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視覺沖擊力的畫面，他好像真的不清醒了。

他很愛他，他從不懷疑自己愛他，他不想讓阮塵受到一點傷害，想保護他，想余生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陪他。他付出的感情可以沒有回報，他可以罵那個除夕自己是缺愛太久又自私又蠢了。但他那么愛眼前的這個人，如果遇到危險他一定要沖在這個人前面，他怕他更難過看著他一手臂的傷痕不知如何應對，他還被他傳染得越來越迷信了，越來越害怕隨口一句話會成真了，這個人怎么可以說，我想讓自己死掉。

楚陽想說出來的所有溫柔的話，全都被硬生生扭轉了。

那天在阮塵醒過來之前，楚陽一直把手給他握著，貼著他暖和著他，直到阮塵又主動把他的手甩開了。

他醒了，楚陽就站起身來，很難過地看著李錚和程檬說了一句，他醒了。

因為他知道，阮塵醒了，自己就要開始發(fā)火，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這些天來，他每一次為阮塵擔心，每一次心疼，每一次后怕，每一次罵自己為什么什么都發(fā)現(xiàn)不了，攢在一起已經讓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想說，別這樣想，別這樣說。出口卻變成了，你快去死。

☆、第三年的春夏（26）

阮塵終于接到了混蛋同志的電話時，感覺自己都快有小半個月沒有聽到混蛋同志的姓名和聲音了，他差點都要遺忘混蛋同志了。

雖然他每天都會收到大捧的花，綁著寫著“祝身體健康”的小卡片，還有新鮮的切好的水果，一開始經紀人送過來的時候，阮塵很詫異，他剛想問粉絲為什么會知道。經紀人就解釋，不是粉絲，你熟人，別管了，粉絲怎么可能送你水果。結果有天花店升級了卡片，寫了From楚先生。

阮塵不想收楚先生的花，他讓李錚和程檬“拿去玩”。但楚先生選的花的確很好看，一束比一束好看，都是阮塵喜歡的橙色和黃色。

那是個深夜，他經紀人睡得很熟，但從經紀人的口袋里，他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

經紀人不讓他看社交媒體，把他的手機收了，每天給他一個小時的陪李錚打游戲時間，他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小學生。

因為是深夜，他擔心有急事，他就接了。

“嗯？接了？”楚陽有些難以置信。但那邊沒有答話，他只好問，“喂？”

“喂?！比顗m回答。

“凌晨兩點你不睡覺你在干嘛！”

聽到楚陽理直氣壯的聲音，阮塵把電話摁掉了。

然后楚陽就開始打個不停。

他只好接。

“總算聽到你聲音了?！背栒f。

隊友們和stf們都在生他氣，楚陽仿佛掉進了什么里世界，每天撥電話都是“請稍后再撥”。他只能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看到公司說阮塵身體不適休養(yǎng)，他想，是該休養(yǎng)了，挺好。

他們的微博一直都是自己在打理，如果別人上了微博被發(fā)現(xiàn)，似乎就會破壞掉他們跟粉絲之間的信任了。所以是李錚用自己的微博替阮塵跟粉絲們報了平安，說阮塵壓力很大所以身體出了一些狀況，但都不是大問題。等他好點了他就會親自給你們報平安了。

末了還在評論里加了一句，這條微博下面敢亂說話的，全部拉黑刪除。

可楚陽等了好幾天也沒看到阮塵發(fā)微博。

他忍不住還是去給阮塵祈了福，他把自己寫上了“阮塵健康快樂”的小牌子拍了下來發(fā)朋友圈僅對阮塵可見，說“沒有許愿只是給你祈了福，希望塵塵健康快樂。身體舒服一些了的話，也記得跟我說一下好嗎？”

沒有等來什么消息，他過幾天就忍不住又發(fā)了一條，是他去年夏天拍夏季單曲mv的時候偷偷寫在河燈上的心愿，是希望阮塵從今以后都可以開開心心的，希望自己跟隊友一起走下去。

當時他怕自己在阮塵面前“理智不迷信”的人設崩塌，還帶著一些“我才不像你”的孩子氣心理，沒有給阮塵看。

他說，那樣講話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剛到劇組的幾天，他每天晚上都會想起阮塵痛苦難受的樣子，睡著了就做噩夢。把住在一起的袁任前輩嚇得夠嗆，問小楚你是胃疼疼哭了？你不要再亂吼了好嘛，前輩膽子很小的。

這孩子……是不是被夢魘著了。來看他的袁任的經紀人這么說，問他夢到什么了。

他搖頭，不想回答。

巡演的時候阮塵手上有傷痕，就沒有帶飾品，他看到阮塵的戒指扔在桌子上，怕丟掉就隨手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帶到了劇組里來。他戳著雪花的角看鋒不鋒利，阮塵下次再帶會不會被割到，會不會用來弄傷自己。他把尺寸不太適合的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恨自己說那樣的話。

“凌晨兩點，你不睡覺，你在干嘛？”阮塵反問。

“我做噩夢了?！背柣卮?，“我夢見自己一個人站在雪地里，暴風雪，沒有人陪我，我怕了。我就隨手打了個電話，沒想到撥通了?！?/br>
“靠?！彼犚姵柫R，“我明明想好了怎么道歉，聽到你聲音我全忘了?！?/br>
“我……高燒不退，胃很痛，現(xiàn)在在被子里顫抖。你放心，上天幫你懲罰我了?！背栒f。

“你罵我?guī)拙?？”楚陽試探?/br>
阮塵沒說話。

“你看醫(yī)生了嗎？”楚陽問，“我是說，能讓你開心一點的那種醫(yī)生，你不能總是自己胡思亂想了。”

阮塵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后還是不說話。

“嗯……”楚陽把自己想到的話說出了口，“你還記得，你跟我講過，覺得偶像拯救了你，你也想拯救別人這樣的話嗎？”

“你跟我講這些話，現(xiàn)在后悔嗎？”

他本來是想接著說，我覺得，健康快樂比較重要，也許你現(xiàn)在就會覺得普通人的生活也挺不錯的。

可是他聽見阮塵又開始喘了。

“你怎么了？你別喘。我看不到你我很慌的，你身邊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陪你?。俊?/br>
經紀人被吵醒了，奪過阮塵的電話，聽見楚陽還在那邊問怎么了怎么了？

“你還有沒有要跟他說的話？”經紀人問阮塵。

“我不后悔?！比顗m說，他缺心眼式的固執(zhí)被撩撥起來了。

“他說他不后悔?！苯浖o人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幾天，阮塵的經紀人感覺自己被楚陽sao擾了，楚陽在劇組里一休息就給他打電話，變著法兒套他的話問阮塵怎么了。

最后阮塵的經紀人還是給楚陽發(fā)了個自己拍的視頻，畢竟楚陽是出去工作的，不能老是分心。

視頻里的阮塵吃東西吃得香噴噴的，還吃了幾塊rou，末了不知道對著誰在瞇起眼睛笑。雖然穿著的病號服還顯得很寬大，但是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