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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延綿流長,誰也逃不過誰的掌中心。陌生面孔的保安似乎早已得到校方的囑咐,開門讓他進來時,并沒有要求他登記名冊。映入眼簾的三棟高聳的教學(xué)樓依稀沒有什么變化,兩旁的林木似乎更深郁了,由于是暑假,地上敗落了許多枯黃的樹葉也沒有人打理,林稍的風(fēng)一卷,在水泥地上翻了幾翻,便毫無生機地伏在原地聆聽枝頭上沙沙的同伴笑聲。死者長已矣,存者永懷悲,能做得如此云淡風(fēng)輕的,大概也就只有草木了罷。邱粵坐在冷硬的校醫(yī)室臺階上,這個位置,昝三鄰也曾經(jīng)坐過,那還是在黑幕里,昏暗的校園的燈火照不清這個位置,邱粵當時卻一眼看出了他的戰(zhàn)栗,那是對死亡的無措,對死別的恐懼。那是還年少,哀戚的少年緊緊抱著他,打著顫的聲音如是說:“我不準你比我先死?!狈路鹚軟Q定生死的先后似的。偏偏自己還是將生死的日期托付給他了,他在昝三鄰的耳邊說:“我絕對不會……讓你成為我的未亡人的!”言猶在耳,如今事已天定,人已不在了。心臟像被無數(shù)條細小的鋼絲揪得四分五裂,豆大的汗珠密布在額上,邱粵捂著胸口急促地喘息了幾下,艱澀地吐出了一口郁血,半晌才緩和了過來,冷汗從臉頰下滑落下來,他本能地抬手去擦,濕漉漉的手心里全是鮮紅的血液。他狀若不見地抽出口袋上的手帕擦去血跡,嘴邊勾起了一絲得逞了的笑意,他還不算老,可他知道離大限之日并不遠。一個剛剛送走了愛人的未亡人,數(shù)著枯燥的日期一個人獨看花開花謝又有什么意義呢?所謂的情深不壽,那是因為你的他不在了,茍活于世,不過是拉大了投胎的差距,你轉(zhuǎn)世時,他已成年,錯過了最好的廝守年華。“我做到了,沒比你先死了,你也要做到,等我一起再世為人?!鼻窕浾玖似饋?,校園這么大,幾乎每個角落都有他兩曾經(jīng)的身影,每走過一次,哀傷又深了一層。實驗樓里,三樓的學(xué)生會體育部已經(jīng)改裝成了電腦室,事實上,他們畢業(yè)的那年,學(xué)生會已經(jīng)從實驗樓搬到了新建的活動樓里了,一棟七層高的樓房,除了當做學(xué)生會議室,還有無數(shù)社團的根據(jù)地。邱粵從嶄新的鐵門望向里面,數(shù)十臺電腦整齊地排列著,凳子有點凌亂,大概放假后,再也沒人整理過了,以前擺在室內(nèi)的那張寬大的桌子,那張曾經(jīng)被他撒滿了玫瑰花瓣的桌子早已不知去向,可那時的情形烙在心里,不管荏苒的時光輕晃了多少個年頭,每次看到花兒時,邱粵的腦海中總會冒出那年那時那鮮嫩花兒在昝三鄰面前黯然失色的模樣。然而,這個教室里除了承載歡愉的片段,也負荷著極重的生離時刻。臉色如灰的昝一清突然闖了進來,氣急敗壞地搶走了懷中人,他還記得昝三鄰臉色驚恐慌亂的神情,那時候,懷中人的心扉還是太過柔嫩,根本沒有能力反抗親哥哥的權(quán)威。記憶的片段似乎出現(xiàn)了空白,邱粵仔細想了想,偏偏不知遺漏了什么要緊的扣環(huán),他搖了搖頭,徑直下了樓,慢慢的走在林蔭小道上,空氣中依稀傳來了荷花的香氣,七八月了,沉魚岸畔的芙蕖大概正爭艷地綻放呢。籃球場上一個人影也沒有,樹梢上的知了似乎知道了觀光者的悲涼的心情,長一聲短一聲凄厲地嘶鳴著,如同哀悼曲一樣怨絕。