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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敲門聲。 兩人動作一頓,聽劉伯在門外道:“世子,晚飯已準(zhǔn)備好送來了,是現(xiàn)在用嗎?” 秋欣然心中大喜,高聲道:“現(xiàn)在用現(xiàn)在用!”她從榻上一躍而起,夏修言眼見著她耍賴,不由分說地往前一傾要去抓她的手,怒道:“站??!” 誰知對面的人滑溜的好似一尾泥鰍,夏修言剛扣上她的手腕,還沒握緊她便輕輕一掙,五指如同一條小魚瞬間從他的掌心里滑了過去,只留下點溫?zé)岬挠|感證明方才差點叫他抓住了去。 秋欣然的心思卻全然沒有在這兒,她一下榻便將臉上的白條隨手一掀,幾步跑到了門邊,開門之前總算還有些理智尚存,回過頭沖他指了指臉上。夏修言咬牙切齒地將臉上沾著的白條抹了下來,目光依然像要殺人似的盯著她看。 秋欣然頂著身后人的怒視拉開門,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外頭的天色竟已暗了下來。劉伯指揮著下人將飯菜送到書房的桌上,見夏修言一臉怒容,倒是比平日里一個人待著時有精神,心中十分欣慰:“秋司辰嘗嘗這魚湯,可是熬了好幾個時辰?!?/br> 桌上奶白色的魚湯還冒著熱氣,秋欣然不必招呼就已經(jīng)情不自禁地坐下來拿起了筷子。若不是劉伯還在旁邊站著,怕是早已丟了禮數(shù),等不得主人家上桌就要先開動起來。 夏修言趿這鞋走過來,往她對面一坐,滿臉的余怒未消。 秋欣然不等劉伯動手先盛了一碗魚湯討好地雙手遞給他:“世子快嘗嘗,這魚湯涼了可就腥了?!彼浑p桃花眼瞇成了兩道月牙兒,倒是長了一副很會撒嬌的模樣!夏修言心中默默腹誹道,到底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秋欣然等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勺子吹了吹又嘗了一口,才忙不迭的也給自己盛了一碗。不想一口喝得太急,瞬間燙出了淚花兒,吐著舌頭不停吸氣。 夏修言嫌棄地看她一眼,見她這副慘狀又像是稍稍平息了他的怒氣,叫他終于愉快了些,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在心里同她將下午的事情一筆勾銷。 第20章 宜飲酒 夏修言再回宮已是除夕的時候,前天下了場簌簌的大雪,下午才停,地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 宮中年年除夕都要開宴,但太后大約覺得他獨自一人在京城住著,若是過年也一人在家實在太過凄涼,年年無論如何都要叫上他來,卻不知于他來說這宴席無趣得很,倒寧可一人待在家里。 這日他來得早在??祵m坐了一會兒,沒多久十公主李晗園牽著奶娘的手蹦蹦跳跳地進(jìn)來,她身上還沾著幾點雪粒子,小臉叫外頭的北風(fēng)吹得通紅,手里還捧著一個雪兔子。 太后在殿中小憩,奶娘進(jìn)殿后發(fā)現(xiàn)這里頭只坐了夏修言一個人,忙同他行禮,又解釋道:“夏世子,公主在外頭玩雪將衣服打濕了,北茗宮太遠(yuǎn),奴婢怕她凍著,先帶她來這兒換身衣裳?!彼贿呎f一邊指點著殿中的宮人去替小公主找暖爐和可換的衣裳來。 夏修言將目光落在李晗園身上,只見對方快步走上來獻(xiàn)寶似的將手中的雪兔子拿給他看:“夏家哥哥,這兔子可不可愛?” “可愛?!彼畔率种械臅鯃龅乜滟澮痪?,“公主自己捏的?” “欣然捏的?!崩铌蠄@高高興興地回答道,“欣然捏了好幾只,送了我一個!” 