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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海上拾遺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8

分卷閱讀48

    的嘴唇,又淺問道,“什么……”

“是西瓜……”

“西瓜?”季杏棠喃喃自語,“西瓜?!?/br>
看著他這個(gè)樣子,季杏棠心里難受極了,活像是眼睜睜看著心肝讓人挖出來放在油鍋里煎熬,噗滋啪啦的響,他只想抱頭大哭。

寒冬臘月剛盡,季杏棠去哪兒給他弄西瓜。這個(gè)人也癲了狂了不知人事了,開著車子從浦東跑到浦西,一個(gè)水果鋪?zhàn)右膊环胚^。

上元節(jié)花街上燈如晝,歌舞百戲,鱗鱗相切,小櫊里卻只杵著幾處疏燈。

白公館,白嘯泓在餐桌前坐著,眼前一大缽昔汁牛尾湯,金缽中插好了一支大湯汋。冰糖炒糖的紅燒rou、酥嫩入味的糖醋小排、rou質(zhì)酥肥的腌篤鮮、清香瓏翠的草頭圈子。兩個(gè)銀缽里,桂花酒釀的小圓子,寧波豬油黑糖酥湯團(tuán)。滿目的珍饈,只有他一個(gè)人。

丫頭在一旁垂首立著,低聲說,“白爺,要不然您先……”

白嘯泓披了外褂起身離開,吩咐道,“做碗雞蛋羹?!?/br>
小櫊里,季杏棠在院子里拿著鐵鍬蹬了一下又一下,他買不到西瓜,只弄得到西瓜籽,現(xiàn)在滿頭大汗在刨坑。

“杏棠”,白嘯泓奪過他手里的鐵鍬,“你這么做,他就是想吃也得等到六月,別折騰自己?!?/br>
白嘯泓的心思淡如水了,也難得說些體己話,也只同他一個(gè)人說,“當(dāng)初沒干什么正當(dāng)職業(yè),用錢又松家里經(jīng)常青黃不接,開不出伙食的時(shí)候我常在想,只要兩兄弟同心協(xié)力,有朝一日混出一個(gè)平安是福窄門淺戶,粗茶淡飯,就此滿足。哪里想到往后場面越來越大,事體越來越多,一直到現(xiàn)在為止,金穹玉頂,珍饈美饌,我們都沒有過過那種錦密深穩(wěn)的小家庭生活。如今回想起來,倒叫我心里難過。”

說著,白嘯泓把外褂披到了他身上,“小時(shí)候你在水果店里做學(xué)徒,每天從浦東到浦西從清早忙到夜晚,老板給飯錢,只夠到灘頭上吃兩碗炒飯,最好的不過是一碗蛋炒飯一碗黃頭rou骨湯,夜里肚子還要鬧饑荒。”

白嘯泓看見他手里的西瓜籽,握在自己手里又隨口說道,“那時(shí)候天一亮西瓜船到了碼頭,船老大把西瓜一只只往下拋,小伙計(jì)在碼頭上一只只接,做過不久,只要西瓜碰到手,就曉得瓜好瓜壞,挑一只好西瓜,裝做一時(shí)失手,西瓜落地,碎成幾瓣。等歇收了工,把地上的碎瓜揀起,吃蛋炒飯以后,嘴里面渴,正好拿爛西瓜當(dāng)湯汁茶水。你呢,就你最傻,不敢摔西瓜還要跟著小伙計(jì)老老實(shí)實(shí)的挨老板罵?!?/br>
季杏棠和他面對面站著,淡淡地說,“簞食瓢飲也罷,珍饈美饌也罷,都是食之無味味同嚼蠟,倒是糟蹋了。”

給他一個(gè)溫暖的懷抱,“杏棠,不要急也不要怕,那么多苦不也熬過來了。造化由天,我們熬的過的,他也熬的過?!?/br>
頭頂綻了煙花,一簇又一簇。

若玉醒的時(shí)候已是深更半夜,屋子里烏漆麻黑的,他不叫人也不說話,裹著被子抱膝蹲倚在墻角,腳麻了就蜷縮著身子縮成一團(tuán),輾轉(zhuǎn)難眠,開始呢喃給自己聽,“白若玉……不是、不是……你若是了,他們都要糟蹋你禍害你,都要害你、都要害你……”

