聽到他終于能說話了,偷偷松了口氣:“他又不知道,你別和他一般見識。”“我看他才是門兒清呢!”文怡終于緩過來,氣急敗壞的話抵著玉麟的胸口噼里啪啦地往外倒,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論戳軟肋你都沒他戳得這樣準!”筆直地扎進心尖上最柔軟的部位。語尾一勾,把多少年的陳年舊怨一股腦地揭開,傷口一片血rou模糊。楚玉麟揉了揉他的發(fā)心,任由帶著顫的聲音噴著在自己的心口上,震得發(fā)笑,低頭親了親自己弟弟的發(fā)頂:“你這小沒良心的,一生氣就口不擇言,哥哥啥時候戳過你軟肋,一貫都是護著你?!?/br>文怡被說得不好意思,頭埋的更低,卻忍不住笑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繃到極限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軟進楚玉麟的懷里,低低的應一聲:“……嗯。”楚玉麟拎著他的后頸:“情緒過去了就起來吧,這么多人看著呢,不羞?!?/br>他們就在大學教學樓外小咖啡館的室外座上。來來往往的老師學生都不少。兩個人身材顏值都出眾,還有微妙且萌的體型差,舉止又如此親密,引得經過得人紛紛多看一兩眼,有女生還竊笑著彼此招呼停下來拍照。“怎么?”文怡在他懷里拱來拱去躲他的手,“你怕人看???”“我怕什么,要來辦事的又不是我。”文怡聽到身體一僵,輕輕地“嘖”一聲。楚玉麟順勢拎起他的后衣領:“整頓一下,等等不是還要見人嗎——多大人了,還撒嬌。”文怡依著他的手乖乖地爬起來,揉了揉臉,理順頭發(fā):“也就對著你,出外高冷起來你都不認識?!?/br>楚玉麟一笑,又把他的頭發(fā)揉亂。為了顧及文怡的面子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可事實上,楚玉麟非常心疼他這個一半血緣的親弟弟。也只有他知道為什么文怡會對厲向東的話如此反應過度:說出來大概不會有人相信,現在這個滴水不漏、睚眥必報的蘇家三少,在十二歲以前,是一個連晚飯都能讓出,吃得太少以至于營養(yǎng)不良的傻白甜。這件事得從他們倆共同的母親說起。他們的母親安恬,全名叫做許安恬——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就是許嘉音的姑姑,許父的親jiejie。當年,安恬就是為了給弟弟——也就是許嘉音的父親許安然湊讀書的錢,才把自己賣給楚玉麟的爹做契約情人,后來被楚家正房太太排擠,轉送到蘇家。她是一只典型的“魚鷹”。心中只有娘家人,尤其是她的弟弟——盡管她那被父母和三個jiejie捧在掌心長大的清高弟弟許安然,挑唆的一家人都覺得有這樣一個“做婊/子”的女兒很丟人,可并不妨礙她一邊不敢自稱姓“許”,一邊往娘家輸血。許安然入學、讀博、留校,一路高歌猛進,自稱“靠奮斗靠自己的雙手取得一切”,其實最終都是她這個當jiejie的出錢。一旦沒有錢,父母和兩個大姐就要對她擺臉色:“都嫁到那么富的人家里去了,這么點錢都不肯拿出來,真是攀上高枝就不認娘家的草窩了。”天地良心。她一個一句話就能被轉手送人,連小妾都算不上的契約情人,能挖出多少錢呢?自己的針線錢不夠,往往還要當首飾、偷一點家里的擺件玩物去倒賣。幸虧蘇夫人為人比楚夫人要溫厚,又需要拉攏她制衡二房,才沒有與她太為難。不然以她赤眉白眼不加掩飾,挖墻腳薅羊毛的姿態(tài),早被趕出家門了。這種情況,在許安然娶妻生子之后愈演愈烈。許安然的老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她是校長的女兒,嫁給許安然看中的一是他的才華,二是他的長相,三是他的錢,以上三者按遞進關系排列。許安然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把財產來源,自以為隱瞞得很好。老婆并不深究,只按照他“看上去”的經濟情況,要車、要房、要豪華的婚禮。徹底挖空安恬所有私房錢,連好一點的衣服包包都沒有留下。可這并不是結束。而是更糟糕的開始:許嘉音出生了。許安然的妻子要求用最高的規(guī)格撫養(yǎng)她的孩子。安恬實在無法可想。只能克扣自己的孩子:最開始是進口尿布進口奶粉,然后是保姆錢,接著是各種玩具,甚至早教課程……從記事起,蘇文怡總是問一個問題:“mama,這不是我的嗎?為什么你要拿走?”而他的mama總是回答:“小怡,你生在這樣的人家,天生什么都有,這點東西,你為什么不能讓一讓弟弟呢?”小小的文怡看著mama臉上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知該怎么回答。他只知道,確乎是什么都留不住的。第8章文怡的情緒漸漸安定。約定的時間還沒到,玉麟幫他買了一杯熱可可。文怡雙手捧著,像一只小倉鼠那樣慢慢地啜。他的肩膀很窄,骨架也小,和他的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有楚玉麟,都不像。無論怎樣吃都長不胖。無論多頻繁地上健身房也還是單薄。玉麟知道這不只是基因或體質的問題,完全是小時候養(yǎng)育不精心造成的:他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是在醫(yī)院里。文怡三歲,因為營養(yǎng)不良,缺鈣又貧血,下樓梯的時候暈了過去,住進醫(yī)院。他躺在雪白的被單下,又瘦又小,像一只被拋棄的奶貓。皮膚白的透明。一雙桃花眼在尖尖的小臉蛋上大得有些突兀。右眼臉下一顆小小的痣,沉默不語的時候,就像在哭。“hi,”楚、蘇兩家的主母在門外談話,玉麟偷溜進來和他說話,“文怡是嗎?”陷在大枕頭的小腦袋上下點了點:“是我,請問您是?”“我叫楚玉麟,”玉麟把嘴湊到他腦袋旁邊,“是你的親哥哥。”文怡一凜,沒有答話,這是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看著他,半信半疑的樣子。“真的?!庇聍攵⒅难劬?,一眨不?!聍肷习脒吥樝癜职?,瞳子又黑又深,盯著人看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認真勁,他人小鬼大,很了解自己什么時候看上去最有說服力。一直盯得文怡的眼神軟化下來,他才接著說:“我們有同一個mama,不信的話可以去基因測試?!?/br>“我信?!蔽拟f,他的聲音聽上去虛弱而安靜。“就這樣?”玉麟等了一會,見他不再說話,有點不滿足,追問,“你不叫我哥哥嗎?”“可以叫嗎?”“呃……”玉麟想了想兩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