夏修言瞧著她身上叫雪打濕的衣裳,微微皺眉:“是她帶你玩雪?” 李晗園打了個噴嚏:“不是,是七姐帶我去的,他們在御花園打雪仗,我打輸啦?!弊詈竽蔷湔Z調(diào)委委屈屈的,還挺招人憐愛。不過小公主很快又說:“回來的路上遇見欣然在觀星臺掃雪,她聽說我輸了,就送了我這個?!?nbsp;語氣美滋滋的,活似拿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夏修言笑一笑,拿手指輕輕碰了下那只面目模糊的丑兔子。 李晗園要在??祵m換衣裳,夏修言不方便再待在那兒,于是留下身旁的小太監(jiān)待太后醒來詢問,獨自一人先往設(shè)宴廳方向走去。從福康宮出來,冷風(fēng)針扎一般迎面鉆進(jìn)領(lǐng)口,叫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伸手?jǐn)n了下大氅,撐傘擋了擋風(fēng)。 快到御花園時,遠(yuǎn)遠(yuǎn)聽見里頭傳來一陣嬉鬧聲,果真是一群少年郎們在里頭打雪仗,夾雜著歡呼聲。夏修言停下腳步分辨了一陣,不愿同里頭的人打上照面免得被拉進(jìn)人群里去,于是轉(zhuǎn)頭繞開朝著另一條小徑走去。 觀星臺離御花園不遠(yuǎn),藏在竹林掩映的宮墻后,經(jīng)過那兒時,果然看見有個披著鶴氅頭戴兜帽的小道士在門外掃雪,一旁的臺階上還整整齊齊地擺著十個雪兔子。 夏修言在心中輕哂一聲,那掃雪的小童已轉(zhuǎn)過身來,見他先嚇了一跳,又笑瞇瞇地同他打招呼:“世子過年好啊?!?/br> 少年打傘站在幾步遠(yuǎn)的地方:“你在這兒干什么?” “今日觀星臺正逢我輪值。” “掃雪這種事情也要你來做嗎?” “今日除夕嘛,晚上還有宮宴,這地方不大我就順手掃了?!?/br> 夏修言對此似有幾分不以為然,他今日披了件白裘皮的大氅,站在雪中更襯得他面色如雪,只有一雙鳳眸似點漆,烏木一樣黑。秋欣然看了他一眼,忽然說:“您等我一下。” 夏修言見她扔下掃帚“蹬蹬蹬”地跑進(jìn)觀星臺去,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竟當(dāng)真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沒多久便又見她一陣風(fēng)似的跑回來,手上提著個竹籃:“我?guī)Я送捞K酒,你要嘗嘗嗎?” 食籃里的杯子倒是普通杯子,里頭的酒卻是好酒。酒色如玉,還未入口便是一陣醇正酒香。兩人坐在觀星臺外頭的石凳上,聽酒主人自夸道:“過年的時候,山上都要喝這個,我就問御膳房的李公公討了一小壺,都不敢叫原舟發(fā)現(xiàn)。” “你在山上除夕還要做什么?”夏修言漫不經(jīng)心地問。 秋欣然回憶了一番:“其他同山下也沒什么不同的,不過就是貼福守歲這些。不過年初一是道教天臘之辰,入教弟子這晚守夜念經(jīng)之后,第二日可能還要幫忙cao持,有時一天一夜都合不了眼,實在辛苦……” 說到這個她露出幾分心有余悸的神色叫人忍俊不禁,也叫夏修言疑心她未徹底舍棄紅塵拜入山中是否也有這個原因。 秋欣然又興致勃勃地轉(zhuǎn)頭來問身旁的人:“琓州的風(fēng)俗同這兒可有什么不一樣的?” 身旁的少年垂下眼:“我在琓州沒過過除夕?!?/br> 記得頭一年除夕圣上召他入宮守歲,宴席散得太晚,太后憐他府中沒有一個可看顧的親人,便留他在宮中過夜。那晚他睡在??祵m側(cè)殿,半夜的時候外頭簌簌地下起了雪,殿中燒著暖爐,絲毫不覺一絲涼意。他卻左右睡不著,一個人偷偷起身到院里坐了半宿。 夏弘英除夕夜很少在家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