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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一分。 到最后,已然沉得有幾分駭人。 就連坐在他懷里的舒意都覺得滲人。 萍萍說完才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化,立馬惶然地低下頭,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說得太直白惹爺生氣了。 藺封沒理會萍萍,而是斜睨了眼亭口立著的護衛(wèi),那護衛(wèi)察覺到眼風(fēng),當即正身朝著他點點頭鞠了一躬又轉(zhuǎn)回去了。 便是真的了。 舒意腰間的桎梏陡然一松,是藺封松開了她,她正好順著力道站起來。 還不等站穩(wěn),又被男人一把握住纖腰圈進懷里。 他的目光終于挪到了舒意之外的其他地方,掃視一圈所過之處,無人不低眉順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 “都記好,舒意是我的太太,藺家的主母,你們的主子,不敬主母,滾出藺家。” 擲地有聲一段話落下,驚得眾人如遭雷擊,魂飛天外。 說完,藺封便摟著舒意走出花園。 他的動作太強勢,舒意想叫停都沒機會,只能急匆匆回頭示意萍萍善后,就被男人拉著轉(zhuǎn)入了假山小徑。 “你走慢點,我腿酸!”舒意扯了扯藺封的袖子,后者忽然頓住腳步,反手將她打橫抱起來,毫不費力地朝大門走去。 見他臉色還有些發(fā)沉,舒意在他胸口靠了會兒,忽然仰起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男人一愣,低頭看過來。 “謝禮。”她笑瞇瞇地解釋道。 他勾了勾唇,“這點可不夠?!?/br> 回到別墅時,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 兩人在餐廳吃過晚飯,還不等舒意去花園散散步消消食,就被蓄謀已久忍耐已久的男人一把抱起上了樓。 該來的總會來。 資本家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 依舊在日上三竿時才悠悠睡醒的舒意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這樣想著。 好在這回資本家還沒有殘酷到極點,人雖然沒在旁邊躺著,但在她思考人生思考得差不多準備起床時就掐著時機進來了。 舒意歪頭看著他慢慢靠近自己,然后彎下腰來,大掌先覆到自己額頭上,扒開幾縷發(fā)絲,笑容淡淡的,“還不起來?” 真帥。 舒意揚唇輕嗯一聲,朝他伸出雙手,意圖明顯。 藺封從善如流抱住她,微微使力,便和她緊緊相貼,借著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含住那雙粉嫩的唇瓣,輾轉(zhuǎn)廝磨。 陪著舒意在三樓吃了午餐,藺封就有事出門了。 臨出門前跟她留了一句話:“待會兒劉管家給你送賬冊上來,你好好看看?!?/br> 企圖再一次續(xù)上未完牌局的舒意茫然問道::“什么賬冊?” “府上的開銷?!?/br> 劉管家拿來的賬冊不僅僅是這間別墅的日常開銷,還有藺宅的,除此之外,公中庫房、藺封的私人庫房和鑰匙也一并在內(nèi)。 他這是把全副家當都交給她打理了。 管賬的事先放一邊,舒意現(xiàn)在比較關(guān)心昨天那場戲的后續(xù),便把萍萍叫到身邊來,一邊閑閑翻看著一本賬冊一邊聽她回話。 昨天藺封帶著舒意離開藺宅時,留下了幾個得力的人。 遵照他親口下的命令,三姨太莊蓮身為妾室,不敬主母,縱容丫鬟目無尊長,主仆通通趕出藺府。 從此藺府再無三姨太,也再沒了六姨太。 只有正房主母——大太太舒意。 其他姨太太平時都還挺安分,加上莊蓮的性子使然,誰都沒和她交好親近。既然與此事無關(guān),各回各院便罷。 倒是因為舒意的關(guān)系,方雪青一下子成了藺宅的大紅人,藺管家轉(zhuǎn)頭就讓人送了不少好東西去她院子里,巴結(jié)得很。 萍萍滔滔不絕地說完,沒等到自家太太的應(yīng)答,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她正認真看著賬本,便歇了聲不再叨擾。 “請劉管家上來一趟?!笔嬉馍袂楣殴值睾仙鲜种匈~冊,又拿過另外一本賬冊翻開。 她剛才看的那本是藺宅前年的流水,現(xiàn)在看的這本是去年的。 兩相對比,問題更加明顯。 劉管家很快就上來了,舒意沒有廢話,直接切入主題,“劉管家,你知道老宅的賬有問題嗎?” 劉管家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默然地點點頭。 “知道還拿給我看?”舒意蹙起眉,將賬本合上不再看,“藺封知道嗎?” 劉管家繼續(xù)沉默著點頭。 這次換做舒意愣住了。 她怔了一會兒,才將身邊的那堆賬本推開,“先放著吧,我有空再看,你可以下去了。” 劉管家原本是要退下的,可轉(zhuǎn)過身時又覺得不妥,只好轉(zhuǎn)回來,斟酌著話語恭聲說道:“太太,按照先生從前的意思,每月都會定期向老宅送一筆進項,不會多也不會少,更不會影響大局,所以……” 所以任憑老宅的那些蛀蟲肆意啃咬,不加約束。 旁人貪的都是小惠小利,唯獨月荷院,才叫一個貪得無厭。 光是這兩年,除了領(lǐng)著成倍的月例用度之外,月荷院又另外從公中支了幾千大洋,而那筆銀錢的去向卻無人知曉。 不,或許并非無人知曉。 “那些錢,藺封知道去向嗎?” 劉管家不出意外地點頭,“送去了莊家。” 舒意覺得原來的女主角實在慘。 舒家沒落已久,人丁不旺,到了舒意這一輩,父母就只有她和小妹兩個孩子,加上從路邊撿來的孤女萍萍,家里五口人只能混個溫飽。就這樣,舒父也沒忘了本,東摳西攢存下銀錢供女兒上學(xué)。 說是沒落豪門,其實連莊蓮娘家都不如,人家好歹還開著鋪子做著小生意衣食無憂。 當初舒意被一頂轎子抬進藺府時,去接親的藺家仆人給舒家送了十塊大洋當聘禮,此后舒意每月發(fā)了月錢都會勻出大部分送去娘家。 那位三姨太倒好,自嫁進門來,主子爺寵著,下人捧著,公中銀錢都能隨便轉(zhuǎn)到自家荷包里。 藺封一直都知道,卻從來沒管過。 幸好她沒信了昨天藺封說的那些鬼話,不過是配合演戲而已。 若真如他所說全是為了她,哪里會讓她過得那么凄涼。 只要想到藺封曾經(jīng)那么縱容另一個女人,舒意就覺得心里不舒服。 狗男人,昨天還口口聲聲說只有她,今天就讓她看到這些寵愛舊情人的證據(jù)。 不看了! 趕走劉管家后,舒意順便也趕走了屋里伺候的仆人,只留下萍萍。 萍萍多少也聽出了幾分意思,小心翼翼地勸了幾句。 畢竟現(xiàn)在三姨太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舒意才是藺封的正經(jīng)太太。 她聽了兩句就不以為意地打斷萍萍的話,“我沒生氣,你不用勸我,就當這件事沒發(fā)生過,也不要在封先生面前表現(xiàn)出來?!?/br> 萍萍: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我還是覺得太太您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