自己跳下床在羊毛地毯上來回踱步,一會兒捂臉一會兒揪頭發(fā),爾后又爬回床上把自己裹嚴(yán)實(shí),睜著眼靜靜地縮著。

季杏棠再來的時(shí)候,開了燈看見若玉,他的眼神木愣又空洞,看見自己,眼里就落了淚。

季杏棠把雞蛋羹放在桌子上,用指腹給他擦擦淚,手就被抱住了,“哥,你不要走,你一離開就有人要害我,我不讓你走?!?/br>
季杏棠真的自責(zé),在自己身邊還擋不住別人毀害,再把他送走了他該怎么過活,“不走,什么時(shí)候都不走了。梓軒,再也不給人害了?!?/br>
若玉把臉埋在枕頭里哽咽,“都是我自作自受……奶娘說蝴蝶飛上金枝玉葉……我把蝴蝶吹跑了……”

季杏棠憐惜地拍拍他的頭,“胡說什么呢?梓軒是這天底下最矜貴的人,別人眼紅你才給你使壞心思,他們不讓你好活,偏就活好給他們看。把羹吃了,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br>
第28章

穆府里狼藉一片,穆如松的臉面丟的一點(diǎn)兒也不剩,湘姐也沒有臉面再接杜挽香回家,干脆就把她留在穆府自生自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穆柯把蘇少寧打成重傷,腰椎筋骨錯(cuò)位還折了一條腿。蘇督軍對付流氓得用流氓的法子,對付商人也就不能再用那一套,穆如松這才免了牢獄之災(zāi)。不知道穆家又要搭進(jìn)去多少股份,多少黃金白銀。

穆柯也沒好過,回到家挨了家法,六十棍一棍不差挨在身上,穆如松當(dāng)著祖宗的牌位親自掌法,以前在幫會里學(xué)了不少收拾人的法子,氣急了,一股腦都使在兒子身上,棍棍都打的恰到好處,傷筋不傷骨、傷rou不傷皮,就這“內(nèi)傷”也能讓穆柯老實(shí)仨月。

穆夫人從早到晚淚珠子就沒停,哭完了天哭地,直哭的昏天黑地,穆如松也不讓她去見穆柯,誰都不準(zhǔn)見那個(gè)孽障。

夜深人靜地時(shí)候,穆樺還是偷偷進(jìn)了穆柯的房,穆柯疼的睡不著,不僅疼還想野雀兒想的要命。穆樺進(jìn)來的時(shí)候,正趴在床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

穆樺給他弄了些藥,也不敢開燈,坐在床邊拿出手電筒說,“你別動(dòng),我給你上些藥。”

穆柯拽著被子不讓他看,穆樺還是扯開了,“疼的穿不上褲子了是不?”

用手電筒一照,這傷真叫他無從下手,屁股上都是通紅的棍印,卻沒有一點(diǎn)兒皮開rou綻,可皮子底下的rou都稀巴爛了,像壞了瓤的南瓜又像一攤爛泥,卻是紫紅紫紅的駭人,穆樺又心疼又無奈,像小時(shí)候一樣猛地一拍他的屁股,“叫你不聽話,活該?!?/br>
穆柯胸腔里倒抽了一口冷氣,疼的張嘴嗷叫,穆樺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別亂叫?!?/br>
穆柯老實(shí)極了,拽著他哥的膀子說,“哥,你想個(gè)法子把我弄出去,那龜孫子心狠手辣,給野雀兒下藥要害他的命。你都不知道野雀兒八成快死了,只出氣不進(jìn)氣,看著沒一點(diǎn)兒人樣?!?/br>
“閉嘴吧你”,穆樺邊給他處理打架斗毆留下的跌打傷邊說,“杜金明是幫會大亨,說到底也只能在普通百姓面前逞逞威風(fēng),和蘇督軍論實(shí)力,尚且一個(gè)天上一個(gè)地下,爹呢,普通商人更排不上名號。蘇少寧挨了一頓打杜金明就坐了大牢,今個(gè)兒你把那花少爺打殘廢了,沒準(zhǔn)他來要你的命,你還敢出門。”

“那是他自找的,人爛嘴臭,你要是不來我和杜子豪今個(gè)兒非得弄死他。”

“虧得我來了”,穆樺故意在他傷口上使勁按了按,好叫他長長記性,“我們家的股份,白嘯泓沒撈著,杜金明沒撈著,全讓蘇督軍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