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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魂在16號拆除那天就散了,找不到,似乎也沒人在意他。 凡人歷經(jīng)生生世世滄海變遷,可對渝州城里的老妖怪們來說,頂多就是覺得歲月長些。 商響托了個妖怪朋友,在道觀謀了個守夜的閑職。 他住慣了這里,總有種故土難離的感覺。 這些年,他已經(jīng)不怎么會想起肖吟了,偶爾望天時,腦子里會忽然閃過紫衣仙人模糊的背影。 但到底只是個影子,還是看不清了。 把頭發(fā)留長了些,商響也愛漂亮的,不想讓人看到?jīng)]了一只耳朵。只是有時候自己摸到,那里光禿禿的,還是不習(xí)慣。 他覺得對不起老鼠娘,囫圇把他生下來,如今被搞得缺尾巴少耳的。 去年,一個外地游歷而來的妖怪說,靈虛天君征戰(zhàn)魔族,似乎身受重傷。 商響“哦”了一聲,沒有太多反應(yīng)。 傷口的皮rou會好,留下的疤總會麻木。他懂得這個道理,就像他的尾巴根,這么多年都沒有知覺一樣。 想著念著是一生,相忘江湖也是一生。 商響這樣想。 道觀被翻修過了,不像從前那樣破敗。梧桐樹還在那里,商響怕他寂寞,又種了好多花。掛在樹上的秋千被拆了下來,放到庫房里,木板麻繩都積了灰。 商響不覺得可惜,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人推他玩兒了。 春天第一聲驚雷嚇得商響不敢出被窩。 都多少年過去了,他也沒能改掉這毛病。 第二天,齊袖約他喝咖啡。 小狐貍的口味與時俱進,商響卻只喝得慣茶。 田家兄妹的店不大,裝潢很有復(fù)古的味道,好多小姑娘喜歡來這邊拍照。 進去的時候,齊袖已經(jīng)到了,坐在卡坐上安安靜靜等著自己。 看見他來,齊袖笑了笑,還是和以前一樣,又甜又憨。 “響哥,我找到遇常了!” 小狐貍眼睛亮亮的,胳膊從桌子那頭伸過來,很激動的握住了商響的手。 商響瞇著眼睛笑,神色很狹促:“這是他第二次投胎了吧?不會還沒成年?” 齊袖忙說:“明年、明年就十八歲了。” 抿嘴著,商響壞心眼的不接話。 小狐貍羞赧的垂下眼,可是眼梢眉角又藏不住歡喜:“他還在上學(xué),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念書好,運動也好……” “那豈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商響忍不住逗他。 抿唇不說話了,齊袖抬頭,含情雙眼張得老大。 “我沒想那么多?!庇行╇y為情,齊袖抿了口咖啡,泡沫沾了點在紅色的唇上,很惹人憐愛,“等他長大了,我要追求他,那些女孩子,不會比我討人喜歡的。” 第二章火鼠裘 商響覺得小狐貍可愛,忍不住伸手想捏他的臉,卻被端著托盤過來的田梳攔住:“人家有主了,你那爪子就不要往上湊了?!?/br> 接著,把一杯花茶放到了商響面前,抱怨道:“頭一回見來咖啡店喝茶的。” 聽到這話,商響還委屈了,辯解說:“我自己帶的茶葉?!?/br> 田梳白了他一眼,干脆坐下:“自帶茶葉就更奇葩了……” 齊袖忙不迭的點頭。 商響不干了,朝著里面做咖啡的田鐲撒嬌:“小鐲子,他們都欺負我!” 田鐲抬頭,微笑了一下,知道他們鬧著玩兒,絲毫沒有要勸的意思。 “我弟也有主兒了,你少跟他膩膩歪歪說話,蕭行遠聽到要犯毛病的?!碧锸崽嵝阉?/br> 商響縮了一下。 想起有一年自己喝醉,趴在田鐲身上說了會兒悄悄話,然后就被那條大青蟲提著后頸拎起來,不由覺得一陣后怕…… “他不在吧?”有點心虛的,商響四下望了望。 “慫樣?!碧锸嵝λ八辉?,蕭大律師忙著呢?!?/br> 商響松了口氣。 然而說曹cao曹cao到,木質(zhì)格子門被推開,一陣搖晃的鈴鐺聲中,蕭行遠出現(xiàn)了。 他西裝革履,儼然一副當(dāng)代精英的模樣。從前叱咤風(fēng)云的袍哥川西總舵頭,搖身一變,成了文質(zhì)彬彬的律所老板。 這落差,還是蛇族的兄弟會玩。 田鐲見到他來,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垂下眼問:“和平時一樣嗎?” “嗯。”蕭行遠點點頭,笑瞇瞇的看著田鐲。 這人看著溫和,其實骨子里依舊藏著蛇族的暴戾與陰沉。還好田鐲春風(fēng)化雨,能讓這人服服帖帖。 接過咖啡杯時,蕭行遠頗有心機的摸了下田鐲的手。 商響看到,忍不住“嘖”了一聲,立刻被對方墨綠色的瞳仁冷冷掃過。 嚇了一跳,畢竟是天敵,就算現(xiàn)在大家都化了人形,可老鼠怕蛇已經(jīng)怕了好幾萬年。 “小鐲子,你快讓他不許瞪我。”商響作勢縮到田梳身后。 有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田鐲苦笑道:“行遠,你就不要嚇響哥了?!?/br> 蕭行遠收回目光:“都聽你的?!?/br> 田梳沖著商響和齊袖眨眼睛,竊笑著露出吃了狗糧的表情。 商響跟著笑,思緒卻有些恍惚。 這樣的日子很好,自己一個人過活,沒事和朋友笑笑鬧鬧,聽他們講自己的故事。 就算沒有肖吟,好像也很快樂。 只是偶爾想到站在石梯盡頭等著自己回家的身影,還是會覺得落寞。 可也僅僅是落寞而已,早就沒了那種蝕骨灼心的情意。 他的情根沒有了。 當(dāng)年奇貨居離開渝州時,問他討了去,說是當(dāng)做送他回來的報酬。 那人是天生的的商人,半點便宜都難在他手上討。 忘了情,肖吟于商響來說,便只是一段晦澀艱難的回憶。旁人看他可笑,就連他自己想起當(dāng)年的癡情瘋癲,也覺得可笑至極。 真笨,居然為了情愛斷了尾巴…… 昨日驚蟄打雷,今天的雨也說下就下。 從咖啡店離開往家走,走到一半,大雨忽然而至。 商響受過重傷,不想淋雨犯疼,于是鉆進了附近一間書店躲雨。 這間書店是何時開的? 商響毫無印象。 仿佛忽然出現(xiàn),又仿佛存在了很久,只是不被人注意。不過看上去,到讓人感覺很有年頭,處處透著種古樸。 “你好。”書架盡頭站著個高個青年,穿著印著店名的黑色制服,微笑道,“請問需要什么書?” 青年長相非常深邃英俊,濃黑雙眼尤其迷人。商響呆了呆,自肖吟死后,已經(jīng)多少年沒見過這樣漂亮的皮囊了。 雖不動情,但任誰都喜歡好看的。商響現(xiàn)在臉皮愈加厚實,盯著青年看了好一會兒。 青年有些困惑,笑容僵在臉上。 這樣的窘態(tài)滿足了商響的壞心眼,他收回目光,對青年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