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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生根發(fā)芽,又是帶著怎樣的傷筋動骨的痛。那樣的疼痛,他讓易清受過一次,就再也不想讓他受第二次。圣誕假期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龍?zhí)煊鸹貒那耙惶焱砩?,易清關(guān)掉客廳的燈進臥室睡覺的前一秒,龍?zhí)煊鹱谏嘲l(fā)上,沉沉地問道:“易清,再問一次,真的不跟我回去嗎?”他手里握著明天的機票,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這么靜坐著整整半個多小時了:“只要你說一句,我馬上去改機票,我們一起回去?!?/br>他看向易清,眼里帶著期待,臉上的神情卻在糾結(jié)著,為著自己不顧一切地想要易清和自己在一起的自私,又為著自己能預見到的那些疼痛,他想讓易清答應,又心疼易清答應,卻更怕易清不答應。他來時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給易清一個安穩(wěn)的家,到了這里,他才有些后知后覺地領(lǐng)悟到,自己自認為安穩(wěn)的那個家,也許對于易清來說,并不是能讓他過得最好最舒適的那個家。這些天,他想了很多,想了平安夜那晚易清醉酒后趴在自己背上的話,想易清這么多年在這邊的生活,想他和易清的以后……想得越多,話便越少,人也越發(fā)冷靜。“易清,我不逼你,”龍?zhí)煊鹂粗驹谂P室門口沉默的易清:“你要不想回去,也可以。巴黎到咱那,坐飛機也就十多個小時的距離,我以后經(jīng)常過來看你,平時視屏通話也能看見對方。回去以后我請個法語老師教我法語,以后你的那些朋友圈我也慢慢融入進去……”“這樣不覺得累嗎?”易清問道。“不累,只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就不累?!?/br>不累,只要能在一起,漂洋過海算的了什么,法語算的了什么,社交障礙算的了什么……前提是,要在一起。只有在一起,這一切才有意義。“可我覺得累。”如果答應了和龍?zhí)煊鹪谝黄?,他又怎么忍心讓他為了自己做那么多努力和遷就!在一起,他自然會和他回去?;厝ィ匀痪鸵鎸δ切┱鎸嵈嬖诘某兄Z,面對逝去之人的拷問……如果答應了和他在一起,他對龍?zhí)煊鹩欣?,因為他不能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家;他對龍媽有愧,因為龍?zhí)煊鸾K不能如她所愿的和姚瑤結(jié)婚生子;他對爺爺奶奶、父母和哥哥有愧,因為要使家人平白遭受外界的非議……他想和他在一起,有他在自己身邊的每一天,他都覺得很高興。只是一想起那樣的高興,是建立在那么多人的痛苦之上,他就無法暢快地笑出聲。累,真累,于他、于龍?zhí)煊?、于所有和自己和龍?zhí)煊鹣嚓P(guān)的人,都好累。龍?zhí)煊鹇犃艘浊褰o自己的回復,沉默著。于他而言,只要能和易清在一起,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不是事,但要易清和自己一起吃苦受累,他心里又何嘗不是滋味。這么多年,各自經(jīng)歷的一切,他和易清早就過了那個會為了愛情尋死覓活的懵懂沖動年紀,生、死、離別一一親身體驗之后,彼此都成長為愈加堅強而穩(wěn)重的自己,面對愛情會思前想后的自己。“你按著你喜歡的生活過就行了,多余的事你也別管,以后我定期過來看你?!饼?zhí)煊鹛傻缴嘲l(fā)上:“我不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但你也別想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br>“隨你?!币浊暹M到臥室里,把門關(guān)上了,從房間里傳出一聲:“你早班的飛機我就不去送了,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知道?!?/br>他從沙發(fā)上探起頭,看見臥室的燈亮了又熄掉,這才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在昏暗的客廳里一根一根地吸著煙。明天就回去,并不是他本意,而是公司那邊有一筆大單子需要他親自回去處理,他已經(jīng)拖延一天了,明天是最后的期限,必須得趕回去了。助理打電話給他商量訂機票的那一刻,他在陽臺上轉(zhuǎn)身看易清躺沙發(fā)上閉著眼睛聽歌,那一秒,他很想任性一把掛斷電話,把手機從陽臺上扔出去。錢再多,他也買不來易清此刻躺在沙發(fā)上時臉上露出的安逸。要是愛情真能當飯吃,他想,只要易清待在自己身邊,他就總不會覺得餓了。不過,還是要走的,他早就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只管伸手花錢的龍家少爺,龍氏集團董事長這個頭銜注定他任性不得,讓他無法心安理得地拿底下幾千人的飯碗陪自己犧牲在他和易清的愛情上。這就是成長,這就是現(xiàn)實,是心里的一百個舍不得不愿意,說出口的卻只能是:“好,就訂你說的最早的那班?!?/br>龍?zhí)煊鹞舜蟀氚鼰煟拥臎]有睡意,用電腦回了幾封郵件后,看下時間,離出發(fā)去機場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他站起身,在客廳里小聲地踱著步,良久,還是忍不住輕輕地推開了臥室的門。他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走到床邊,聽易清平緩的呼吸聲,然后很小心地坐到床邊,把腿輕輕地放上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貼著易清側(cè)躺下去了。他側(cè)躺在被子上,隔著被子小心地抱住了易清,臉輕輕地貼著易清的后腦勺,額頭抵著易清細碎而柔軟的發(fā),鼻子以下的半張臉埋進易清的后脖頸里,終于在心滿意足中沉沉地睡了過去。黑暗里,易清睜開了眼,感受著從后脖頸處傳來的熱熱的氣息,還有龍?zhí)煊鸶糁蛔泳o緊抱住自己的手。他就那么一動不動地按著先前的姿勢側(cè)躺著,在黑暗里默聲數(shù)著龍?zhí)煊鸬暮粑?,一、二、三……二十五、二十六……五十…?/br>龍?zhí)煊痍P(guān)門離開的時候,易清沒有起床看一眼,連道別都沒說,只閉著眼,仍然維持著龍?zhí)煊鸨麜r側(cè)躺的姿勢,從臥室里聽到房門“咔噠”一聲輕輕地關(guān)上。他從床上坐起來,望向窗外還是一片漆黑的天,看一眼柜子上的鬧鐘,然后起身,進到廚房里煮了一壺nongnong的咖啡,坐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盯著茶幾上那個半滿的煙灰缸出神。龍?zhí)煊鹬徊贿^在這里待了小半個月,家里的每一處卻都仿佛沾染上他的氣息來,他躺過的沙發(fā)、穿過的拖鞋、刷過牙的牙刷、洗過臉的毛巾、刮過胡子的剃須刀……好似他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很久很久,久到房間里所有吃的用的都變成了兩人份。等咖啡煮好,易清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慢慢地喝光了,然后開燈,從房間里找了個收納盒,將散落在房間各處,龍?zhí)煊鹩眠^的東西全都裝了進去,然后收到客廳不顯眼的角落里。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客廳里龍?zhí)煊鸬男欣钕錄]帶走。易清打電話過去問了,龍?zhí)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