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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硬功練的是個霸道,可志趣卻講究一個雅。然而夏白眉實在是得天獨厚,他頸纖腿長,走路時高抬大腿,腳尖遠探,下落著地時徐緩無聲,如同便仙鶴踱步時般從容柔韌。發(fā)力時如虎般剛勁威猛,可神態(tài)卻偏偏又如此舒緩清雅,其儀態(tài)之美,幾近月下謫仙。關雋臣看著夏白眉的姿容,心里也不由感慨,此人如此端莊英華、世間罕見,也實在無怪當今圣上做太子時便叫他貼身伺候,登基后更是允他無詔便可入寢宮,如此的優(yōu)渥圣寵,后宮諸妃都不曾有過。這般看去,誰又能相信這是個心狠手辣的宦官。饒是關山月這平日里的紈绔子弟此時都有些看愣了,直到夏白眉收了招過來見禮,才低頭掩飾般飲了口杏花酒,然后有些陰陽怪氣地道:“夏大人好俊的功夫啊。我聽聞,長安八大南館里的倌兒們也各個都議論夏大人功夫好,巴不得能有福氣伺候您一回,不知您練得這兩套功夫,倒是哪個更厲害些?”關雋臣也知道,關山月還真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了,因此只是笑了笑,也不搭話。夏白眉也坐了下來,他練了整整一個時辰,額頭上卻一滴汗珠也未有,仍是那般體面。他從從容容地用絲帕擦了擦手,然后才沙啞著嗓子緩聲應道:“世子說是兩套功夫,我卻要說,您錯了,這還真就是一套功夫。哪怕是風月那事,也講究個火候,講究剛柔并濟,世子爺終究年輕……年輕就氣盛,還需磨磨性子。您若是不嫌棄,我倒可傳授一二。”夏白眉今年未及三十,其實也不過大關山月兩歲,卻一副老成在在的樣子要傳授技藝。關山月氣得差點被酒嗆到,他平日伶牙俐齒,可卻偏生因為先前的敗績,愈發(fā)不知如何反駁夏白眉,只能低頭兀自生悶氣。其實并非宦官不狎妓,只是他們身上缺了東西,心性也扭曲,行事便越發(fā)陰毒,總得把人折騰得半死不活,所以哪怕出手大方,都歷來被風月場的人們所畏懼。但夏白眉卻偏偏并非如此,他平日里在烏衣巷為官自然有狠辣無情一面,可對那些本該被視為下賤的小倌卻似乎極是溫柔,從未聽聞他傷過任何人,倒是被他睡過的紛紛食髓知味起來。這般獨特的宦官,大周朝也真就只夏白眉一人。關雋臣看關山月斗嘴吃癟也頗覺好笑,許是因為談及風月之事的關系,他不由有些出神。也不知是怎的,碰過晏春熙之后,他便對別院的公子都興致缺缺,總覺得少了點鮮活動人的情致。他年紀已不輕,卻也不曾想到了這時候竟又重拾對床笫之樂的迷戀,這些時日本也憋了許久了,著實煩悶。這兩日,也不知道晏春熙的傷勢如何了。他想著想著,忽然便有點壓不住心思,起身對關山月和夏白眉道:“夜里風大了,本王便回去歇息了,兩位自便?!?/br>關雋臣到十二院的時候,晏春熙已經睡下了,他想了想,還是叫人只把燭火點起了兩根,然后便坐在了床榻邊。關雋臣自己也覺奇怪,這王府里有十八院公子,還有個平南王新送的霜林,他若是有興致,想去哪里過夜都可以。可他卻偏偏坐在這兒看晏春熙睡覺。那少年睡得很熟,背上猙獰的傷還未好,所以仍只能趴著睡,他臉側著面向外面,呼吸很是勻稱。關雋臣之前聽王謹之說他因為傷勢的緣故,這兩日斷斷續(xù)續(xù)在發(fā)燒,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仍是有些燙的。關雋臣已好久沒這么仔細端詳過晏春熙的面容了,先前冷了他半個月,之后便多事多災的,兩個人也實在許久沒在一塊好好待過了。少年還是好看,清清亮亮的好看。挺直秀氣的鼻子下面是淺粉色的唇瓣,飽滿的唇珠使他哪怕睡著不笑的時候,都看起來有種溫軟的氣質。關雋臣一時沒忍住俯身親了一下晏春熙的嘴唇,可這一親上去卻登時更是無法自控,不由自主用牙齒輕輕舔咬著少年柔軟飽滿的唇珠,若不是念著他舌頭有傷,只怕立時便要撬開他的唇齒進去肆虐了。饒是晏春熙睡得熟,此時也不由被驚醒了。他尚還有些迷迷糊糊,杏眼微睜,顯然還未全醒。像是夢里夢到了什么極美好的事物一般,少年面上還隱約掛著一絲甜蜜的笑意,下意識地伸出雙臂圈住了面前的關雋臣,然后徑自把熱乎乎的臉蛋埋在了關雋臣的肩窩。他是最喜歡這樣的了。十二年前,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叫關雋臣蹲下來后,也是這么用手臂摟住關雋臣的脖頸,然后把臉蛋貼過來軟聲說話。前段時間更是如此,兩人纏綿后,他總是這么牢牢地圈住關雋臣,倒一點也不嫌膩歪似的。關雋臣倒也問過他為何,他便笑得露出了梨渦,湊到關雋臣耳邊小聲耳語道:“這樣成哥哥就只是我一個人的?!?/br>關雋臣想起過去種種,只覺心里瞬間柔軟了下來,他吻了吻晏春熙白皙的耳朵,對著那兒輕聲道:“熙兒,我甚是想你,真的?!?/br>關雋臣無法否認自己對這個少年難以自抑的掛念。他先前做的事、說的話,放在其他任何一位王公貴族府里,都逃不過一死的下場。在這寧王府里,程亦軒本來受寵,可程亦軒卻萬萬不敢如此,其他的鶴苑公子更是不敢,因為他們都是守規(guī)矩的人。晏春熙不守規(guī)矩,咬舌這種事都能做出來,還敢當著關雋臣的面問出那么膽大妄為的話,可關雋臣卻偏偏就牽掛他一個。甚至,只要晏春熙還像從前一樣,像此刻一樣這么摟著他脖頸,關雋臣心里便恨不得把他寵上天。許是因為關雋臣此時動作大了,晏春熙這才徹底醒過來。他抬起頭看到關雋臣的面容,本來溫軟的杏眼卻在那一刻流露出了強烈的抗拒神色,他忽然松開手臂,身子猛地向后退去。關雋臣一時愣了下,還未反應過來,便見晏春熙已經低下頭,喚了一聲:“王爺?!?/br>關雋臣皺了皺眉,他實在還未太理解晏春熙的舉動究竟是怕他,還是別的些什么,因此便只是溫聲道:“熙兒,你睡得好熟,我都已來了半天了——你身上,傷可還好嗎?”“身上還未好……”晏春熙仍舊垂著頭,也不看關雋臣,只是答道:“王爺剛碰了,很疼?!?/br>關雋臣只覺他語氣雖然乖順,可卻分明帶著種避之不及,瞬間心頭有點浮起怒意,沉聲問:“如此說,我倒是還碰不得你了?”“王爺想碰,自然碰哪都可以?!标檀何蹙瓦@么說道,他的神態(tài)既不懼怕,也不畏縮,甚至還頗為平靜。關雋臣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紆尊降貴來看個鶴苑公子,卻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