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是不多的。

    楊蓉蓉想，一方面可能每次提都是在提醒她們在一起的時(shí)間不多馬上就會分開，不是什么好信號；另一方面鐘睿耀每一次考試出成績申請也實(shí)實(shí)在在牽動著她的心, 讓她不僅為鐘睿耀擔(dān)心同時(shí)還要為自己的高考要cao心，與此同時(shí)，鐘睿耀每獲取一次成功也會暗地增加一份她這邊的壓力。

    鐘睿耀那么厲害了，她怎么辦？

    鐘睿耀要被世界名校錄取了, 她怎么辦？

    楊蓉蓉沒有對任何人說這一點(diǎn), 也從沒對鐘睿耀說過，只是晚上睡覺的時(shí)候會把頭悶進(jìn)被窩里好像這樣就能抵御一些……

    四月初徐乃馨忽然沒來學(xué)校了。

    全班剛開始還沒意識到什么, 兩三天沒來以為只是簡單的生病，但兩三天她的課桌上就已積了不少卷子資料, 等一周沒來后大家都意識到：出事了。

    楊蓉蓉和宏正霞都給徐乃馨打過電話。

    都不接。

    楊蓉蓉又打給徐乃馨家座機(jī)。

    是徐乃馨mama接的。

    徐乃馨mama是女鋼琴家，平時(shí)大型文藝匯演都是指明讓她mama上臺演奏的，坐立在鋼琴前非常美。

    徐乃馨mama聲音柔和。

    “沒事，就是一時(shí)生病了，在家里使小性子呢?！?/br>
    “蓉蓉，要是班上問起馨馨的情況就這樣對大家說，好嗎？阿姨拜托你了?！?/br>
    楊蓉蓉拿著電話。

    “哦哦，好的，我會的?！?/br>
    她應(yīng)道。

    楊蓉蓉放下電話，真的只是這么簡單嗎？但面對徐乃馨mama的囑托，班上同學(xué)問起她還是按照徐乃馨mama的話說了。

    全班都只知道楊蓉蓉、宏正霞、單婷婷是徐乃馨的好友。

    消息從她們嘴里出來肯定不會錯。

    等到四月中旬才終于從某個家長口中傳出，徐乃馨被家人帶著去武漢看病，徐乃馨頂不住壓力崩潰了。

    全班聽聞大駭。

    沒想到這一屆竟是發(fā)生在自己班里。

    楊蓉蓉、宏正霞隔著教室相互看了一眼，眼睛里也全是不可置信。

    論壓力，宏正霞是保底武大華科的分?jǐn)?shù)，班主任和其他老師都指望著她沖擊清北。論撐不住，楊蓉蓉還一度會以為會是自己，又要給表妹們做表率，又是爺爺那邊三個孫子孫女中第一個參加高考的，同時(shí)鐘睿耀托福SAT分?jǐn)?shù)還那么高是她高中完全不可能達(dá)到的分?jǐn)?shù)……

    怎么會是徐乃馨呢？

    徐乃馨的mama又打電話給她們幾人，讓她們有空多去看看徐乃馨，多跟徐乃馨聊聊，多勸勸她，讓她早日回歸學(xué)校參加高考復(fù)習(xí)。

    楊蓉蓉宏正霞單婷婷都知道高考的重要性。

    都同意了。

    “阿姨，您放心，我們會去看她的。”

    徐乃馨mama淌著淚：“平時(shí)有什么復(fù)習(xí)資料、筆記，幫她收一收。”

    楊蓉蓉、宏正霞：“好的?！?/br>
    不用徐乃馨mama說，她們也會的。

    徐乃馨mama嘆了口氣，聲音透著哽咽：“要是馨馨像你們一樣開朗就好了，你們多幫幫她，你們是她最好的朋友?！?/br>
    大家都很傷感。

    “我們會的?！?/br>
    楊蓉蓉第二天就去了徐乃馨家。

    高三時(shí)間非常吃緊，基本上她只有吃飯這段時(shí)間才有空，楊蓉蓉對mama說：“mama，中午我不回來吃飯了，就吃兩個面包就好了，我去徐乃馨家一趟?！?/br>
    楊蓉蓉腳沒沾地，自己家都沒回就去了徐乃馨家。

