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我一直在看你?！?/br>
    Valis：“嗯。”

    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是一語雙關(guān)。

    Valis既是的主角，亦是這場游戲的主角。

    但此時，這一出由他主演的戲卻停了下來——

    因為她。

    *

    萬祺和路顯揚(yáng)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他們也不明白一出火燒僵尸的大戲里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了不和諧（劃掉）的因素。

    路顯揚(yáng)：狗男女。

    萬祺（呸了一聲）：狗男女。

    罵完狗男女，路顯揚(yáng)才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這出戲被迫中止了。

    這發(fā)現(xiàn)令他感到頭皮發(fā)麻。

    他突然感到一陣深入脊髓的森冷。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自己的咽喉。

    他又聽到了背后的聲音——

    尖利的、憤怒的咆哮里，隱約地裹挾著嬰兒的啼哭和蒼老的嚎叫。

    啾啾切切，鬼聲凄警。

    他不敢回頭。

    但即使在這樣的嘈雜之中，他們依然清晰地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

    老僵尸僵硬地離開了坐席。

    他循著活人的氣息而來。

    一跳。

    一跳。

    空蕩蕩的戲院，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戲中的戰(zhàn)場。哀嚎遍野，戰(zhàn)鼓驚天，亂兵雜沓。

    唯有臺上的兩人還保持著親密相擁的姿勢。

    這世界的崩塌都與他們無關(guān)。

    四目相對。

    誰也不知道他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拿玫：“ 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們在地下室里見到了一口空棺材，棺材里有你的畫像?！?/br>
    Valis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所以？”

    拿玫：“所以，你還活著嗎？”

    第44章 旱魃（14）

    在他們身后, 破敗的戲院仿佛被扭曲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一般的漩渦。無數(shù)看不見的人，在另一個世界發(fā)出哀嚎和呻/吟。

    拿玫：“其實你已經(jīng)死了，對吧？”

    “為什么這樣說？”Valis十分平靜地問她。

    “只有死人才能唱戲給死人聽啊?！蹦妹嫡f，“你聊爆了大哥。你是不是早知道自己每場戲都爆滿，座無虛席，鬼界一枝花？”

    Valis：“……”

    無言以對。只好露出一個招牌營業(yè)笑容，試圖電死拿玫。

    拿玫：呵呵。

    “活人根本不可能待在這座戲院里?！彼贿呂嬷浑姷降男乜?，一邊微微偏頭, “老鎮(zhèn)長就是最好的證明?！?/br>
    Valis：“唔?！?/br>
    他不置可否。

    毫無感情的目光, 望向了戲臺之下。

    老鎮(zhèn)長伸直了雙臂, 向著活人的方向跳躍過去。他的瞳孔發(fā)白, 銳利的犬齒裸/露在青黑的臉上。

    “咚、咚、咚——”

    在被徹底扭曲的戲院里, 唯有這僵硬而規(guī)律的腳步聲不斷響起。

    Valis輕聲說：“他聽錯了戲。”

    拿玫：“太慘了, 看戲看到死, 簡直值得一座票友終身成就獎?！?/br>
    Valis好奇地偏過頭：“’終身成就獎’ 是什么？”

    拿玫：“……給我打一千萬, 我就是你的終身家庭教師。”

    *

    在風(fēng)暴與漩渦之中, 萬祺和路顯揚(yáng)艱難地扶著墻往前走。

    他們各自來到了戲院的兩端, 隔著空蕩蕩的觀眾席和一只失去方向的老僵尸，彼此大喊起來。

    拿玫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怎么畫風(fēng)突然變得熱血日劇了起來。

    但這一招竟然成功地迷惑了老僵尸。

    他感知到兩個活人的氣息，不斷地來回跳動。場面非常可笑，仿佛又在玩跳房子。

    路顯揚(yáng)大聲喊道：“戲班里本來就只有鬼，鬼來唱戲, 鬼來聽?wèi)颉５@個微妙的平衡卻被老鎮(zhèn)長的死所打破了。戲班里的鬼魂們也因此而產(chǎn)生了異變——”

    “咚、咚、咚——”

    老僵尸離他越來越近了。

    萬祺接過話頭, 大聲說：“可是為什么鬼魂還能重新變成僵尸？！”

    路顯揚(yáng)：“因為地下室！地下室有太多的尸體, 太多的怨氣……”

    拿玫忍不住轉(zhuǎn)過身去吐槽：“等下，所以要不就是骷髏變僵尸，要不就是鬼魂變僵尸，這設(shè)定也太鬼畜了吧？！完全不科學(xué)?。俊?/br>
    路顯揚(yáng)卻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她大吼道：

    “閉嘴！談你的戀愛去！”

    拿玫：“？”

    她還沒來得及回過頭，耳邊又傳來一聲輕笑。

    拿玫瞪了Valis一眼：“你笑P？你都死了還笑？會笑了不起？”

    他又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嫣紅的唇微微翹起。

    “是很了不起。”他說，“謝謝你。”

    拿玫目瞪口呆。

    他眉眼之間笑意盈盈，嫵媚的眼角如新月一般，融化在桃花般的胭脂里。

    “……媽你太美了。”她情不自禁地贊嘆道。

    Valis：“？”

    老僵尸原本被戲臺上拿玫的聲音所吸引，腳步有些遲疑。

    路顯揚(yáng)的咆哮卻又讓他重新找回了目標(biāo)。他轉(zhuǎn)過頭，又開始一跳一跳——

    跳躍的速度似乎比起最開始要加快了一些。

    然而路顯揚(yáng)在原地東倒西歪，像一根被風(fēng)吹飛了的稻草，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萬祺急了。她恨不得手舞足蹈，站在原地大喊起來：“那鬼差呢？鬼差又是什么意思？！”

    僵尸轉(zhuǎn)過身。

    路顯揚(yáng)像看救命恩人一樣看著她，用盡全力地喊道：“意思就是?。∵@些鬼魂，其實被束縛在了這座戲樓里，無法/輪回！但是當(dāng)他們變成僵尸，再被殺死一次，魂魄就能被帶走了！”

    僵尸再次轉(zhuǎn)過身。

    萬祺：“難怪！他要對我們！說謝謝！”

    “咚、咚、咚——”

    拿玫喃喃道：“是啊，幫他減輕了工作量呢，這個月績效還不分我一半？”

    Valis輕輕挑眉；“分你什么？”

    拿玫：“……啥也沒有，別問了媽。”

    她羨慕地望著他的臉。

    近距離看，這妝容實在是太絕了，比她有女人味太多了。

    細(xì)挑的柳葉眉斜飛了上去，黑油筆勾勒出的丹鳳眼狹長而深邃，黑白分明，令人垂憐。

    ——雖然抱著她的手臂還是很有力。

    她甚至能感受到綢緞下一層薄薄的手臂肌rou，恰好貼合了她腰部的曲線。

    但拿玫決定選擇性地忽略這一點(diǎn)。

    “我不是你的mama。”Valis挑眉道，“我已經(jīng)死了?！?/br>
    說出這句話時，甚至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于是他又喃喃道：“原來我真的死了。”

    拿玫：“哈嘍？你死沒死自己沒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