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的不是你嗎？玩游戲的時(shí)候，你的蠟燭都已經(jīng)熄滅了，為什么你還活著？”

    這話仿佛扼住了佑治的咽喉。

    他后退了一步，陰惻惻地說：“我還活著？你在暗示什么？”

    K：“你在暗示我什么，我就在暗示你什么?！?/br>
    拿玫吃瓜吃得不亦樂乎，恨不得立刻發(fā)彈幕“打起來打起來！”。

    她小聲問Valis：“你覺得誰有問題？”

    Valis站在她身邊，微微偏過頭來。

    他的聲音還是這樣好聽，像是裹著綢緞的琴弦，在她耳畔優(yōu)雅地拉動(dòng)。

    “你看，人類就是這樣?？偸侨绱擞廾粒谅徒⊥??！?/br>
    “或許他們正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發(fā)泄自己的恐懼。用憤怒和仇恨來宣泄恐懼?！?/br>
    “驚悚游戲的樂趣正是在這里……丑陋的、被放大的人性?！?/br>
    ——但是說話的內(nèi)容就不明覺厲了。

    拿玫一臉木然，聽得昏昏欲睡。

    不明白爸爸為什么突然又被打開了哲學(xué)開關(guān)。

    她痛心疾首地轉(zhuǎn)過頭去看他：“不要再做人類觀察者了！你現(xiàn)在也是玩家啊爸爸！你得支——”

    她的話沒說完。

    戛然而止。

    因?yàn)樗吹搅薞alis的眼睛。

    “我得支什么？”Valis彬彬有禮地問道。

    他的雙眼依然是湛藍(lán)的。

    但是瞳孔之中卻隱隱藏著一絲不詳?shù)男杉t。

    那像是被污染的……大海。

    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對(duì)勁。

    望著那雙眼睛，拿玫怔住了。

    “——支、支棱起來啊?！彼乱庾R(shí)地回答。

    Valis輕輕笑了笑，歪頭問她：“‘支棱’是什么？”

    拿玫：“……沒什么。”

    他眼中的那一抹猩紅依然如此黯淡。

    那像是被壓抑的瘋狂。

    *

    “別吵了??！”圭莉大喊道，“游戲都還沒搞清楚呢，你們到底在吵什么？！”

    這聲音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K和佑治都回過頭來。

    空蕩蕩的手術(shù)室也卷起了奇怪的、尖利的回音。

    “吵什么……”

    “吵什么……”

    無數(shù)個(gè)聲音在重復(fù)道。

    Maxi小聲附和道：“是啊，關(guān)于這一局游戲的問題還有太多了?！?/br>
    “「治愈」是什么意思？碟仙的身份是什么？碟仙和我們的主線目標(biāo)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圭莉贊同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思路很清晰。”

    “問題搞清楚之前，不許再吵了?！?/br>
    她又轉(zhuǎn)過頭去，警告般地看了劍拔弩張的兩人一眼。

    兩人聳聳肩，權(quán)當(dāng)暫時(shí)休戰(zhàn)。但他們依然狠狠地瞪了對(duì)方一眼。

    玩家們四散開來。

    在手術(shù)室中各自尋找線索。

    “哼?！盞嗤笑一聲，隨手拿起cao作臺(tái)上一本厚厚的文件，“既然是以精神病院為主題，這里一定是在做什么人體實(shí)驗(yàn)，老套路?！?/br>
    他漫不經(jīng)心地翻開了第一頁。

    什么都沒有。

    第二頁。

    “啪”地一聲。

    文件掉回桌面。

    他滿臉驚惶。

    K看到了滿頁的“死”字。

    鮮紅的大字，既像是詛咒，又如同是嘲諷。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拿玫從后面走過來，并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動(dòng)作。

    她隨手拿起了什么。

    恰好是被K扔開的那本文件。

    K的余光不無陰郁地看過去。

    希望看場(chǎng)女人被嚇個(gè)半死的好戲。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拿玫捧著這文件，看得津津有味。

    那上面是一張?jiān)幃惖呐f照片。

    一排人直挺挺地站著，穿著破舊的衣衫。

    他們的臉上都戴著防毒面具。

    面具仿佛是緊緊地依附著他們的臉，將臉皮都撕扯下來。

    K：“？”

    他趁拿玫不注意，將文件一把搶了過來。

    他看到了一片空白。

    他難以置信地說：“你在看什么？這……明明是一張白紙?！?/br>
    拿玫同情地看著他：“奇奇怪怪。該看眼科了?！?/br>
    她舉著手電筒，照了回去。

    照片再次詭異地出現(xiàn)了。

    K：“……”

    拿玫翻了一頁。

    一個(gè)瘦骨嶙峋的男子，僵直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額頭奇大無比，像個(gè)嬰兒一樣；嘴巴上戴著什么奇怪的儀器，這讓他被迫露出了……一排鋒利的牙齒，仿佛鯊魚的鋸齒。

    慘白的脖子上，還有一道深深的縫合痕跡。

    拿玫：“我見過他?！?/br>
    這是……她在那個(gè)病房里遇到的病友。

    原來他是真實(shí)存在的。

    但黑白照片里的他，卻分明有種奇怪的失真感。仿佛已經(jīng)死了很久。

    拿玫又翻了一頁。

    一個(gè)穿著病號(hào)服的男人站在浴室里。

    噴頭里噴涌出了黏濕的液體。

    他背后是一道深深的傷口。深可見骨，仿佛要將他整個(gè)人撕裂開來。

    拿玫：“嘖嘖?！?/br>
    她直接將照片翻到最后。

    一個(gè)人躺在手術(shù)臺(tái)上。

    他身邊圍著一大圈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醫(yī)生和護(hù)士。

    這群醫(yī)護(hù)人員遮擋了相機(jī)的視線。鏡頭只拍了一雙瘦骨嶙峋的腿，死人一般無力地下垂。

    那手術(shù)臺(tái)的畫面是如此熟悉。

    佑治顫聲道：“是這里！拍照的地方——是這里！”

    他話音剛落，就在此時(shí)，巨大的手術(shù)燈突然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劇烈的光線，讓眾人都猝不及防。

    他們的眼睛暴露在強(qiáng)光中，都被迫感到了一股刺痛。

    有人下意識(shí)地伸手去擋眼睛。

    “砰——”

    一道巨大的聲音卻如雷鳴般，瘋狂地響了起來。

    手術(shù)臺(tái)飛快地朝著他們撞了過來——仿佛背后有人在惡狠狠地推動(dòng)著它。

    Valis眼疾手快地將拿玫拉到自己身邊。

    但其他人的反應(yīng)就沒有這么快了。

    “小心！?。　?/br>
    不知是誰大喊道。

    但還是晚了一步。

    有人被硬生生地撞到了在地上。

    是K。

    “唔?！?/br>
    他發(fā)出了一聲吃痛的悶哼。

    頭部撞到了堅(jiān)硬的墻面，他眼冒金星，兩眼昏花。

    K揉了揉眼睛。

    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邊躺著什么東西。

    那玩意兒骨碌碌地朝著他滾了過來。

    那是一個(gè)慘綠色的玻璃罐子。

    里面泡著……大腦。

    “?。。?！”

    他叫出了聲。

    凄厲的叫聲里，他隱約覺得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

    但那觸覺太過于輕微，又好像只是錯(cuò)覺。

    光線太迷離。他什么都看不清。

    于