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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回頭一看那大的,就見袁野支著下巴,又開始發(fā)呆了。不僅發(fā)呆,嘴里還念念有詞,手指頭在自己的下唇摩挲著,如同在推演著什么。顧芳菲只當他是又在想案子想魔怔了,剛要出聲,就聽袁野一拍桌子:“我知道了,是障!”“什么什么?!”袁野沒回答她,有點興奮地走上來,一下子握住了顧芳菲的手:“你真的是我的啟明星下凡了?,F(xiàn)在我有點事要去驗證一下,改天咱們再喝?!?/br>懵懵懂懂之間,顧芳菲點點頭,袁野就快步走出了大門。小井坐在駕駛室上看到遠處袁野走來,一骨碌坐直,開車門。袁野鉆進車,他就腳踩油門,開得飛快。“少爺,看你這么激動,是想到什么了么?”“我想出來那個時間的局了?!?/br>來顧家之前,因為忍不住小井這個好奇鬼幾次三番的詢問,袁野也將都督的案子細節(jié)逐一說給他聽,他也很是感興趣,現(xiàn)在一聽袁野這話,血也熱了起來:“真的嗎?你快說給我聽,我想了半天也沒想透呢!”“是障!”第43章“障?”小井稀里糊涂的。袁野理了理思路:“我們先假設(shè)這個人就是兇手。如果說九點到九點半之間,他的借口是在匠人家里修項鏈,那么他要想離開,就一定要在時間上做手腳,也就是說,他在九點之前一定離開了?!?/br>“可是,這樣的話,除非匠人也是幫兇咯?”“不,匠人可以不是幫兇,時間可以是。”袁野的右受手指敲著自己左手的手背,“我一直忽略了一個細節(jié),匠人家里是沒有鐘表的,他當時跟我說的是‘二更天’,而顧家的人跟我說的是西洋表的時間,所以,我猜想,如果有人在打更那里做手腳,那么匠人也會信以為真。”聽到打更聲,誰都不會多想,匠人信以為真很理所當然。原本應(yīng)該在九點半打的二更,被提早到九點,那么不在場證明就跟充分了。小井恍然大悟,可隨即又陷入另一個困局:“可是匠人的時間足足少了半個小時,他就、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再說,他修了那么多年的東西,一條斷裂的項鏈該要修多久,心里得有點數(shù)吧?”袁野嘴角一勾:“這就是另一個障了?!?/br>“嗯?”“如果匠人修的那條,不是真正壞掉的那條項鏈呢?”袁野給了小井一點提示?! 吧??我…我還是沒明白?!?/br>“我也是剛才才有這個大膽的想法,”袁野誘導(dǎo)小井往下想,“你想,如果今天晚上你就要用這輛車送我去一個地方,但是很不巧這輛車被你弄壞了,你既不想我發(fā)現(xiàn)責罰你,又不能耽誤我的事,你會怎么做?”“那我會租一輛一樣的車先瞞過去?!?/br>“就是這個意思!”這個比喻做得已經(jīng)十分恰當并且通俗易懂了,小井大腦飛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倒也不負袁野所望,開了點竅:“你是說,兇手借口去修斷裂的項鏈,但是他事先準備了一條一模一樣的但是損傷沒有那么嚴重的項鏈去給匠人修,這樣就縮短了需要耗費在匠人那里的時間,又讓匠人做了自己的證人?天吶,這…這法子也太精巧了些吧。”袁野點點頭,聲音沉下去:“是精巧,如果不是今天在顧家意外地有所啟發(fā),我也是全然想不到的。”小井猛地剎車,轉(zhuǎn)過來:“那咱們得趕緊回小銅關(guān)啊,這事不就……”他一開口就后悔了,因為他想起來早上袁野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個案子已經(jīng)被草草結(jié)案了。袁野倒沒想到結(jié)不結(jié)案的事,他搖搖頭,又推翻了自己的結(jié)論:“可是……我沒有證據(jù)?!?/br>“你剛才說得不是很合情合理嗎?怎么這會兒又說不對了?” 往車椅背重重一靠,袁野揉了揉太陽xue,嗓音略啞:“你忘了我有個前提,前提是‘假設(shè)這個人是兇手’。我方才所做的一切推理,都是基于我先臆斷了兇手身份的前提下所做的。這其實并不科學(xué)。我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這個人真的如我所說去殺了都督,說白了,我是先定罪,再為了圓我的想法,而給這個人畫了謀殺線路圖。”如果按照這種思路,那么即便袁野懷疑的是管家,是孫匠人,是顧家的司機甚至是顧芳菲,都可以畫出一條合情合理的謀殺線路圖。而他之所以懷疑許杭,也無非是一種感覺,而這種感覺其實也可能是一種‘障’。畢竟,許杭可以因為同情而幫助阮小蝶,可以因為善良包庇阮小蝶,但是實在沒理由去殺汪榮火。以他對許杭的認知,他不是這么沖動的人。小井也陷入沉思:“現(xiàn)場就一點點的直接鎖定兇手的證據(jù)都沒有嗎?”“要是有,就不會拖這么久了?!?/br>現(xiàn)在袁野心里憋著一缸的情緒和秘密,如釀酒一般越積越多。如今結(jié)案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段燁霖回來后知曉了也沒有發(fā)作,這件事顯然不會再翻起什么波瀾,他糾纏至今,無非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可是,自己的父親好像也要牽連其中,他沒法那么暢快地去翻查了。他還是想親自去問問許杭,他當許杭是朋友,只要許杭開口,他就相信他?! 伴_車,去日本領(lǐng)事館?!?/br>——————日本領(lǐng)事館的宴會辦得可以說是奢華無比,諷刺的是,他們用的是中國的白銀,拍賣的也是從中國搶來的珍貴古董。這次準備的藏品不僅僅有黒宮惠子準備的,還開放了渠道讓民間私藏家可以帶藏品前來鑒定,若是鑒定出來的確是好物,也一并加入拍賣行列之中。許杭和段燁霖到場的時候,黒宮惠子剛剛亮相。今夜的她尤其的美,一身魚尾的黑長裙,長長的袖套,黑珍珠耳墜,朱紅的唇膏,裊娜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最漂亮的是她脖子上戴的畫琺瑯纏枝花卉紋蝶式吊墜,聽說也是今晚要拍賣的一件藏品。她一下來就像沾了溫水的棉花一樣,軟乎乎就融化到了那群看迷了的男人之中。無論是富甲一方的商會會長、身著警服的警察局長抑或是文質(zhì)彬彬的特派員,都在此刻,像個小鳥一樣,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爭臉。黒宮惠子似乎被那個特派員逗得很開心,微微揚下巴,掩嘴笑得極燦:“特派員這句話可真是在嘲笑我,賀州城的貴婦人這么多,哪里會被我比下去?!闭f完后輕輕貼上去,靠近他,吐氣若蘭,眼睛狡黠得像貓:“不過您這么說,我很歡心?!?/br>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那個特派員起了反應(yīng),不自然地咳嗽一下,原地走了兩小步。隨即黒宮惠子又端著酒去了另一個角落,對著一個默默看著她的沉默西裝男人巧笑嫣然:“我鞋子有些不合腳,能在你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