邱粵來到F樓下,寢室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他摸了摸那把門鎖,取下西裝上的胸針,三兩下就把門鎖打開了,耳邊卻沒了那人的敬佩的抽氣聲,他失落的推開門,緩緩地拾階而上。他以同樣的方式打開了315室的房門,放假一個月,凌亂的房間還沒多少積塵,上下鐵床已經(jīng)換了厚實的木床,上鋪的學(xué)生不用再攀爬鐵架了,一側(cè)就有很方便的木板臺階供上下。他跟昝三鄰都曾經(jīng)躺過的那個位置,現(xiàn)在的主人大概是一個不怎么講究的人,蚊帳胡亂的扎起來打個結(jié),被褥都沒有收起來,凌亂的擱置在角落里,幾本教科書隨意的丟在床中央,一條破了一個小洞的內(nèi)褲還掛在床沿上。如果學(xué)校沒有換床,邱粵大概會生氣,這個家伙竟然把他跟昝三鄰曾經(jīng)都躺過的床鋪弄得如此的臟亂,如今也只是搖了搖頭,退出了房門。來到了502寢室的門口,這里承載著他跟昝三鄰更多的青蔥歲月,他猶豫了片刻,打開門鎖時,手心竟然滲出了汗?jié)n。8人的寢室,似乎變成了6人的寢室了,昝三鄰床鋪的位置沒有撤掉,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人應(yīng)該是個自律性很高的學(xué)生,床鋪收拾得很整齊,被褥一應(yīng)放進收納箱里,席子還用報紙細心的鋪上,隔絕了灰塵的入侵。邱粵滿意的點點頭,即使床已非當年的鐵架床了,位置卻被主人同樣細心的呵護著,如同以前的昝三鄰一樣,只是不知這個床鋪主人是不是也是第一個回寢室,然后無怨無悔地打掃所有的清潔工作。610室是高三時兩人共同的寢室,邱粵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了鎖。依舊是4人的寢室,空間寬闊得能湮沒一個人的全部記憶。邱粵就這般從門口移到陽臺,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空間都能閃現(xiàn)昝三鄰的一顰一笑,就像他還活生生的站在跟前,或嗔或怒,或含羞帶怯,或眉目飛揚。他呆坐在自己的床鋪位置上,上鋪就是昝三鄰的睡床,以前雖然周末總是廝守在一起,可同住610室之后,他依舊孜孜不倦的纏著昝三鄰,被同寢室的人打趣起哄也毫不收斂。阿偉尋來時,他還沒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眼角眉梢含著尚未褪去的溺愛微笑:“三鄰呢?”爾后從阿偉哀戚的面目上漸漸回過神來,他發(fā)證了一下,才自言自語地點點頭:“哦,他先走了?!?/br>阿偉轉(zhuǎn)過頭悄悄揩去眼角的淚花,強打精神地道:“回青穰村嗎?那邊已經(jīng)做好了飯等你了?!鼻囵Υ咫m然很少再回來一趟了,可依舊有雇人打理,尤其是那些花圃,已經(jīng)形成了一條經(jīng)濟鏈條了,經(jīng)營的人很用心,每年每月都會親自帶著新釀的蜂蜜北上新建的邱昝府邸,交到昝三鄰的手里。邱粵搖了搖頭,他進食越來越少,胃口越來越差,不是昝三鄰做的飯,他吃得索然無味,最近很少吃東西,可并不覺得饑餓,像今天,他就只喝了幾口礦泉水,粒米未進。“送我去一趟上湖村吧?!鼻窕浾玖似饋?,高大的身影晃了晃,卻倔強地挺直了腰背。阿偉的嘴唇嚅動了幾下,安慰的話到了嘴中,最后還是咽下了全部的話,這個人比自己小很多歲,保養(yǎng)卻很好,四十多歲的年齡,看著像三十出頭的人,偏偏在那個人去世不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