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別開玩笑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一根肌rou，一片指甲，都是我的東西，哪怕我只是墓地里的骷髏，哪怕我只是漂浮在負能量里的塵埃，我就是我，我的大腦，靈魂，生命，都是我一個怪的！我思故我在，失去了獨立的思考，我，也和毀滅了沒有什么兩樣?！?/br>
    然后，這位巨怪抬起了視線?？粗鴲鄣氯A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當然，或者這只是一種錯覺。

    事實上，那張干涸的章魚面孔上沒有絲毫的變動，不過或者是散布在空間中，無形的精神觸須之間的碰撞與糾纏，給予了同為心靈術士的愛德華，一種模糊的對于對方想法的認知吧。

    “即使在你的身體內(nèi)腐爛？”

    “當然了?！?/br>
    “卡特澤耶克大師，我的時間，并不如您的那樣寬裕，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談談您想要談論的事情吧?！睈鄣氯A輕嘆一聲，發(fā)現(xiàn)這段對話顯然已經(jīng)離題萬里——巫妖這種高級的亡靈生物近乎不朽，而漫長的生命帶給他們的就是極端錯亂的時間概念。

    但愛德華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跟他浪費，更何況理解這樣的一個巫妖，而且還是異怪的思路，顯然已經(jīng)超過了愛德華的能力范疇。

    于是頓了頓，他干脆將話題挑明。

    “我想談論的事情？自然是我的目的，不過，我以為，我已經(jīng)將它轉(zhuǎn)告給你了。在之前一次見面時，談話的最后，當然我也不介意，重新用更加清楚簡單的方式復述一次。我認為，你我之間可以進行一些合作?！笔苫旯治籽恼Z聲頓了頓，有些錯愕一般。

    合作？

    愛德華沉默了一下——事實上那一瞬間他幾乎伸手去掏耳朵，以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么。

    這老家伙，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腦中一個個的思路閃動著，愛德華盤算著一個靈吸怪一樣冷酷、狡捷，而有不受束縛的巫妖究竟有什么計劃——而這樣的存在，往往在一瞬間策劃出的陰謀，是一般人根本無法想到的，而且比一般人一輩子能想到的還要多。

    “你以為，我是在玩弄你們那種被稱為‘玩笑’的伎倆？”

    靈吸怪巫妖的話語仍舊平淡得理所當然：“我沒有想要與你玩笑的意思，事實上，你也知道，我的種族對于這個問題是無法理解的，不會從中體會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比方說，歡愉的情感。而合作的意思，是聯(lián)合，是各取所需，對于利益的一種預先支配的形式……在經(jīng)過慎重的考慮之后，我認為這是很適合于你我的一種交流方式?！?/br>
    但人類的沉默，仍舊在繼續(xù)。

    “你覺得，我感興趣的是這個么？”卡特澤耶克的目光在愛德華身上頓了頓。

    人類繼續(xù)保持著沉默，但沉默，有的時候足夠用作答復。

    “是的，準確的說，我是對于他有一定的興趣，因為，你還不了解，就纏在它之上的歷史，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加神秘，更加的宏大一些?！?/br>
    靈吸怪伸出一根觸須，虛空指點著人類的左手，那雕飾精美的金屬。“你或許會認為這是魔法造物。但是事實上，那只能從廣義上進行概括，制造它時使用地魔法體系和我們現(xiàn)在所知的完全不同。它屬于已經(jīng)消失了的力量的代表……”

    “古神？”愛德華挑了挑眉頭。

    這個世界上的神學，是一項復雜而廣博的學問，冠名神祇的存在，誕生隕落，經(jīng)歷了數(shù)以萬計的歲月，其中的秘聞，傳說，已經(jīng)不只是多不勝數(shù)可以形容的，愛德華對于這個學科一向所知寥寥——事實上，能夠稱得上在這個領域中有所成就的，無一例外的都是那些長壽的種族。

    神不過是意識和規(guī)則所具象，構成的存在，他們具有意識，威力不凡，但并非永生不滅，時光荏苒，萬物更迭，即使是最為偉大的神祇也會隕落，被更加具有活力的新的神祇所代替，他們從隕落的存在汲取規(guī)則之力，構造統(tǒng)合自己的意志，成為新的神祇，而傳說之中，這個過程就如同物品的散碎，法則細分，具體，越到后來，碎片就越多。

    所謂的古神，便是規(guī)則更加完整的時間里存在的神祇。但現(xiàn)今，關于他們的描述，只剩下了那些最為古老的古籍里，只言片語的傳聞——唯有一點無可辯駁，他們擁有者的力量，甚至遠超出了現(xiàn)在神祇們所擁有的極限。

    “古神，或者說更加古老的，通常而言，研究者們稱之為遠古之時的遺存……早在生命之潮涌起前就已消隱的知覺意識……當然，對于你們而言，這些覺識不過是在詩歌和傳說中偶有閃現(xiàn)，它們常被冠以遠古神祗、怪獸和各種神秘事物之名……”

    靈吸怪巫妖的觸須輕輕地在干涸的臉上爬行，聲音輕緩：“那些強盛的力量和存在可能尚有留存，不過，對于他們來說，很可能這個位面，甚至是整個多元宇宙，都不過是個玩物。啊，借用你的理論來說，他們現(xiàn)在應該是處于高次元的存在?！?/br>
    “但是對于這種東西，我同樣沒有太多的興趣，你或者比我更清楚那句法師的箴言……如果想研究惡魔。最好從小魔怪下手，而不是過于自信的去招惹一頭巴洛炎魔。”

    “那么，卡特……澤耶克大師，我想要知道，你想要從愛德華這里得到什么？”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