    徐乃馨在二生活區(qū)很后面的院子。

    楊蓉蓉騎了一段時(shí)間，徐乃馨家在四樓，楊蓉蓉餓著肚子又爬上四樓，開門的是徐乃馨的mama。徐乃馨mama往里面一指對楊蓉蓉道：“她在里面呢。”

    楊蓉蓉點(diǎn)點(diǎn)頭。

    她知道徐乃馨的臥室在哪里，徐乃馨的臥房不大，但她們曾窩在一起讀著三毛的書、一起聽恩雅的歌。徐乃馨要交周記，楊蓉蓉就把以前的日記本帶過來給她隨便挑。

    楊蓉蓉輕輕打開門。

    半個月沒見，她不知道徐乃馨如何了。

    徐乃馨漸漸轉(zhuǎn)過頭。

    臉色有些蒼白，兩個眼睛沒有神采，精神像在一種漂浮恍惚的狀態(tài)。

    楊蓉蓉忽然有些難過。

    徐乃馨看到楊蓉蓉眼前一亮。

    “蓉蓉，你是來找我的嗎？”

    徐乃馨拉著楊蓉蓉坐到床邊聊了很多。

    楊蓉蓉心想，還好，徐乃馨能說話就說明她精神狀態(tài)還好。

    說道末尾，徐乃馨道。

    “其實(shí)高考沒什么，只是一場考試而已，考不考都不重要。”

    楊蓉蓉沒有馬上認(rèn)同。

    如果不重要，但鐘睿耀是在干什么呢？她又是為什么而拼命追趕鐘睿耀的腳步呢？

    從小無論是邵泓哥哥還是春梅冬梅jiejie都在告訴她，高考是可以改變命運(yùn)的，她也從她們身上看到了這些。冬梅jiejie考上了一所好大學(xué)，小雷子?jì)尣趴梢該P(yáng)眉吐氣。

    楊蓉蓉側(cè)面道：“但大學(xué)還是要上的，是不是？”

    “你mama很關(guān)心你，我們也很在等你，我們早日一起回學(xué)校好嗎？”

    徐乃馨沉默很久。

    眼皮忽然嫌夷一翻。

    “我mama才不關(guān)心我。”

    楊蓉蓉訝異，阿姨那樣求著她們來看她還叫不關(guān)心？

    徐乃馨臉上浮現(xiàn)一抹嘲諷。

    “張晴的mama每天晚上都會把張晴的書包收拾好，作業(yè)本收拾好，所有衣服、襪子給她在床頭擺好，讓她早上起來直接換，她只用眼睛一閉手一伸，她mama給她穿衣服，平時(shí)喝杯水都不用她端，我mama就做不到。”

    楊蓉蓉內(nèi)心萬分震動。

    她今天才第一次聽說張晴mama原來會做到這種程度。

    真的好細(xì)心。

    但楊蓉蓉馬上就釋然了。

    她每天五點(diǎn)起來，外面早點(diǎn)攤都沒有開門，可mama莊淑芬每天會跟著她五點(diǎn)一起起來給她下面條做早餐，知道高三生要補(bǔ)充營養(yǎng)，每天都會準(zhǔn)備好雞蛋和牛奶。

    楊蓉蓉耐心道。

    “張晴有先天性心臟病，她mama肯定會對她仔細(xì)呵護(hù)?！?/br>
    “我們mama對我們也很好，只不過角度不一樣。”

    徐乃馨眼神還是一股嫌棄。

    楊蓉蓉只好換個角度。

    “你想想，你是愿意得先天性心臟病然后像張晴這樣被她mama照顧，還是健健康康無病無痛但你mama也很愛你？”

    誰不希望無痛無災(zāi)？

    徐乃馨聲音忽然尖銳起來。

    她揪著床單對著楊蓉蓉道。

    “她就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把這個劇情線結(jié)束掉

    上周就一直在想這個情節(jié)要不要寫

    真實(shí)、但會有點(diǎn)不輕松，所以不想多寫

    不過文學(xué)課上導(dǎo)師說過是顯示人類的復(fù)雜性，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