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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眉目間至純至真:“手沒力氣?!?/br> “也是……”商響端著碗,側(cè)身坐到硬邦邦的床沿上。不遠(yuǎn)不近,是有分寸又叫人心癢的距離。 握著調(diào)羹的手指和勺柄一樣白,從瓷碗中舀了半勺粥,送到肖吟嘴邊。 垂下眼皮,肖吟低頭看著那只指節(jié)泛白的手,像緊張,又似討好的輕輕顫著。 伸手包住連勺子的拿不穩(wěn)的手,低頭喝了一口粥,米?;^舌尖,又綿又軟。 商響慌慌張張的抬頭,帶著點(diǎn)驚訝又有點(diǎn)受了騙的懊惱:“不是說手沒力氣嗎?” “剛有的?!毙ひ髡f。 一本正經(jīng),不像撒謊。 手把手的繼續(xù)喂了一會兒,商響燙了指尖紅了臉,肖吟心滿意足的喝了個飽。 喝到最后一口,肖吟動了動手指,把瓷白的勺子推到商響唇邊:“我喝不下了?!?/br> 商響更慌,卻又鬼使神差的張了嘴。 蒼白的唇瓣哆嗦著,粉紅舌尖舔去了沾在唇角的一粒米。眼神虔誠無聲,有種說不出的情色,意外的叫人動心。 “還喝嗎?鍋里還有?!焙斫Y(jié)滾動,商響咽了口口水。 肖吟搖頭:“我困了?!?/br> 語氣不像他,尾音長了半拍,有種纏綿的味道。 商響愣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那你睡吧,天都黑了。” 剛才還稱困倦的肖吟被這話激起了精神,帶著點(diǎn)兒困惑不解的委屈,拉住了從棉褥子上移開的手:“你不和我一起睡么?” “誒?”商響比他更困惑,也有種隱秘的歡喜堵在心頭。 但到底還是清醒的,沒蠢到底:“你不喜歡和我一起睡?!?/br> 說完,商響輕輕笑,起身要走。 “我喜歡的。” 肖吟不肯撒手,眉眼間帶著點(diǎn)兒倔強(qiáng)。 不像他。 神情不像,說出的話也不像,卻叫商響心軟心痛。 他不懂情愛,只裝了一腔不要命的癡心。到今天,才多少知曉了點(diǎn)話本里講的繾綣纏綿—— 叫人癢,癢到心里,又叫人妄想妄為。 放下碗,商響利落的除了灰撲撲的棉袍。里面是米白棉布做成的中衣,同一塊料子的襲褲,帶子扎在細(xì)腰上,胸口脖頸肌理蒼白。 漆黑的眼里情意流動,不是故意,也未賣弄,那種熱望便是說不出風(fēng)情。 不至于叫人意亂情迷,卻也是勾引。 可偏生又叫人安心,叫肖吟這個忘記了前塵往事的人,覺得魂有所依。 白生生的細(xì)手指掀開了被角,帶著寒意的身體拱到肖吟身邊。 屋子里燒著一只火爐,銀絲炭燃得正旺,沒有煙塵,烘得人昏昏欲睡。 商響想起了頭一次與肖吟同床共枕,手指伸了又縮回,渴求著又不敢。 現(xiàn)在不一樣,只要肖吟一天不記起,自己就是他的男人??梢杂|碰,可以冒犯,可以…… 商響想不下去,他覺得自己不要臉。 可還是貪。 冰涼的手指伸出去,碰了碰領(lǐng)口尖兒上的一點(diǎn)皮rou。很快,不安分的手就被肖吟捉住了。 沒生氣,也沒冷臉。 只順勢把他往懷里帶了帶。 下巴抵住了剛才摸過的地方,鼻尖貼著滾動的喉結(jié)。身體僵住,胸腔在震,悸動像是曾經(jīng)的瑰麗春夢,叫他昏聵,叫他發(fā)瘋。 口干舌燥的小老鼠抬起頭,不穩(wěn)的吐息打在肖吟臉側(cè)。 