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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無比。 回到家,江渝顯然剛醒,捧著杯熱氣騰騰的藥劑,抱著抱枕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看喻呈安留下來的文件。臉色有些白,但被水杯里不斷氤氳冒出的熱度烘著,白也漸漸也有了些細(xì)膩的味道。江渝幾乎沒什么表情——他本就是個情緒極為收斂的人。只是在偶爾看到棘手問題的時候,眉間會習(xí)慣性一蹙,但眨眼就松開,接著低頭用鉛筆寫上幾個字。 凌焰靠門邊望了會。 中藥沖劑不是很好聞,又辛又烈,為了舒緩口味而添加的甘草,入鼻也很淡,但仔細(xì)嗅,還是能嘗到那一絲絲的甘甜。 屋子里過分安靜了,江渝是個能將空氣都冰鎮(zhèn)下來的人。 紙張輕輕翻過,江渝擱下鉛筆,捧著杯子喝了口藥,顯然被苦到了——也可能是燙到了,凌焰想。 不然怎么鼻尖都紅了。 第22章清白晚風(fēng) 被燙到又被苦到的江渝,盯著黑黢黢的藥劑,神情是難得的嫌棄和糾結(jié)。纖細(xì)烏黑的眼睫垂下,熱氣熏繞,眨了好幾下。眼睛因為長時間看文件,有些干澀不適,眨眼的時候,疲憊的雙眸漸漸變得濕潤。 因為剛醒,頭發(fā)也蓬松,額前的幾縷飄忽不定,低頭擦過微紅的鼻尖,沒有握筆的那只手就屈起食指關(guān)節(jié)略擦了擦,舉手投足都是下意識的隨便。明明是擦自己的鼻尖,到了江渝這里,莫名有了自己給自己屈尊的味道。做完這些,江渝撐著一邊太陽xue繼續(xù)盯藥劑。 猶豫幾秒,又嘗試喝了口,這下表情就是十足的厭惡了,當(dāng)即傾身把杯子擱得遠(yuǎn)遠(yuǎn),看也不看第二眼。抬頭望見剛進(jìn)門的凌焰,也沒說什么,坐回沙發(fā)繼續(xù)抱著抱枕啃文件。 真夠嬌氣的。 凌焰走過去將被無情忽視的杯子重新拿起,遞到江渝面前,“喝了”。 江渝頭也不抬,根本沒理他的意思。 “你要不要好了?” 凌焰覺得江渝上輩子估計是自己的兒子。 這人人前精英高知高冷范,人后 ——嘖,他都懶得說了。 其實江渝還真的不想好了。 這樣能拖多久就多久。 江渝握著筆在草稿紙上寫公式,忽然抬頭沖人認(rèn)真道:“我們晚飯吃什么?” 凌焰好笑,“渝叔叔會做飯嗎?” 江渝點頭,遇上吃的總是很誠實:“會一點點?!?/br> 但神情是那種,你可千萬別指望我會給你做飯的嚴(yán)肅。 凌焰忍住沒有呵呵,把杯子又往前遞了遞,“你喝了我就給你做糖醋排骨”。 媽的。越來越像哄兒子了。 凌焰默默道。 江渝明顯動搖了,就連公式都沒繼續(xù)寫下去,視線移到藥劑上,過了會慢吞吞接過,跟上刑場似的,末了還確認(rèn):“你真的會做?” 凌焰都沒興趣嘲諷他了,點了點頭,“我給我媽做過很多次”,接著硬聲命令:“喝了就做?!?/br> 本來一肚子的暴躁火氣,哄江渝喝藥的時候,莫名把自己的火氣也給哄下去了,連帶著還承諾給人做飯。 他舅舅要是知道了,準(zhǔn)得吐血。 真應(yīng)了江渝在車上的那句話,被人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不,做飯。 外賣叫了生鮮和排骨。 