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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喝醉的人,臉也容易紅。 但江渝似乎和一切常規(guī)常識逆向不諧。 江渝臉色過分白了。不是第一次遇見時的那種不見天日的白,此刻的白|皙更像是在酒里專門浸潤過幾回,透著盈盈潮意,襯得眼睫烏黑如翎羽,纖長光潔,根根清晰。鼻梁至鼻尖一截,白潤如牙雕。 凌焰瞅著,突然惡從膽邊生,伸手就要捏上江渝鼻尖。 視線里忽地閃過一抹紅,戲弄的動作就這么生生停住了。 似乎此前在這人身上消失的所有酒色,眼下都匯聚在了一個地方。 微張的唇半籠在不甚明晰的光暈下,色澤秾致驚艷,弧度不顯,但仔細瞧著,平日里的嚴絲合縫像是被酒微微挑了一挑,吐息輕薄,如同帶著肆意芬芳的紅酒,配料絕無僅有,醞釀的方式也僅此一家。 就是與這人的氣質實在不符。 凌焰收回手,注視著江渝。 但不知為何,入眼就是看不了別的了。 一個念頭橫沖直撞,直白得很——只要這人展眸一笑,那就是可以想見的唇紅齒白。 凌焰沉默,幾個倏忽而過的念頭一會掀起驚濤駭浪,一會又重重落下,極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不是自己腦子有問題,就是他也被屋里屋外兩個酒鬼傳染了。 醉得不輕。 ——他竟然覺得江渝好看。 不是一般的好TX看,也不是初見時的陌生美感,而是這一刻,讓他難以自持的好看。 凌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要是面前正好有堵墻,他指不定會把自己腦袋撞上去。 第12章大發(fā)慈悲 無墻可撞。 凌焰深吸口氣,站著沒動。 主臥很大,配備獨立衛(wèi)浴。躺在床上的江渝無聲無息,一墻之隔也聽不到門外那人的動靜。這樣的安靜,更加放大了凌焰的失措。 他立時轉過身,停頓幾秒,狠狠抓了把頭發(fā),想要將腦子里亂七八糟、逐漸偏離的想法通通抓出來。 但所有的動作都太過機械,等他回過神再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跳霎時如鼓。 不能再待在這里了。 不對——不能待在這人身邊了。 凌焰覺得江渝很危險。 平時的危險指數(shù)也就夠和他打打嘴架,但這個喝醉了酒的江渝,簡直就是終極武器,光擺那就能造成十足的殺傷力。 片甲不留都是輕的,凌焰想,他這是神魂俱滅。 這么想著,凌焰頭也不回,就要往外走。 身后突然傳來動靜。 凌焰下意識回頭。 原本被他好好安置在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按著額頭,指節(jié)發(fā)白,似乎在很用力地抑制什么。 凌焰皺眉,走回幾步,蹲下身瞧江渝,這是喝了幾杯啊。 三杯就能難受成這樣? “頭疼?想吐?” 江渝抬頭,意識里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也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但酒精讓一切變得模糊和緩慢,他聽到自己開口叫了這人的名字。 “凌焰......” 嗓音和平常不同,帶著酒精熏染的沙啞,還有些忍耐的遲疑。 凌焰沒有發(fā)覺自己臉紅了,嘴上的反應比腦子快:“干、干什么?” 江渝不自覺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只是覺得凌焰這副蹲在自己身前,紅著臉如臨大敵的神情很好笑。 凌焰:...... 感覺自己被嘲笑了,但是沒有證據。 江渝頭很疼,他需要解酒藥。 凌焰明白了,未等江渝再用他那嗓子說什么,先一步急急說道:“我知道了!你給我待著別動!不許說話!” 江渝:...... 凌焰知道蜂蜜水和生姜還有醋對解酒管用。 但由于剛搬進來,廚房里根本沒有蜂蜜。 生姜倒是有,是晚飯的時候曾芹做飯剩下的,醋也有。 凌焰倒了一小碗醋,一杯的水,切了兩片生姜,然后擱在小碟子里給江渝送去。路過客廳的時候,喻呈安已經睡得人事不知了,跟在自己家似的,還打起了鼾。 江渝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見凌焰推門進來,烏黑的眼珠子便跟了上去,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人。 也許是酒氣上頭熱的,也許是難受的,江渝眼里沒了平日的冷淡克制,眼眶濕潤,眼角紅著,加上慢幾拍的反應,迷茫得有些無辜。 凌焰拿出準備的三樣,跟個江湖騙子似的,點兵點將:“喝點醋?吃片姜?然后咱們再喝點水?” 江渝:...... 他覺得他好了。 凌焰從江渝遲鈍來不及掩飾的神情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嫌棄。 凌焰樂了,他還是第一次見江渝露出這種孩子氣的樣子。 拿起醋碟就往人跟前溜,嘴里不懷好意:“喝一點?你不頭痛嗎?我跟你說,生喝醋最解酒了?!?/br> 醋味濃郁,湊得近了還有些沖。 江渝直接撇開頭,都懶得跟凌焰廢話。 這下直接笑出了聲,凌焰越瞧越好玩,接著逗:“渝叔叔幾歲了?嗯?幾歲了?渝叔叔?” 江渝受不了,頭沒轉回來,就這么斜斜地瞪了眼凌焰。 氣勢三分,剩下的七分薄怒,借著未盡的酒意,勾勾纏纏,入眼直接燒著了凌焰的五臟六腑。 唇邊戲謔的笑容沒了,凌焰望著江渝,片刻,忽然低下頭自顧自笑了下,再抬起頭,笑意藏進深不見底的眼里,開口正式了許多,低聲輕哄:“江老師,喝一口,不然頭疼?!?/br> 江渝這才正眼瞅他。 兩人對視半晌,江渝湊過來抿了一小口。 凌焰神色如常,也不逼他多喝,擱下醋碟就拿起一小塊姜片,對江渝說道:“含一會?” 這下,江渝根本連理他的意思都沒有了。 要不是夏天天熱,蓋的都是毯子,凌焰簡直懷疑江渝會毫不猶豫地拿起被子兜頭蓋上,再也不理他。 憋著的笑到底沒忍住,凌焰低下頭,極力控制全身的顫抖,咬緊牙關,最后愣是一點聲音也沒發(fā)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一會后,肩頭被人碰了下。 凌焰知道是江渝,但為了避免被他發(fā)現(xiàn),凌焰依舊低著頭大口換氣,不著痕跡地擦了擦眼角。 手里的姜片突然被人拿走。 凌焰抬頭,就見江渝捏著那片姜,神情專注。 “啊——” 凌焰哄,“就含一會,沒事的”。 “堅強點。” 江渝白眼,沒有理他,但也張嘴含了進去。 要不是江渝的神色過分嚴肅,凌焰禁不住都要夸一句“真乖”了。 他怎么這么可愛。 這是短短兩天時間里,凌焰第二次覺得江渝可愛。 剛才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