有些癢,于是道士輕輕笑,抓住的爪子也沒放開,一點(diǎn)一點(diǎn)拉到了自己的胸口。 心跳傳到指尖上,一下一下,是活著的證明。商響迷茫的張眼,煞風(fēng)景的舊問重提:“肖吟,我可不可愛?” “嗯?”問題來得突然,肖吟含笑望著黑而圓的眼睛。 急切的,他想知道答案:“我問過你這個!” “那我怎么回答的?” “你什么都沒說?!?/br> 話語停頓了,只剩下輕描淡寫的吐息。 良久,肖吟說:“可愛?!?/br> 討到了答案,商響心滿意足。本本分分的收回手,躺平了,與肖吟隔開一掌寬的距離。 他想要的就這么多,看著他,回答他,不需要關(guān)乎情愛,就能叫他熨帖歡喜。 這是小老鼠的隱秘,和訴諸于口的喜歡不同,是叫他發(fā)瘋與不要命的根。 “睡覺吧?!鄙添懛藗€身,背對著肖吟。 “嗯?!毙ひ髻N過來,很依戀的將兩人之間一掌寬的本分距離抹去。手臂箍住了少年的腰,不覺得輕浮,不覺得冒犯,他是他的男人,話是商響自己說的。 下巴也靠了過去,靠在肩窩,懷里的小身體僵得發(fā)抖,又竭力忍著。 “響響?!边€是那拖長半拍的纏綿語調(diào),“你轉(zhuǎn)個身?!?/br> “不轉(zhuǎn)?!闭Z氣惡狠狠的。商響蹙眉,偷偷拿袖口抹了抹鼻涕,他嫌丟人,嫌沒出息,抵死了不肯叫肖吟瞧見。 “你哭了嗎?”肖吟呢喃著,像是真信了商響那不著調(diào)的謊話,以為他們之間親密至極。 心里一面發(fā)顫,一面發(fā)冷,商響死死咬著牙。 “沒有。”他否認(rèn),之后又催促,“你趕緊睡,再不睡我就走了?!?/br> 威脅奏了效,肖吟不再開腔,摟著他,清清白白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十一章年 肖吟能下床時,已近年關(guān)。 城里處處透著熱鬧,家家張燈結(jié)彩。就連平日里最清儉的人家,也沒忘了在門口貼副春聯(lián)。 整個渝州似乎只有流云觀依舊蕭瑟,世間的人情煙火滲不進(jìn)道觀的清凈門楣。 肖吟安靜、孤僻,和熱鬧不相稱。仿佛背后披了紅塵中的萬家燈火,卻又絲毫不沾染。 商響看他,目光癡纏。 羞怯壓抑,可笑的癡心妄想。 可當(dāng)肖吟回看他時,卻又迅速的移開目光,疏淡的眼角眉梢,是不留情的冷。 他心里有疙瘩,解不開,剪了又疼。 比斷尾巴疼。 驚天動地的疼過一回,再怎么犯賤,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將心動喜歡毫不掩飾的擺在臉上任人去看。 肖吟不滿,眉眼垂得低低,湊到商響身邊,沉聲低語:“怎么不看我了。” 商響瞥過梧桐樹下,口氣是受了委屈之后的兇惡銳利: “你有什么好看的!” 說完睫毛輕輕地顫,他說了謊話,口不對心。 像是看透了他,肖吟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帶著笑意的微熱氣息拂過耳畔:“是,我不好看,你好看?!?/br> 呼吸驟停。 情話說來就來,簡直要人命。 等商響回過神,身體已經(jīng)被牢牢裹在了懷里。 掙了兩下,沒掙開。 背脊貼著胸口,暖意隔著衣料交換著,感覺新鮮奇妙。 “暖不暖和?” 摟著自己的手談不上規(guī)矩,卻也沒有多少輕薄的意思。商響挑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