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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果然就把擱在桌子的手電筒塞到昝三鄰的手中。留守上湖村的大多都是只認耕地勞作的勤快人,他們習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很多戶人家一個月都用不了多少度電。這個時間確實很晚了,村里又沒有安裝路燈,泥石之路極不平坦,晚上不借用手電的話,確實很容易被什物絆倒。昝三鄰推托了一下,才又道謝收下,握著手電筒打光回家了。昝家,昝五湖盯著家里的黑白電視津津有味地看著節(jié)目,昝父正在小矮桌前剝著花生就著白酒吃,洗澡房那邊隱隱有聲響傳來,昝母與昝六合大概是去洗澡了,昝三鄰剛進門,便見滿桌子碗碟狼藉,沒人收拾。昝三鄰上前默默地收拾起來,昏暗的橘黃色燈光下,沒人發(fā)現(xiàn)他眼角的落寞。作者有話要說:抱歉貌似這章有點短……面壁中……第21章受傷10月姍姍而至,悶熱與干旱盤桓糾纏,高溫經(jīng)久不散,空氣中能聞到塵埃干澀的氣息。天色尚未大亮,昝三鄰已經(jīng)蹲在地里為花生除草了,地里的雜草橫生,剛剛冒出花蕾的花生無精打采地與雜草爭奪水分養(yǎng)料,偶爾會有一兩只迷路的螞蟻爬到昝三鄰的身上,咬上一口也沒引起主人的注意,可是撥開花生葉,一旦發(fā)現(xiàn)臥在其間毛絨絨的毛毛蟲,昝三鄰便會沒由來地打上冷顫,他怕這些渾身披著黑色絨毛的生物,即便知道它們對他沒有一絲傷害力,可他就是怕蟲子,那蠕動的一團黑色時而驚恐逃逸,時而不為所動,時而掉落于地裝死,各種在別人看來蠢萌的神態(tài),皆讓昝三鄰膽顫三分,驚懼莫名。從早到晚,這塊山坡下的花生地在昝三鄰的勞作下終于除盡雜草,晚風下一身綠色蓑衣的花生搖曳著身姿,像是跟恩人致謝。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昝三鄰還沒喝一口自制的檸檬茶解暑,便聽到院子外邊扯著哭腔的昝五湖叫道:“三哥,不好了,牛丟了?!庇洃浿兴老∮浀萌缫才獊G過一次牛,結(jié)果被昝父狠狠抽打了一頓,三哥雖然沒有哭出聲音,然而竹子劃過空氣發(fā)出咻咻的聲音以及鞭子抽在皮rou上的聲音像是在她弱小的心靈里烙上了一層陰影,每次考試不及格或者做了什么錯事,她總能夢見那竹鞭落在身上,沒少被驚醒。這次七天長假,那些輟學到S市特區(qū)工作的同齡人三三兩兩地回家探親,她貪玩貪吃,跟在幾個穿著光鮮衣服的舊時好友身邊聽她們的經(jīng)歷,吃包裝精美卻甜膩太重的巧克力,直到她們開鍋做飯,她才驚覺自己忘記去放牛了,急急忙忙跑到栓牛的大樹下,卻沒見到老水牛的蹤影,顯是老水牛餓慌了,掙開繩子自尋覓食去了。她又驚又怕又怒,在附近幾處青草肥美的地方尋了個遍,無果,才開始慌亂起來,遙望田埂菜地,只有彎腰耕作的人,哪有一頭水牛的影跡?她想起另一頭種植大批甘蔗的地,甘蔗葉是牛的最愛,唯恐它跑到那處大搞破壞,昝五頓時湖膽戰(zhàn)心驚,氣喘吁吁地疾跑過去,依舊沒見到自家水牛的蹤影,她一顆凌亂的心七上八下的,眼看天色就要黑了,父母就要回家了,記憶中那條長滿荊棘的竹鞭就要張牙舞爪似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了,昝五湖終于六神無主了,眼淚嘩嘩直淌,遠遠見著昝三鄰干完農(nóng)活往家里趕,她本能地朝他奔去,向他求助。