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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比我想象得要辛苦得多呢?這么想著,文怡不由俯下.身,輕輕地吻那被自己的手緩緩撫平的眉心。向東睡得很輕。稍微碰一下就被擾動,又無法徹底醒來,朦朧中感到身旁有人,后背緊張地繃起來。文怡拍拍他:“是我?!?/br>“唔?!毕驏|無意識地發(fā)出像小貓被安撫舒服一般的嗚嚕嗚嚕聲,把頭往文怡懷里蹭一蹭。睡夢中完全不設(shè)防的樣子可愛得讓文怡沒有辦法。但這樣的姿勢睡下去,醒來的時候一定會脖子酸背痛——尤其向東背后的肌群很嬌氣,以前打完球需要比別人更細(xì)致地拉伸和放松。文怡想了想,把手從向東的手里抽出來,抬起他的頭想要把他放到枕頭上去。向東立刻察覺。想要蘇醒,客觀上卻無法實現(xiàn):他太久沒有質(zhì)量良好的睡眠?,F(xiàn)在呆在安心的懷抱里,只覺得睡夢像是沼澤,拽著腳踝把他向深處拖曳。一切都像隔著一層輕紗。手里攥著的手指不見了。熟悉的懷抱離開了。發(fā)生了什么?你又要走了嗎?不要……向東想要清醒過來。趕緊追上去。記憶相同的無力翻涌上來。他的手虛弱地想要抓住點(diǎn)什么。盡力擺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要見不到了。錯過這個機(jī)會,以后都見不到了。深沉的恐懼像是陰影里伸出的利爪,一下捏住他的心,心尖銳痛。“怠怠,不要走。”向東喃喃,聲音很輕,語氣卻很重,帶著祈求和撒嬌的意味。用上所有力氣般,說完急喘了一下,攥住文怡的衣擺。文怡愣住了。這是文怡回來之后,第一次聽到向東叫他怠怠。——見面都是“蘇先生”、“蘇文怡”,連床上抱得很緊兩個人距離為負(fù)的時候都沒有叫過,文怡以為再也不會聽到向東這樣喊他了。兩個人之間隱秘的昵稱。這個世界上只有向東會這樣叫文怡——把“怡”字拆開重組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樣。“我想你能變得懶惰一點(diǎn)?!钡谝淮芜@么叫的時候向東說。那時向東從家里跑出來,兩個人剛同居三天。向東發(fā)現(xiàn)文怡早上很早就起來做早餐。下午放學(xué)跑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買有機(jī)蔬菜,以至于連續(xù)缺席籃球隊訓(xùn)練后拉伸放松。貼身的內(nèi)衣都親自用手洗。——以及……向東總覺得還有其他自己沒有注意到的,為了讓他生活得方便舒適的細(xì)節(jié)??傊?,圍繞著“同居”這個主題,文怡像個陀螺一般,滿負(fù)荷地運(yùn)轉(zhuǎn)起來。“但這并不是我想要的‘同居’。”吃完晚飯之后,向東把文怡拉過來夾在兩腿中間,“都是你一個人在忙,我什么都沒干。這不對。”文怡笑著說這有什么,我會做就多做一點(diǎn),你是大少爺嘛。——這倒不是托辭。文怡雖說名義上也算是大家少爺,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小時候母親不被承認(rèn),跟著母親住在外面。母親又不太靠譜,被生活逼得很能干。向東眉間皺起來:“我沒那么麻煩的……”“明明就是有,”文怡想要去洗碗,被向東卡著腰走不了,只好低頭揉他的眉心,“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早上不吃早飯就會低血糖。吃外食太油會拉肚子。太淡就干脆不吃了。洗滌劑里堿性一高皮膚就要過敏發(fā)紅長痘痘……還有好多。在家里有保姆傭人收拾好,你不知道而已。你啊,”文怡笑著,低頭吻了一下他的前額,“是我的豌豆王子呢?!?/br>“那你怎么知道?”向東問,“我都不知道的事?!?/br>“我……”文怡臉紅,“我觀察。”向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你啊……我就是怕你這樣?!?/br>“誒?”文怡有點(diǎn)慌。“你容易對人太好。”向東說,“別人對你笑一下,就恨不得把心掏給人家。我怕你這樣被壞人拐走,只得趕快把你追到手?!北砬槌瑖?yán)肅。文怡心跳漏了兩三拍,耳尖脖頸一下全紅了。根本不敢看向東的臉,卻還嘴硬:“不是因為喜歡我啊?!?/br>向東哼一聲,拍了他的屁股,不重,聲音卻很大很清脆,“啪”地一聲,文怡倒抽氣,俯下.身把臉埋在他脖子旁邊:“別啊,我開玩笑的。”“開玩笑也不行。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這用事情不能拿來開玩笑。而且你不要岔開話題。”向東把他的臉扳正,和他鼻尖頂著鼻尖,眼對眼,鄭重其事,“兩個人在一起不能只有一邊單方面付出。這種關(guān)系不健康,崩盤遲早的事。我希望能和你走久一點(diǎn),走遠(yuǎn)一點(diǎn),所以你要多相信我一點(diǎn),多依賴我一點(diǎn)?!?/br>第二天早上醒來,文怡發(fā)現(xiàn)自己單方面被宣布多了一個別名。“都說人如其名。”向東說,聲音還帶著早起的迷糊勁,“我想你能變得懶惰一點(diǎn)?!?/br>第28章番外:父子之間文怡剛從唐毅手上被接回國的時候其實挺忐忑。回頭想想也知道自己做了超越常人想象的事情,可能會給相關(guān)人等的名譽(yù)造成影響。而且這件事知道的人還頗有一些。不知道自己會被怎么處理。也擔(dān)心母親會受到牽連。這種情況下被召喚去見他爹,也就是蘇家的家長蘇晏。文怡之前和蘇晏見面的次數(shù)很少,一只手?jǐn)?shù)的過來:一次是認(rèn)親,一次送文怡出國上學(xué),還有過年的時候全家聚會。蘇晏不住家里。連偶然照面的機(jī)會都沒有。文怡幾乎沒和他說過話。只知道這個父親在外面名聲很大。整一個再世修羅的形象。殺伐決斷言出必行。心狠手辣睚眥必報。而且隨時敢于發(fā)動自殺性襲擊,搞人的時候隨時賭上自己全部加身——這些都是文怡在網(wǎng)上搜索他爸的名字看到匿名說的,因為連敢公開議論蘇晏的人都很少,就怕傳到他耳朵里,被當(dāng)成目標(biāo)摁在地上一陣摩擦。所以坐在蘇晏辦公室里文怡內(nèi)心充滿恐懼的絕望,心想說不定為了保住蘇家的名聲,會被秘密地“處理”掉。如果被處理掉了mama怎么辦?我自己無所謂,只要能保住mama就好。mama那種菟絲花,離了蘇家真是不知道怎么活。結(jié)果蘇晏進(jìn)來第一句話是“對不起”。文怡還以為自己幻聽。抬起頭很驚訝地看蘇晏。蘇晏走過來,蹲在他面前和他平視,又說了一次:“對不起。”頓了一下說,“讓你遭遇這種事,是我的責(zé)任,我不是好爸爸。”文怡徹底呆掉了。蘇晏嘆了口氣,抬手摸他的頭:“我還沒有想當(dāng)爸爸,就已經(jīng)當(dāng)上爸爸了。有你大哥的時候我還不到十五歲,就比你現(xiàn)在大一點(diǎn)點(diǎn)。有你的時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