江渝有些不好意思,趿拉著拖鞋洗水果,一邊洗一邊吃小西紅柿,濕淋淋的手指還沾著水,從水里隔一會就拈起一個。指節(jié)修長,在水里泡久了,冷白瘦削。 凌焰在一旁浸排骨,看江渝一口一個吃得心安理得,好氣又好笑。 排骨涼水下鍋后,加了料酒去腥。 江渝在一旁又開始洗葡萄吃葡萄,見狀贊道:“不錯,你跟誰學(xué)的?” 凌焰想了想,“慢慢學(xué)的。沒人做飯給你吃的時候,不會做也要逼著自己做”。 江渝覺得這句話話里有話,而且大概率針對自己,于是不說話了,垂眸繼續(xù)吃自己的葡萄。 最后的成果還是頗為令人滿意的。糖醋排骨噴香誘人,滿滿一盤。 江渝把洗好剩下的水果一同搬上桌,表示自己也是做了點事情的。 凌焰很不恥。 晚飯剛吃完的時候,方明柏的信息就來了,“明天跟我回去一趟”。 凌焰當(dāng)沒看見。 隔一會,吳叔給凌焰發(fā)了信息。 凌焰看到的時候,愣了足足三秒多。 “小伙子,我是江渝繼父,吳澍河。江渝上次打電話給我說了,你是曾芹的學(xué)生,他手機(jī)壞了就用的你的。但我現(xiàn)在還是聯(lián)系不上他,你如果遇到江渝就幫我轉(zhuǎn)告,說:瞿教授組織了一個專家評議會,針對‘天行者’是否歸檔的前期審核,就在下周四,點名要他出席發(fā)言。江渝要是不想?yún)⒓樱憔妥屗芤粊硌芯克臅r候和我再商量商量。真是不好意思,你提醒下他記得開手機(jī)。如果他狀態(tài)不好,也不急著說。麻煩了?!?/br> 其實那次在書房找安非他酮,凌焰已經(jīng)能夠大致猜到江渝的心結(jié)是什么。 凌焰覺得也沒什么麻煩的,就把短信給江渝看了。 江渝吃飽了在一旁喝水,心情似乎有些好,看了吳主任的信息點了點頭。 “那我說你知道了?我?guī)湍慊亓??”凌焰cao心不已。 江渝繼續(xù)點了兩下頭。 “要不今天去買個手機(jī)?” “我記得書房里有一部鍵盤機(jī),拿出來應(yīng)該還能用?!苯遄屑?xì)想了想,起身就去書房找。 凌焰:“......” 找出來果然還能用,托江渝“與世隔絕”的性格影響,電話卡居然也適配。 凌焰這下真不知道說什么了。 傅奚電話來催的時候,江渝又雷打不動地坐回沙發(fā)上低頭看文件,一邊下筆快速寫公式,一邊凝神計算。凌焰靠著沙發(fā)旁的墻壁剛準(zhǔn)備接電話,余光里望見江渝一絲不茍的嚴(yán)謹(jǐn)模樣,就退開幾步,到了陽臺接電話。 “這都快七點了!場子都訂好了!你來不來??!新體今晚八點有比賽,正好可以比著打一局!你到底什么時候到???凌大少爺?。?!” 電話那頭的傅奚暴跳如雷。 凌焰這才想起上午的那通短信。 本來是記著的,后來被訓(xùn)練館的事打了岔,回來又哄江渝喝藥,這會早就拋到腦后了。 凌焰其實也挺想打籃球了,這段時日一直泡在水里,雖說訓(xùn)練強(qiáng)度大,但籃球誰不愛。 “行。最多半個小時,等著!” “快快快!那幫人還約了M大校隊的,我說你要來,他們還不信。我們這組夕陽紅大四隊就靠你了啊!凌神!” 凌焰氣笑了,“快滾吧?!?/br> 從陽臺出來,江渝像是入定了,握著筆一動不動。 凌焰想起他舅說的話,這人真的“死氣沉沉”的。 “我去新體打籃球,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苯迥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