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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出門她必要吵著跟來,這才次次都帶上了她?!毖哉Z間頗為無奈,說得還挺像那么回事。 這天下午天色陰沉沉的,遠處傳來幾聲悶雷,船上的客人們便都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不一會兒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秋欣然光腳坐在床上,趴在窗口瞧著外頭雨打江面,遠處青山籠罩在一片雨霧中,仿佛舟行江上,天地也只剩下這小小一隅,這小小一隅間又只剩下同屋的二人。 夏修言坐在桌邊,神情專注地看著攬月江一帶的地形圖,不知在想什么。這船上明明危機四伏,不知有多少人潛伏在暗處,可在這間不大的船艙里,時光似乎被無限拉長,安寧祥和,恍然間當真有幾分人間尋常夫妻的滋味。 這念頭浮上腦海的一瞬間,秋欣然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桌邊的人注意到她的目光,抬眼看過來,露出個詢問的眼神。秋欣然只得硬著頭皮,沒話找話道:“侯爺想過將來的事嗎?” 夏修言神色一頓,目光略帶深意:“你指什么?” 秋欣然本來也是隨口問的,見他聽了這話,好好的地形圖也不看了,只盯著她瞧,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也不由緊張起來:“比如……侯爺想過老了以后的事情嗎?” 夏修言沒想到她問這個,似乎有些失望,又重新將頭低下去:“沒有?!?/br> “為什么?” 夏修言淡淡道:“因為或許不等我活到那個時候,就要死在戰(zhàn)場上?!?/br> 秋欣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吶吶道:“如今西北安定,侯爺會長命百歲的?!?/br> 夏修言笑一下,反問道:“你老了又如何?” “我嘛……”坐在窗邊的女子認真想了想,他正以為她要說大概會名揚四海,賺得盆滿缽溢,卻聽她說,“大概會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客棧里溘然長逝?!?/br> 夏修言盯著她,過一會兒忽然輕笑一聲:“你孤獨終老,我英年早逝,如此說來,你我倒是般配。” 他說這話時,聽不出有幾分玩笑的意思,看著她的目光卻很認真,叫秋欣然心跳都不由快了幾分,又重新轉(zhuǎn)頭去看那江面上的雨水,鎮(zhèn)定地顧左右而言他:“外頭下雨了?!?/br> 這話題轉(zhuǎn)得太硬了,屋里響起一聲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響,原本坐在桌旁的人似乎站起來朝這兒走過來。夏修言站在她身后當真認真地看了眼窗外,言語間幾分戲謔:“道長不說我倒是不知道外頭下了雨?!?/br> 他俯下身時站得離她近極了,隱隱好像還能聞見他身上的熏香。秋欣然面朝著窗口坐成了一座小山包,巍然不動絕不肯回頭。夏修言瞥一眼她隱隱發(fā)紅的后頸,直起身子終于放過了她:“明晚船能走到魚嘴峽,船上那幫人應當會有些動作,你且留個心眼?!?/br> 他說完這話便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大約是去隔壁同手下商議對策,只留下秋欣然獨自一人面朝著船窗愣神。 魚嘴峽是個水流平緩的淺灘,狀似魚嘴,因而得名。 夏修言這幾日觀察船上眾人,確定刺客不在船客之中。這艘船不大,沒有多少地方可以藏身,想來岸上必然還有接應。他這幾日研究攬月江的地形圖,調(diào)查客船經(jīng)過的幾個地方,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此處。 果然待船緩緩靠近峽口時,船艙外忽然有了動靜。一個黑影趁著夜色悄悄潛入船艙,推門摸進了屋內(nèi)。 那人影身形高大,背上背著一把長刀,進屋之后迅速合上房門,躡手躡腳地摸到床邊,從背上抽出一把長刀,一刀就向床上的人影砍去。 刀口落下,卻未聽見骨rou分離的聲音,只感覺砍在了一團軟趴趴的棉絮上。 那黑影大驚,立即收刀,背后有凜冽劍氣直刺而來,在無數(shù)生死之間滾過的精準直覺,叫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翻身滾上床榻,背后的長劍擦過,在他腰上劃開一道口子。 背后之人見他方才那一個鷂子翻身已探出他的功底,漆黑一片的船艙里兩方靜默對峙,仿佛誰先動手就會率先露出破綻。 最后先熬不住的還是半跪在床榻上的黑影,他腰間受傷,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周圍的衣衫,這樣對峙下去只會更快地耗費他的體力,很快就會處于下風。于是他只能先動—— 長刀的閃過寒鋒,直沖對面的人影而去,一刀斬下似有劈山之力,叫人膽寒,當世能有勇氣直面接下這一刀的寥寥無幾。暗夜中的人瞳孔一縮,不避反進,提劍朝著長刀直去。只聽一聲巨大的刀劍相撞之聲,幾乎叫人錯以為看見了黑暗中濺起的火星。那硬生生的一擊之下,黑暗中的二人都感覺到虎口一震,幾乎握不住兵器。 隨即二人迅速回身,抓住這一擊之后的短暫空隙,直擊對方空門。彼此間你來我往,幾回交手竟是不分上下。拿刀之人腰腹有傷影響了動作,但是他力大無窮,靠著幾乎算是rou搏的近戰(zhàn)竟也能同船艙中的人打個不相上下。 二人交手的動靜越來越大,幾回之后,手中持劍之人終于尋到機會,一腳將對方手中的長刀踢落一旁,長刀落地,那黑影的原本連貫的招式立即被阻斷,對方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是一個回身,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地上的人稍稍一動,就感覺道冰冷的劍尖已經(jīng)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船艙重新回歸平靜,月光透過紗窗照進來,映出劍下之人模糊的面目。那人約莫四十歲左右,眉高目深,一只鷹鉤鼻叫他看上去模樣兇悍,頭巾下散出幾縷黑發(fā)微微卷曲,原先用做偽裝的絡腮胡已脫落了,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中原人的長相。 夏修言微微挑眉,卻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只戲謔道:“喀達布草原的雄鷹怎么到這鄉(xiāng)野間當起了漏網(wǎng)的魚兒?” 齊克丹躺在地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你早知道我在這船上?” “我雖猜到是迖越人,可萬萬也想不到竟能叫二王子親自上船殺我。” “你殺了亞述?” “這問題你不妨親自下去問他?!?/br> 夏修言輕抖一下手腕,劍尖閃過一絲奪人鋒芒,抬手便要取他性命。這時外頭忽然飄來一陣濃煙,船上不知何處起火,原本睡在屋里的客人們紛紛披衣起身,甲板上亂作一團。有人事先在船上澆了油,火勢一時半會兒竟撲滅不了,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隔壁船艙也傳來了打斗聲,應當是齊克丹在這船上的部下趕來救援。 地上的人抓住他分心之際,瞅準機會就地一個翻身,伸手去夠原先被踢到一旁的長刀。夏修言眉心一跳,眼看就要叫他脫身,這時忽然從黑暗中伸出一腳,又將那柄長刀一腳踢到了屋中不知哪個角落里去了。 齊克丹進來之后和夏修言纏斗良久,沒想到這屋里居然還有第三個人。眼看原本大好的機會,竟有又叫人阻攔,不由大怒。他反手勾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