昝三鄰大吃一驚,也顧不上炒菜做飯剁豬食了,忙折出門外與昝五湖一同尋找失蹤了的水牛,路上詢問起昝五湖的前因后果,含著淚的昝五湖支支吾吾的沒敢說實話,避重就輕地只說了她尋過的幾處地方。昝三鄰何其聰明,大致猜到了原委,見五妹啜泣含淚的可憐模樣,也不忍心責罵她了。昝三鄰曾經(jīng)放過牛,深知上湖村每一處隱秘的水草所在,他家的老水牛如今還馱著一胎,自然不會走太遠,想起池塘后側(cè)一塊滋養(yǎng)水草的泥沼地,心里一動,忙帶著昝五湖直奔泥沼地。果不其然,兄妹倆剛繞過大池塘,便聽到涉水的聲音,黑蒙蒙的夜幕下雖然看不清楚泥沼地的情形,昝五湖卻心里大喜,破涕為笑,高興地道:“太好了,找到了!”只要老水牛沒有破壞農(nóng)作物,昝五湖就大大松了口氣,絲毫沒有察覺此刻的困窘。泥沼地雖不寬廣,卻深至大腿之處,泥濘水草間還隱藏著蛇蟲水蛭,故此地雖然水草鮮美,卻鮮少有人愿把自家的牛趕到這里享受美餐。涉水的聲音確實是自家水牛弄出來的,眼尖的昝三鄰已經(jīng)辨出了它的輪廓,自覺逍遙的老水牛正甩著尾巴悠閑自得嚼著周遭的水草,仿佛還在氣主人遺忘給它進食的時間,對昝家兄妹的召喚聲置之不理。“哥,怎么辦?”昝五湖急了,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禍是她闖的,可是她一點也不愿下泥沼地把牛牽回來啊,且不說身上這件她挺喜歡的衣服會被泥漿弄臟弄臭,光是想到被吸血鬼一樣的水蛭附身就覺得萬般惡心,她后退一步,可憐巴巴扯了扯昝三鄰的衣擺。昝三鄰嘆了口氣,脫鞋挽起褲管,他穿的是初中時的校服,褲管寬松,可以挽到大腿,但是下了泥沼地,深深淺淺地走了幾步,褲管收力下滑,他苦于跟泥沼作斗爭,哪還有空暇管褲管濕不濕臟不臟?好容易牽牛上岸,他已經(jīng)渾身泥漿地累倒在岸邊,一邊讓昝五湖把牛牽去池塘泅泳,一邊撥去褲子上的泥漿,找尋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水蛭,也沒覺得身體有被咬的跡象,他拭了拭額上的汗水,大大的緩了口氣。對水蛭深惡痛絕的,并非只昝五湖一人。在池塘邊草草搓掉骯臟惡臭的泥漿,昝家兄妹牽著牛回家,此時天色已然大黑,昝五湖幾次借機用繩子狠狠抽打了老水牛幾下以泄內(nèi)心的憤怒,昝三鄰不忍,干脆牽過繩子,讓昝五湖先回家。昝五湖又不樂意了,她精明著呢,回到家她的分內(nèi)事無非就是燒燒洗澡的熱水,再多就是掃掃院子收收衣服,可當這些都做完了而屬于昝三鄰的分內(nèi)事還沒弄完,她就得幫忙,諸如剁豬食喂豬什么的,昨天的豬就是她喂的,提著一桶豬食去豬圈喂食,她幾乎沒胃口吃飯了。回到家,燈火大亮,昝五湖心里一提,難道昝父昝母先一步回家了?她惴惴地跨進門,不由大喜道:“大哥!”桌子上放著兩個蜜柚,顯然是昝一清帶回家的。昝一清驚異地看著一身泥漿的昝三鄰,皺著眉問道:“三子,怎么這么臟?”昝三鄰笑道:“被牛甩的。大哥,你怎么這么晚到家?是憨大送你回來的嗎?”昝一清“嗯”了一聲,憨大是想送他回來的,但昝一清想到在家呆沒兩天肯定得走的,他不愿意騎家里那部破破爛爛的摩托招搖過市,干脆就騎上憨大的摩托自己回來了。不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