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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幸而方小培此時回來了,沒讓他的情緒被馮瑛察覺。三人又一起聊了會兒,方小培總是刻意回避某些話題,生怕馮瑛知道方錦毅抱著對她的恨意做了多少傷害父子感情的事。但以馮瑛的功力又怎會看不出,更何況她是最了解方小培的親生母親。秦寅在一旁聽方小培磕磕絆絆地描述和樂融融的畫面,也終于理解此刻配合地微笑點頭的馮瑛是怎樣的心情了。馮瑛還有一場講座要做,告別時,自然是依依不舍。幸而馮瑛承諾過兩天會趁方錦毅不在上門探望,才讓依戀著母親的方小培露出欣喜的笑容。兩人打車回家后,方小培便好心情地抱著“雪球”告訴它今天見到了mama,雪球歪歪腦袋,似乎在考慮“mama”能不能吃。秦寅看著滿地的狗毛憂愁地想著還是打掃一下吧!于是秦寅在方小培的幫助下拖地板擦桌子整理東西。毛球坐在自己的小窩里看他們忙活,看著看著便打了個哈欠睡著了。等毛球醒來,屋子里已經(jīng)是窗明幾凈了。方錦毅回來時看到煥然一新的家卻并沒多高興,因為在他原本的設(shè)想里,與方小培一同打掃衛(wèi)生這種溫馨的事應(yīng)該是由他親自做的,哪知道被秦寅這個第三者搶了先!于是便板著臉生悶氣。“你爸爸怎么了?”在廚房里忙著的秦寅問前來替他盛飯的方小培。“又傲嬌了唄!”方小培學(xué)著曾曉輝的語氣道。秦寅“噗——”,還真貼切!“等會兒有人來,你回房里做作業(yè)?!背燥垥r方錦毅囑咐方小培道,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方小培乖巧地點點頭。吃完飯收拾好,門鈴聲恰好響起,方小培于是回房去了。方錦毅按下可視對講機,就見了一張清秀的臉,感覺該是剛畢業(yè)沒多久的大學(xué)生。秦寅從方錦毅挑眉的神情里就感覺到這個愛以貌取人的老板又開始在心里給人家班主任老師貼標(biāo)簽了。最終,是秦寅拄著龍頭拐站在前頭迎接這位可敬的園丁。“您好,我是傅曄,之前和您通過電話的?!?/br>秦寅也大方地伸出手:“傅老師您好!”隨后看了眼身后的方錦毅道:“這是我哥,叫方錦毛?!?/br>方錦毅的臉霎時黑了,而他的毛發(fā)似乎也更油亮了。☆、第21章過山車盡管內(nèi)心有掐死秦寅的沖動,但卻發(fā)作不得,所以他只能當(dāng)“方錦毛”。秦寅請傅曄進屋時,特意落后頭壓低聲音對方錦毅道:“方先生您可想清楚了,如果今晚您不和小培好好談?wù)劤鰢氖拢@戲我可不演了!”方錦毅長那么大,還沒在同一時間內(nèi)被同一人如此頻繁地威脅過,心中積壓已久的不滿霎時燃成了怒火:“你最好別得寸進尺!”秦寅聳肩,扯開嗓門道:“傅老師——其實我……”“方。錦。毅。”方錦毅從牙縫里擠出自己的名字,秦寅扭頭,方錦毅瞪他,兩人對峙片刻,最終還是方錦毅先妥協(xié),別過頭去不理他。秦寅滿意地收回目光對疑惑地看著他們的傅曄道:“沒什么,您坐?!?/br>茶是早泡好涼著的,給三人都滿上后,秦寅先寒暄了一番,說自己不慎摔傷所以腿腳不便恐怕招待不周云云。傅老師立刻表示“方先生”太客氣了,他上門主要就是見見家長,了解一下方小培的情況。說到方小培,秦寅立刻成了上門說親的媒婆,含蓄地把方小培夸得天花亂墜,連方錦毅都忍不住在一旁咳了幾聲提醒。傅老師卻渾然不覺,只欣慰地表示這么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定是很好相處的,然后便問起孩子在不在家。“他在房里睡呢!我去叫他!”秦寅作勢要起來,立刻被傅曄攔住了:“沒事沒事,不要吵醒他!我坐坐就走?!?/br>于是又坐下聊方小培。傅老師是教語文的,說起話來很禮貌,用詞很得體,卻一點兒也不做作。他也并不像其他老師那樣,喜歡問孩子從前的成績,而只是問方小培平時喜不喜歡看書。“喜歡!書多得放不下了,只好單獨堆一間房里,傅老師上樓瞧瞧?”方錦毅大力咳嗽,秦寅淡定地遞過去一杯滿上的茶:“大哥你嗓子不舒服?”方錦毅瞪他,秦寅無辜地眨眨眼。傅老師一看就是熱愛書籍的文學(xué)青年,立刻眼睛發(fā)亮地站了起來。秦寅看著邊上的方錦毅,方錦毅下不了臺了,只好去取樓上房間的鑰匙。三人來到樓上,打開房門還是夕日模樣。“這些紙箱子里都是小培看過的書!怕臟了,就先封起來擱這兒?!鼻匾鷶[出指點江山的架勢,手從這一端指到另一端。“這都什么書?”傅老師很好奇。秦寅微笑著看向身旁拉長了臉的方錦毅:“大哥幫忙開箱給老師瞧瞧?”這就是要逼著方錦毅把馮瑛買給小培的書開箱了。秦寅其實也知道,方錦毅在非原則問題上總是色厲內(nèi)荏,經(jīng)常向他和小培退讓,但他不幸的婚姻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連帶著與此相關(guān)的一切都成了禁忌,說不起,碰不得??汕匾幌氲今T瑛提起方錦毅時的云淡風(fēng)輕,便為方錦毅感到不值,甚至升起一股怒其不爭的怨怒,他希望方錦毅能夠直面并且接受這個事實,而不是抱著婚姻的骨灰盒執(zhí)拗地裝作若無其事。然而當(dāng)方錦毅將視線轉(zhuǎn)向秦寅時,秦寅只覺得心跳一滯?;秀遍g竟說不清方才在那眼神里究竟摻雜著多少激烈的情緒——憤怒、怨恨、悲傷、失望,循環(huán)往復(fù)地交替著,仿若一根鐵釘,狠狠釘入裝著秦寅的棺木,帶著死氣沉沉的鈍響,令他一瞬間浮起一種被活埋的恐懼。傅老師扭頭時被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憤嚇了一跳,忙道:“不用麻煩了!以后我和小培聊聊就好!”回過神來的秦寅這才別開眼,努力使語氣顯得平靜:“那真不好意思了?!?/br>三人重新回到樓下時,氣氛依舊沒有解凍。方錦毅不發(fā)一言的陰沉,讓傅曄有些毛骨悚然,又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了。方小培早聽到了之前幾人上樓的動靜,等關(guān)門聲響起,便趴在窗口瞧,不多久,就見了路燈下從家門口走出的有著清秀側(cè)臉的青年。白襯衫加灰西褲,頭發(fā)修剪得很清爽,斯斯文文地戴著副半框眼鏡。這位就是他的老師?方小培第一個聯(lián)想到的關(guān)于這位老師的形容詞竟然是“干凈”。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干凈。一直到這位老師的北影消失在夜色中,方小培才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竟見父親和秦寅面對面地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fā)上,沉默不語地對峙著。方小培好奇,便躲在邊上看,又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