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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念見到佟謠的時候愣了一下,許久才道:“是佟謠吧?” 還不能猜出這位貴太太是誰的話,佟謠也太沒有眼力見了,這中年婦人和陸禹杰二分像,是陸爸爸的親媽。 佟謠琢磨了一會兒稱呼,叫奶奶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叫人“陸夫人”。 柳舒念垂下頭看了眼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似乎在消化這個稱呼,最后安然自若地抬起頭笑著說:“小伙子長得帥,以后肯定有前途?!?/br> 佟謠權當是客套話,樓梯上傳來幾道腳步聲,陸禹杰先一步上來,看到柳舒念的時候直接問:“他人呢?” 柳舒念殷切地看著他,說在屋里呢。 陸禹杰沒停留,直接往一間屋子走去,推開門,關上門,這個過程只持續(xù)了幾秒鐘。 “那我們就下樓喝茶吧......”柳舒念對佟謠說。 佟謠下意識擺擺手:“您不用進去嗎?” “不用了,”柳舒念輕輕說了一句,“不用了......” 下面的客廳,劉莫青端著茶杯坐在沙發(fā)上,佟謠過去坐在他身邊,把他嚇了一跳,再看看已經對面的柳舒念,頓時眼睛一瞪。 柳舒念微笑著拿起一杯熱茶,對劉莫青說:“好久不見了?!?/br> 三個人一時無語,大概過了十分鐘,陸禹杰下來,劉莫青聽到聲響馬上看向他,男人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摟住他的肩膀。 佟謠啃著蛋黃煎餅在一邊看著,就有點想沈延均了。 別墅很大,他們的客房被安排在了三樓。佟謠喝完牛奶,躺在床上和沈延均通電話。 “那邊應該挺暖和的,晚上別踢被子?!?/br> “知道了......”佟謠在床上打了一個滾,“我......不想待在這里,我想回去?!?/br> “那邊怎么樣?” 佟謠不確定:“我不太清楚,他們也沒跟說......估計在這兒,得待一段時間?!?/br> 陸家曾經的掌門人,也就是陸禹杰的生父,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已經是躺在床上下不來的程度,現(xiàn)在是冬天,都說老人熬不過冬天,要是熬過了,那就還能活上一年。但他晚上的時候看陸禹杰那個表情,估計是熬不過去的了。 那個男人的生死對佟謠老說,只剩下對一條生命的惋惜,其余的什么都沒有。佟謠不僅對他沒有親情,更沒有悲痛,更多的是恨和可憐。上一世,劉莫青的落魄和死亡,陸禹杰活在孤獨和悔恨中的一身,都和這個人脫不了關系。 但這真的怨他嗎?就算到了現(xiàn)在,依然有很多人無法接受同性戀,更不用說十幾年前。但說不怨他,佟謠沒有地方轉移這份情緒。 一想到他所珍愛的人,痛苦,無助,他就渾身難受,他需要一個實物轉移這份情緒,別無辦法,他不想讓這份情緒無處發(fā)泄,從而覺得自己只是被世道控制的一個螻蟻。 待在N城的第11天,沈延均打電話過來,說他終于通過聞導的測試了。 “真的假的?”佟謠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曬太陽,他張嘴咬了一口抹茶蛋糕,吧唧吧唧地大口咀嚼,“那也太那個了吧!” 沈延均停頓了兩秒:“又沒認真聽我說話?!?/br> 佟謠紅了臉:“沒有,我那時真實反映!” 沈延均問他:“抹茶蛋糕好吃嗎?” 佟謠點點頭說好吃,一秒之后才后知后覺地看向四周:“你怎么......”知道我在吃抹茶蛋糕??! 然后他在院子的鐵門外看到了沈延均。 佟謠歡呼一聲,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門口給沈延均開門,然后佟謠就跟著沈延均走了。 這是和陸禹杰說了一聲,陸禹杰最近臉色不怎么好,佟謠跟他說的時候都是低聲細語的,陸禹杰沒反對,還讓他盡快走,別待在這里看著個老頭也心煩。 其實要說帶佟謠過來就是做個樣子,陸禹杰甚至沒想讓劉莫青跟著來,但劉莫青拽著他來的,說是要陪他。 陸禹杰覺得自己當時就應該果斷一點,像個男人,說不用人陪,因為這邊老頭從來都沒有接受過劉莫青,若劉莫青來了米國,就相當于低了一等姿態(tài)。 但他還是讓人跟過來了,有老婆陪著,他才不至于撐不下去。 沈延均帶著佟謠出去,去市中心。不過看得出來,佟謠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實興致不太高。 后來,沈延均帶著他去了教堂,正巧的是,那里正好舉行完一場教堂婚禮,牧師還沒來得及走,正站在十字架前做禱告。 佟謠很好奇,牽著沈延均參觀了一圈,還幫一個打掃場地的外國女人撿了掉落的兩個氣球。 沈延均看到了站在十字架前低著頭的牧師,就把正在和女人聊天的佟謠叫?。骸安蝗缥覀儸F(xiàn)在結個婚?” 佟謠愣怔了片刻,忽然就把他推開,結巴道:“說,說什么呢!結婚才沒有那么隨意!” 或許是他的聲音有些大,牧師抬起頭,轉向他們兩個,佟謠趕緊說抱歉。 牧師閉著眼睛搖搖頭,用英語說:“不,是主告訴我,今天我將會迎接兩對戀人,并讓他們獲得主的愛,剛剛,我就在等著你們。” 佟謠聽懂了他的意思,臉色微紅,又看他一直閉著眼,便問了一句:“您的眼睛......” “它是完整的。”雖然這么說,牧師還是閉著眼。 “既然你在等我們,那,可以開始了?!鄙蜓泳蝗婚_口。 “當然,請站上來?!?/br> 佟謠還懵懵逼逼的時候忽然被沈延均拽上了禮臺。 牧師分別詢問了兩個人的名字,又念了一段英文,類似于禱告似的碎碎念,最后問:“沈先生,您愿意成為佟先生的伴侶,不論順境或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你都愿意照顧他愛護他,對他不離不棄嗎?” 沈延均看著驚慌失措的佟謠,一雙黑眸里帶著柔光,他認真地說出三個字:“我愿意?!?/br> 牧師又重新問了一遍佟謠,佟謠幾乎脫口而出,視線一直沒和沈延均分開:“愿意!” “那么......你們可以互相親吻對方了。” 看著佟謠早就撅得高高的嘴唇,沈延均低笑了一聲,低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